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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放在旁邊做桌子,上面有一塊泡爛了的魚rou,還是生的,然而程璟一直沒丟掉它,畢竟食物難抓。程璟一回來,就躺在這張簡陋的床上,閉眼開始休息。他的手觸摸著腰側已經快痊愈的傷口,嘴巴微張,嘆了一口氣,一個泡泡從他口中生了出來,又消失不見。十幾天前他在追趕船舶的時候,遭遇了海獸,雖僥幸逃脫,卻被追著游岔了路,等不見了海獸,他已經游到了一個陌生的水域,他被海獸撕咬,受了極重的重傷,昏昏沉沉的找了一處安全的地方,變昏迷了過去。然而再次醒來,他已經完全變成了傳說中的鮫人模樣,人身魚尾,連耳朵都給變了,全部按照那志怪中寫的那樣,記得上面還說男鮫會丑陋不堪,雖沒有鏡子,但他摸了,除了臉變小了些,細皮嫩rou五官標致,應該丑不到哪里去,他的骨量也變小了,本來身上還有一些肌rou,現(xiàn)在也全沒有了。雖然不知為何他會變成這樣,但說實話他是很慶幸自己能變成鮫人,不然他落水那個時候就死了,即使現(xiàn)在人不人魚不魚的樣子很麻煩,不過也比溺死好。他還是滿懷感恩的,并努力以鮫人的身份活下來,當然,要說一輩子做鮫人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他想盡快回到京城,雖然現(xiàn)在這般模樣見不了人,但只要有辦法聯(lián)系上謝致清,總有辦法的。雖然他現(xiàn)在和謝致清鬧了矛盾,但在這種大事上,他毫不懷疑他會全力幫助自己。說到這十幾天,他經常吃了這頓沒下頓,河里的魚精的很,運氣好的時候才抓得到,然而他大部分時候運氣都不怎么樣,所以這些天,他的食物都是干澀的勉強能入口的水草。今天也是抓到了魚,一時也不想啃生魚,便悄悄上了岸,攏了些干燥的竹葉當柴火,撿了些生火石,沒受什么挫折便生了火,魚烤到一半,他便敏銳的感受到有人來了,怕被人看到自己這副樣子,便急忙溜回了水里。然而到了水里,他才想起自己的魚還在岸上,想回去取,卻見人已經來了,是個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那個個子,是他二十年來,見過最高的,他暗自想著,自己到了他眼前,估計只能到他胸口,然而再去看那個男人的臉,卻是面目全非,讓人難以直視。他看著那個男子坐地上一會兒,又站了起來,開始脫衣服,竟是要下河洗澡。之后便是讓人意料之外的突發(fā)事件,其實那男人還挺好,但是一開始那般毫不猶豫地折斷了他的雙臂,讓他一時難以對他放下警惕。鐵奴身上那般斑駁血跡他不是沒看見,那股濃重得幾乎要化為實質的血腥氣他也不是沒聞到,在那般情況下,他只能假裝看不見聞不到。以后絕對不會再見面了,程璟想著,慢慢沉睡過去。第7章NO.7誘〔一〕程璟這一覺睡醒過來后,已經是晚上了,肚子倒是不爭氣的又餓了起來。他變成這副樣子之后,胃口變得很大,一天需要吃很多東西,除卻睡覺,其他時間都在捕食,當然很多時候是沒什么收獲的。他現(xiàn)在倒能接受生魚,實在沒什么條件吃得好一些了,沒有魚,什么蝦、螃蟹都能接受一些,相較于魚,這些還好抓一些,這些也沒有的話,就只能吃些水草解饑。那片竹林他是不敢再去了,他特地游得遠些,晚上的人少了些,因為黑暗,倒不用提心吊膽的擔心被看見。程璟這些天,倒是完全學會了用那條突然變出來的魚尾游泳了,游得很快,沒多久就已經游出去很遠了,河中心的魚會多些,他繞開了河上的幾艘漁船,到了一處比較安全的地方,浮在水中一動不動。很快有魚游過來了,程璟眼睛緊緊盯著這些慢悠悠搖擺著身子游著的魚,很快就看準了一條,他慢慢的傾倒身子,手臂攏起了一個弧度,在那魚進入他的捕食范圍后,才出手去抓那魚,這次他的速度把握的剛剛好,所以這條魚很快地被他用指甲劃成了兩半。程璟坐在一塊石頭上,掏盡魚的內臟,洗去血水,撕下一片白色的魚rou放進了嘴里。生魚的味道絕對算不得好,他皺著眉咀嚼著,他想到早上那蜜蜂雞腿的味道,只覺得這生魚更難吃了。他吃完了一條魚,肚子還遠遠沒有飽,他再用同樣的辦法去捕魚,卻沒有再成功了。程璟遠遠的望了一眼那漁船,壓下了心中那一絲蠢蠢欲動的欲念。回到那石窟,他伸手取過那泡發(fā)的半段魚rou,喉頭滑了滑,又放了回去。程璟摸著肚子,嘆息一聲,開始籌劃怎么用這樣的身體回到京城。用游的也不現(xiàn)實,他一不知道那水路哪通哪兒,二是落到那大的海域里,指不定有海獸等著他。怎么想都要被困在這里了,若真的一直這個樣子,回不了家,不知道家里會亂成什么樣子,其實他是有一個猜想的,但目前實踐不了,他是落水,快死的時候才變鮫人模樣的,若他回到了岸上的話,是不是就會變成人呢?他越想,越覺得是有這個可能的,然而現(xiàn)在可沒有條件讓他去嘗試,他只能暫時把這個想法按耐住,等什么時候有機會再做嘗試。饑餓感源源不斷的從腹部傳來,讓程璟一時頗為難受,他側了個身子,嘆了一口氣,從身下的石床上扯了一把水草啃。啃了幾把,才勉強的壓下了那股饑餓感。這個時候,程璟聽到了一些聲音,立馬清醒了,他仔細地聽了一會兒,臉色變了,他快速的游了出去。這個聲音的方向是早上那片竹林,程璟沒有立刻游過去,他游到了一塊石壁后面,探出半個腦袋往那兒看。是鐵奴,他在干什么?程璟潛進了水中,只露出了半張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只見他立在岸邊,手上扯著一片竹葉,在吹奏曲子。旁邊一堆火焰,上面架著半只羊,已經烤熟了,焦香的味道直往程璟鼻子里鉆,但這個時候程璟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那羊身上了,他聽著鐵奴反復的吹著那首熟悉至極的曲子,臉上的驚喜一閃而逝,只剩下了迷茫和失落。他趴在那石壁又聽了會兒,發(fā)現(xiàn)鐵奴他只是反復的吹那曲子的前半部分,不僅更加失望,他不想再聽了,他潛進水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