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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可太宰治忍受的更多。 人類社會中尚且有門當戶對的說法,人人都在為突破階層與階層之間的壁壘而努力,可如果這種壁壘升級成普通人和天才,那簡直是天塹。 根本不可能跨越的。 太宰治知道的太多,看的太過透徹,導致他對世界的未來完全沒有興趣,在把自己覺得重要的東西全部安置好之后,他就瀟瀟灑灑的去死了。 花信風吸了口氣,鼓起臉頰吹散了那朵蒲公英,目送它隨微風遠去。 這種互揭傷疤后仍心平氣和的場景,真到了他們死后才會出現(xiàn)。 “現(xiàn)在還想這么多做什么呢,這里可是天堂啊?!?/br> 太宰治答非所問,忽然孩子氣的伸手抓住了一顆蒲公英毛絨絨的種子,又松手讓它自由的飛走了。 “我走了,再不回去,阿竹會擔心的。”他說。 花信風眨眨眼睛,“阿竹是誰?” “......”太宰治沉默了一會兒,唇邊忽然露出一個真實的笑容,“我的母親?!?/br> 第107章 釋然于憤恚之末(六) 什么樣的母親能養(yǎng)育出太宰治這樣的孩子呢? 花信風忽然對太宰治的母親產(chǎn)生了極大的好奇, 纏著對方帶自己去他家看一眼。太宰治像是被她纏得不耐煩才勉強答應了。但如果他真不愿意讓她見到他的母親, 又怎么會默許她一直跟在身后? 太宰治在天堂的家坐落在一座小漁村?;ㄐ棚L對此很驚訝,太宰的身世在橫濱一直是個謎, 大家都猜測他是不是什么隱世不出的貴族家庭出身, 后來離家出走了什么的。沒想到現(xiàn)實會是這么淳樸。 不過,也不一定,畢竟這里是天堂, 沒準兒這座小漁村才是太宰最想回到的地方。 跟著男孩走到一家與這座漁村極不協(xié)調(diào)的庭院前,花信風見到了被太宰治稱為母親的女人。 她的眼睛比常人略大些,右眼皮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雙頰是被風吹紅的痕跡, 頸間是淡紫色的襯領(lǐng),穿著一身手紡條紋棉布衣和燈籠褲,腰上系著深藍色菖蒲花樣和服腰帶。 這個女人并不美麗, 從外貌上看也完全不像是生得出太宰治這樣的孩子的母親。反倒就像個漁村普通的農(nóng)婦或者在貴族家做下人的女傭。 太宰是女傭的孩子......? 花信風看了太宰治一眼,并沒有什么別的意思, 只是單純的疑惑。 太宰治領(lǐng)悟到花信風的疑惑,強調(diào)了一句, “我是阿竹的孩子?!笨雌饋硎钦娴牟辉诤鮿e人怎么想。 “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該吃飯了啊?!?/br> 阿竹招呼著??梢钥闯鋈舨皇怯心吧嗽趫?,她已經(jīng)開始劈頭蓋臉的詢問太宰治今天的行程了。這種強勢而直接表達心意的方式倒是讓熟悉太宰治的人感到親切。 她是不是太宰治的親生母親又有什么要緊的?她只要確認這個女人是太宰治重要的人就足夠了。 對值得尊敬的長輩很是禮貌的花信風主動上前一步自我介紹, “阿姨好,我是阿治的朋友,矢花信子。冒昧上門, 沒帶什么見面禮,還請見諒?!?/br> “小孩子過來玩就過完玩,不用帶什么東西。沒吃飯就留下來吃飯吧?!迸⒆舆@小大人的作風引得阿竹善意的發(fā)笑,“修治這孩子還能交到朋友,真是稀奇......” 花信風:噗 “阿竹!”太宰治顯得有些尷尬。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難得來了小客人。我去盛飯?!卑⒅裼中α诵?,轉(zhuǎn)身朝廚房的方向走了。 沒想到太宰治在他母親面前怕被數(shù)落乖的像只鵪鶉的樣子,阿竹一走,花信風就放肆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太宰你也有今天!”笑夠了,花信風擦擦眼旁笑出來的淚花,反應極快的抓住了重點信息,“不過,修治?你的真名?” “嗯。津島修治。”太宰治應了一聲。 “津輕那個津島家?” 見對方點頭,花信風咋舌,那太宰小時候的日子可不好過呀。 * 花信風在太宰治家吃的晚飯是雷魚和螃蟹,聽阿竹碎碎叨叨的說修治特別愛吃螃蟹,而雷魚是這里的特產(chǎn),既然來了就應該嘗一嘗。 花信風夾了這據(jù)說是剛捕上岸的魚咬了一口,覺得有點發(fā)膩,在阿竹期待的注視下又不好意思說不合口味,便笑吟吟的慢慢吃魚。 若對方是惡意的,她有千萬種方法去反擊,但對方偏偏是善意的,反而讓她不知道該怎樣應對。 在天堂的太宰治還算是有點良心,看了女孩一眼,又匆匆夾了兩只螃蟹,就拉著還端著碗笑容有點不自然的女孩出去玩了。 “阿竹我們先去玩了!” “你這孩子?!?/br> 阿竹在后面無奈的搖搖頭。 遠離了大人的視線,花信風和太宰治兩個出了門端著碗坐在庫房的石階下面,忽然相視一笑。 “吃不慣吧,給我。試試這螃蟹?!?/br> 太宰治從女孩子碗里挑走了那尾被咬了兩口摻上淡味醬油直接燉煮熟的雷魚,又把自己碗里的螃蟹分給她一只,才毫不嫌棄的開始吃魚。 花信風呆了一下,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小時候有阿竹陪伴在身邊的津島修治簡直是個小天使。他也會爛漫如同一個天真澄澈的孩子,被善意打趣時會尷尬,見別人為難時會伸出援手,有所愛有所依戀...... 但阿竹看起來在天堂生活很多年了。 花信風又有些難過,又不想被對方看出來,便低頭扒飯。 嗯,螃蟹確實好吃。 見她悶聲扒飯,太宰治輕輕的笑了。可惜的是并沒有人欣賞到這幅難得的美景——津島修治很少笑,他一貫是陰郁的、內(nèi)斂的,將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藏在心里。 小時候的太宰治樣貌也生的極好,尤其是那一雙鳶色的眸子,深深淺淺總是能牽動人心,再配上童年時期的他青澀憂郁的氣質(zhì),輕輕一笑,就能讓女孩兒們軟了心腸,母性大發(fā)的將他抱在懷里。 “信風,你說靈魂會消散嗎?” 太宰治在天堂等了很久,果然遇到第一個來的熟人是花信風,可以說是在意料之中。 “會的。” 花信風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是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 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br> 花信風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說話,抬頭看太宰治,“太宰那么聰明,也不知道嗎?” 她在陽光下格外晶瑩剔透的紅瞳像兩顆閃閃發(fā)光的寶石,從來都是這樣,她心里想什么從來都是直接寫在眼睛里。 太宰治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真是想得太多了,其實花信風是什么樣的人很容易就能看清楚,可是素來心思深沉的他就是喜歡把人往壞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