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狠狠地吸吮起來。

程璟忍住推開他的沖動，閉上眼睛承受著他的吻。

不知過了多久，沈重陽才放開了他，程璟睜開了眼睛看他，只見他捏著一粒小小的圓潤珠子，不禁伸手摸了一下已然沒了濕意的眼角。

沈重陽捏了捏那枚通透晶瑩的珠子，望住了程璟，“果然?！彼p聲地說了一聲，微微笑了起來，“你果然是鮫人?！?/br>
程璟與他對視著，不一會兒便錯開了視線，他輕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

沈重陽將那枚珍珠遞給他，“你收著吧?！?/br>
程璟接過珍珠，握在了手中，他看著沈重陽，那暗紅色的眼眸中透出了幾分忐忑。

沈重陽與他對視著，見著他的神情，不禁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嘆息起來，“看來今天是不適合洞房了，可惜了這好日子。”

程璟沉默了，他低下了頭，手里緊緊地握住了那枚珍珠。

“沒關(guān)系，”沈重陽輕聲道，“以后有的是機(jī)會?！?/br>
說著，沈重陽艱難地扶著那根燭臺，又站了起來，“我去叫人，你能自己回床上去么？”

“可以，”程璟低聲道。

沈重陽垂眼看他，若有若無地流露出一絲愉悅，“你等我回來。”

說著，他撐著燭臺，艱難地朝門口走去。

程璟抬眼看沈重陽離開的背影，心里涌出一陣苦澀。

28.NO.28鮫變（三）

不知過了多久，程璟便見沈重陽撐著燭臺一瘸一拐地過來了。

“你現(xiàn)在去床上吧?！鄙蛑仃栞p聲說了一句。

程璟應(yīng)了一聲,他兩只手撐著地面,就往床的方向爬去，因為有力的手臂，倒是毫不費力地爬到了床邊。

沈重陽望著他那在烏黑長發(fā)中若隱若現(xiàn)的瑩白脊背，淺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暗色，他舔了舔嘴唇，慢慢地跟了過去。

程璟上了床,余光看見了身下的那條尾巴，臉色微變，他伸手在自己尾巴上摸了一把,并沒有摸到那種粘液,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他將那條長尾抱上了床，還沒等他放好尾巴，就見沈重陽在床邊坐了下來。

“再等一會兒，馬上就會有人過來了?！鄙蛑仃栞p聲說,兩只手搬著兩條腿上也上了床。

程璟看了他一眼，將那條魚尾放在了兩人中間。

沈重陽看著,笑了起來，“你的尾巴看起來很柔軟?！?/br>
說著，他伸出了他那只冰冷的手，在程璟的尾巴上輕柔的撫摸起來，程璟這條尾巴雖然布滿鱗片，卻充滿了柔韌的觸感，即使通體冰涼，卻比他好了一些，因而顯得有些細(xì)膩的溫?zé)岣?，讓他一時沒有停下手。

程璟一直覺得他的反應(yīng)太過鎮(zhèn)定了，他垂眼看著沈重陽在他尾巴上滑動的手指，輕聲道：“你難道沒有什么想問的么？”比如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沈重陽抬眼看他，眸光明亮似星辰，有些讓他不敢直視，“這個重要么？”沈重陽低聲說了一聲，他伸出手，抬起程璟的下巴，將他的視線對準(zhǔn)了自己，看著看著，自己卻先承受不住地錯開了目光，“我并不想要知道這些事，所以也不會問你，只要你呆在我身邊，無論你變成怎樣，我都不在意。況且，”他的聲音頓了頓，嗓音變得低沉起來，“你這樣我很喜歡?！?/br>
程璟一怔，看著沈重陽的暗紅色眼珠似凝住不動了，許久，他才移開了視線。

沈重陽笑容不變，他收回了手，他看著程璟的身后，余光瞥了他那勾人心魄的臉龐，低聲說：“你現(xiàn)在既然是鮫，想必在水中更舒坦些，我會差人給你挖個水池?！?/br>
程璟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到了沈重陽的臉上，他輕聲道:“你待會兒要走么？”

沈重陽微微一笑，“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再有事都能推一推?！?/br>
程璟張了張嘴，詞窮了。

沈重陽看著他，“你看起來有些不開心，怎么，想讓我走么？”

程璟搖了搖頭，剛想說什么，門外有人敲門了。

沈重陽抬手解下簾子，將程璟擋住，便喚了人進(jìn)來。

從門外進(jìn)來的漢子手里都提著水桶，一人空手而入，快步走到屏風(fēng)后面，將那浴桶移至床邊，其他人將那水倒進(jìn)了浴桶。

這之間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看，倒?jié)M了浴桶之后便秩序井然地離開了。

沈重陽望著那尚且冒著熱氣的水，偏頭問道:“能接受熱水么？”

程璟撩開簾子，目光落到浴桶里，猶豫道:“應(yīng)該可以?！?/br>
說著，他鉆出簾子，蹼爪一般的白皙手指小心翼翼地探進(jìn)了浴桶之中。

可能是他的身體太涼了，這樣的熱水，若還是人的時候，想必是剛剛好的，但于他現(xiàn)在來說，卻過于guntang了，程璟猛地收回了手，目光落到了被燙紅的指尖上，有些怔忡。

沈重陽也看見了，他捉過程璟的手，揉搓了一下那被燙到的指尖，道:“等水涼些再說吧?！?/br>
程璟“嗯”了一聲，下意識地道:“你小心些，我的指甲很鋒利，不要被碰到了。”

沈重陽看著他那白嫩嫩的手指，笑著再捏了捏，松開了手。

程璟恍然想起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那些非常鋒利的指甲了，他沉默地收回了手。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程璟的目光落到了沈重陽身上，此時的沈重陽微垂眼，嘴角含笑地靜默著，陽光從窗口投射進(jìn)來，在沈重陽白皙的臉上落下一片淡金色的光，他濃密而微翹的睫毛也散落了一些碎光，顯出了幾分靜謐的味道，他無疑有著一張清俊的臉，往日也總是帶著清淺的笑意，整個人都像是光滑細(xì)膩的玉石，透著一種內(nèi)斂的溫柔。

然而現(xiàn)在這個印象卻在這幾日里不斷的變換，現(xiàn)在的沈重陽，給他的，更多的是一種侵略感，這種侵略感像水，又像刀，它可以如水般溫柔，也像刀子般尖銳，讓人難忍。

程璟對沈重陽的感情也變得很復(fù)雜，他對他有憐憫同情，也有心虛愧疚，還有無瑕美玉落地而碎的可惜，這些感情糅雜在一起，漸漸地消磨著他想離開的意志，最終程璟對沈重陽作出了和他在一起的承諾，與此同時，伴隨而來的是一種深切的苦澀與茫然。

而現(xiàn)在，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