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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最關(guān)注也是最令他欣喜和失落的事。 “我的小信子......也為人父母了嗎?” 沒想到久別重逢后他對你說的第一句話會這般感慨。 你張了張嘴,還是沒有糾正對方你想要表達(dá)的意思不是這個。 病床上黑發(fā)紅瞳的男人咳嗽了一聲,臉色透著蒼白,“起名字了嗎?” 不知為何說不出話來,你搖搖頭。 森鷗外思考了一會兒,“就叫茉莉怎么樣?” “信子還會有別的孩子,這個女孩就過繼給森家吧?!?/br> 見你點頭,他這才又笑了,蒼白的臉頰也浮現(xiàn)了些血色,心平氣和的問道,“信子打算什么時候和芥川君結(jié)婚?” 把你交給下一個可以保護你的人手中他才可以放心。即使他知道你早已不再是那個需要依靠他的庇佑才能活下去的小姑娘了。 “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似乎對自己的死亡早有預(yù)感,森鷗外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向你招招手,示意你過來。 你猶豫片刻,終是走上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彎腰枕著雙臂,像孩童時那般親近的伏在他的膝上。 森鷗外抬起手摸了摸你的頭,溫聲道,“這個組織,就送給小信子作嫁妝吧,本來就是要給你的。”只是出于他的某種私心,遲遲未曾動作。 黑發(fā)紅瞳的男人目光悠遠(yuǎn),仿佛看見了不久的將來那場盛大的婚禮。 銀發(fā)紅瞳的少女挽著他的手臂走上紅毯,可愛的小茉莉充做花童在旁邊調(diào)皮地跑來跑去拋灑著花瓣。而少女的新郎就在對面,含笑注視著她。 “我還要看到信子穿婚紗的樣子,牽著信子的手走紅毯,把信子安全交到另一個人手中......看著信子......”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要跌入一個美好的夢里不愿醒來似的。 恍惚間卻看到了,披著銀色長發(fā)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碎花長裙在花海間漫無目的的穿行,手里拿著一朵藍(lán)色矢車菊詫異回眸時的樣子。 “鷗外爸爸!” 那時還很活潑狡黠的小姑娘燦爛的笑著朝他跑來,裙擺掃過花瓣染了香,向他張開雙臂討要一個擁抱。 “鷗外爸爸!” 是他的小信子在呼喊他嗎? “森鷗外......” 你呢喃著輕喚病床上似乎有些失神的男人的名字,“你等一等,你且再等一等......” 那些你派出去的人手就要回來了。 你不想讓他死。 森鷗外笑了一下,眼角浮起許些細(xì)紋,極富成熟男人的魅力?;杳圆贿^一天,他烏黑的發(fā)間便多了些白發(fā)。 你想起了他第一次牽你的手的時候。 在港口黑手黨大樓的門口,他也是這樣微笑著,牽著你的手,帶你走進(jìn)了這個雖然黑暗卻不乏溫暖的世界。 “我記得,以前教過信子的,萬事都要尋求最優(yōu)解。”病床上的男人低低的笑了,像以前那樣提點著你,“我死了,信子你應(yīng)該做什么?” 利益分割。 實施平息組織內(nèi)部躁動所需要的手段。 穩(wěn)住權(quán)勢。 保護這個城市。 莫名涌上來的酸澀感淹沒了你,讓你的喉嚨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溢出一聲微弱的嗚咽,也將你拖入另一個深淵。 “不管你信不信。” 好一會兒,你才找回說話的能力,閉著眼睛抑制淚水涌出,始終沒有勇氣抬眸看他。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死。” 你或許恨他,怨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間接的讓他去死。 “可是人都是會死的?!?/br> 他一定會死在你前面。 森鷗外用手為你梳理著略顯凌亂的長發(fā),眸光前所未有的溫柔,只可惜未曾有人看見。 他為了你,做了許多在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比如為你梳頭、編發(fā)、換衣服,低下頭來耐心的聽你嘰嘰喳喳的講話,再忙也能第一時間匆匆趕回來陪伴你,講故事哄你入睡。 “你能做我的女兒,謝謝你。” 那時你還是個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小姑娘,一句似是而非的喜歡,一個淺淺的微笑,都令他感到久違的滿足。 “雖然,我并不是一個好父親?!?/br> 你猛然睜眼。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讓淚水從眼角滑落。 “我愛你。” 不僅僅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更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 撫摸著你發(fā)絲的手逐漸變得冰冷,森鷗外的唇邊帶著溫柔的笑意,那雙始終凝視著你的紅瞳,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闔上了。 你從進(jìn)入病房起就一直關(guān)注著的、那個虛弱跳動的心跳聲,戛然而止。 “......歐外爸爸......?” 須臾,你茫然無措的喚他。 * 渾渾噩噩的走出病房,看到那個不知在門外守了多久的身影,你忽然淚如雨下。 芥川龍之介像很久以前、你擁抱著快要重傷死去的他一樣,走過來緊緊地?fù)肀ё×四悖噲D給予你重新站起來的力量。 你摟著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頸窩,渾身都在顫抖,像個小孩子似的痛哭。 你哭著自己的所有任性和自私,哭著自己浪費掉的三年,哭著用森鷗外的死亡換來的、你千瘡百孔的心靈的新生。 “龍之介......” 你的嗓音驚人的沙啞。 “我沒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