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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李凝這個樣子并不好看,她來得太急,臉上還帶著灰土,更別提涂脂抹粉。 楚留香很少見到不抹脂粉的美人,他如今才發(fā)覺,美人原本就該是這個樣子的,也驚覺為何前人總說庸脂俗粉。 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真美人只嫌脂粉污了顏色。 李凝沒有搭理不知為何突然不動了的楚留香,她從懷里取出一封任夫人托她送出來的信,交給了黃龍長老。 信中將前因后果寫得十分詳細。 以輩分論,任慈和黃龍長老是一輩的人,丐幫四大護法長老算起來應該是任慈的長輩,黃龍長老比任慈略小,年輕時也是一口一個任大哥叫過的,此時他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楚留香回過神來,見李凝一眼都沒看他,顯然是來找黃龍長老的,他竟也不覺得尷尬,面上微微帶笑,用那雙充滿了神采的眸子看著李凝。 黃龍長老急著回去清點人手,也沒心思和楚留香喝酒了,他簡單解釋了一下信中之事,又道:“南宮靈那個畜生這幾年在丐幫里收攏了不少人心,我擔心提前泄露消息會害了幫主,此事還請楚兄暫且保密,待幫主安全了再做分說!” 楚留香也是一驚,隨即便道:“丐幫之事也是江湖之事,任幫主有難,我豈能坐視不理,我與黃兄一道去?!?/br> 話說出口就順了,楚留香眉頭深鎖,不光因為聽聞了丐幫秘事,更因為南宮靈也是他的朋友。 黃龍長老把信收進懷里,帶著李凝和楚留香回到分舵據(jù)點內(nèi)。 南宮靈確實收攏了不少人手,但他做事也有些分寸,丐幫中有不少人反對他大肆擴張勢力,對這些反對勢力,他向來心狠手辣,但他卻不去動中立的長老,黃龍分舵這里,聽聞了南宮靈背叛任慈之事,連一個猶豫的人也無,個個義憤填膺,要去保護幫主,手刃南宮靈。 丐幫畢竟不是其他勢力,黃龍長老半個人手都沒留,一夜之間,方圓幾十里的乞丐全都消失無蹤。 半路上,楚留香幾次試圖和李凝搭話。 李凝對楚留香的印象不好也不壞。 青樓是男人最放浪形骸的地方,李凝去過幾次,知道里面該是什么樣子的,楚留香雖也抱著美人,但他的手不僅不像別人那樣不規(guī)矩,反倒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替懷里的姑娘按著松松垮垮的衣物,他喝得已經(jīng)很醉了,卻沒讓陪伴他的兩位姑娘喝一口酒,仿佛陪酒只是陪酒。 浪子是真浪子,君子也是真君子。 李凝不理他,是因為她天然排斥這種風流多情的男人。 然而這種風流多情的男人往往也是最不要臉的。 西門吹雪搭一次話不理他,他就再也不會和你說話,陸小鳳搭一百次話不理他,下次見面,他還是會來找你搭話。 夜間宿營的時候,李凝看著替她忙前忙后搭帳篷的楚留香,忽然開口說道:“我是有夫君的?!?/br> 楚留香扎帳篷的手停頓了一下,但還是忙個不停。 李凝想了想,又說道:“我兒子已經(jīng)九歲大?!?/br> 楚留香這一次倒是說話了,語氣里帶著些許無奈,又很溫柔似的,“夫人從前一定見過很多像我這樣的男人。” 李凝疑惑地看了看他。 不等她問,楚留香就嘆道:“夫人實在很明白要怎么讓男人死心。” 李凝一笑。 楚留香一邊扎著帳篷,一邊緩緩地說道:“牡丹在途,自然少不了護花使者,夫人安心便可,因為這份殷勤不需回報,像夫人這樣的美人只是坐在這里,偶爾看看我賣力氣,已經(jīng)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 李凝不大笑得出來了。 不多時,帳篷扎好了,楚留香估量著距離,在李凝的帳篷不遠處生了一堆篝火,又加了一點驅(qū)蛇蟲的香料。 楚留香實在是個很認真仔細的人。 好在李凝的話不是沒有效果的,若說先前楚留香表現(xiàn)得像是在追求一個心儀已久的佳人,在她說出自己已經(jīng)成婚之后,楚留香的態(tài)度雖然還是十分殷勤,但已經(jīng)收斂了許多。 李凝來時走了三天的路,回來的路程一共花了六天。 黃龍長老帶著幾個信任的弟子來到任府的時候,任慈夫婦的情況已經(jīng)比幾天前好了許多。 世上沒有哪種毒藥是一劑管三年的,任慈身上的毒來自南宮靈每個月派人送過來的藥,秋靈素雖然也試圖給任慈斷過藥,但往往藥斷不過三天,任慈的情況就會開始惡化,服藥之后就會好很多,后來南宮靈派來送藥的人不來了,任慈在病榻上半死不活地躺了幾個月,體內(nèi)的毒素原本就消退了大半。 真正壓倒這位丐幫幫主的是過度的饑餓帶來的虛弱。 饒是李澈聽了也有些不忍。 更別提黃龍和他帶來的丐幫子弟們。 任慈做了二十多年丐幫幫主,在江湖上極負盛名,他接任丐幫以來做了許多事情,不僅讓每一個丐幫子弟都能吃飽肚子,還把丐幫的名聲改善了許多,二十年前丐幫偷摸拐騙無所不做,如今的丐幫幾乎就是正道門派的代名詞。 黃龍長老畢竟年紀不小了,他本人的性格也比較溫和,在聽完秋靈素的講述之后,他平靜地起身,向任慈行了一個江湖禮,就拎著棍子準備去柴房把南宮靈打死。 五個七袋弟子拼命攔都攔不住他。 就在這時,任慈喉嚨里響了幾聲,秋靈素看了他幾眼,深吸一口氣,說道:“長老且慢,家夫有話對你說?!?/br> 黃龍長老一言不發(fā)地拎著棍子走了回來,握著棍子的手指都重得發(fā)白,顯然還沒放棄打死南宮靈的念頭。 李凝自覺不好再待下去,向秋靈素低聲說道:“夫人,我先回去看阿澈了?!?/br> 秋靈素嘆道:“只是一些陳年往事,姑娘想聽就聽,不想聽就去吧?!?/br> 李凝的好奇心還真沒有那么大。 楚留香留了下來。 李凝回家的時候,李澈正在畫圖紙,外間來了不少工匠正在砌磚。 李澈這一年掙了不少銀錢,原本是打算買一個大點的宅院,但李凝難得有個說得上話的朋友,他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附近的幾塊地買下來,把宅子擴一擴。 手頭寬裕的時候,李凝也是不介意過得舒坦一些,這大約就是她和李澈契合的原因,在大部分的情況下,她和李澈的觀念是不一樣的,但基本上每一個不同的觀念,到最后還是殊途同歸。 李凝一回來,就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和李澈說了,雖然身體變小了,一些事情上李凝也習慣照顧李澈,但他們相處的情形還是兄妹的樣子,李凝也從不對李澈隱瞞事情。 李澈一聽楚留香三個字,眉頭就挑了起來,說道:“我前天在茶樓聽過這個人的事?!?/br> 李凝眨了眨眼睛。 李澈說道:“據(jù)說他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