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是一片修羅場。

大大小小數(shù)十個鐵籠里關(guān)著血rou模糊的懶猴、穿山甲等野生動物，他們被鏈子鎖在里面，手腳處的毛已脫落，紅色的rou翻出，流膿潰爛，招惹著蚊蟲吸附在上面，嗡嗡作響，隨處可見的動物尸體和糞便，透著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鐵棍、發(fā)銹的鉤子、稱重器、鐐銬，血跡斑斑，散在一旁。

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懶猴們不再是它可愛的模樣，穿山甲也不見了它的盔甲。

“有鬼啊。”有三個年壯的男人持著自制的槍支，從內(nèi)屋連爬帶滾地逃竄出來。他們衣著普通，長相周正，甚至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稱得上帥氣，可就是這三個人披著人的皮囊干著魔鬼的勾當(dāng)。他們眼睛里透著恐懼，面目猙獰可怕，猶如惡鬼一般。

堯則一步步從門內(nèi)走出，子彈穿身而過，沒有留下半點痕跡。他剛剪短的頭發(fā)恢復(fù)了原來的長度，根根分明，寬大的袖袍甩起，三個走私販飛也似的被拋在三米外，有個當(dāng)場昏厥。另外兩個人，嚇得失禁。

“堯則——”小默大喊，“小石頭呢？”

堯則赤紅的眼慢慢恢復(fù)了清明，流下兩行淚水。他嗚咽：“小石頭，活不了了?！?/br>
懶猴沒有藥用價值，甚至腋下有毒素。它僅僅因為身體迷你，長相可愛，便被人捕捉走私。因為有市場??！有很多人喜歡它，拿它做寵物，百般疼愛。不！那不是疼愛，那是殘忍。

懶猴樹上行動，你偏偏把他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懶猴夜里活動，你偏偏白天挑逗玩弄！

懶猴牙齒有毒，所以走私販用鑷子硬生生拔掉所有牙齒，讓它不能傷害到人類。而這個過程沒有消毒，沒有麻醉，大多數(shù)懶猴死于感染。

然后呢，它永遠(yuǎn)得不到救贖。因為牙齒沒有，甚至無法放歸自然。

堯則想到此處，殺意頓生。濃重的神力，圍繞在三個走私販的脖間。

馬石慊一驚：“堯則，你冷靜??！殺了他們，我們這些人都活不了?！?/br>
堯則聽過馬石慊的話。淚珠大顆大顆滾過他的面頰，低頭痛哭。

王小默走過去，擁抱：“他們不會好過的……都會被困在大牢里生不如死！我們?nèi)タ纯茨愕男∈^好不好？你還沒把它介紹給我們?！?/br>
“恩?！眻騽t撤了一身神力，拉著他往屋內(nèi)走。

此時，嚇癱的兩人見眾人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艱難地往外爬，被白瑄兩腳踢昏過去。

眾人跟著兩人進(jìn)了大廳。一個桌子上放著荔枝香蕉，和鐵鉗鐵夾混在一起，果皮和血跡混著灑了一桌。電視里節(jié)目正在搞笑。

電視機(jī)下有只懶猴在垂死地掙扎兩下，便沒了動作。桌子旁放著一排鐵籠，有的籠子里的懶猴已經(jīng)死亡，有的在有氣無力地哀嚎。

堯則停在一個小鐵籠面前，他揮揮手，鐵籠四散，一只小小的懶猴只勾勾望著堯則。它還很小，不過一歲多，還沒有成年，沒有對象，天天就是懶洋洋地爬爬樹，睡睡覺。本來一年或者兩年后，它會找個對象，生下個小懶猴，然后繼續(xù)懶洋洋地和堯則一同生活十年。

現(xiàn)在它只能掙扎著攀到堯則的手邊，張開血淋淋空不見齒的嘴，伸出舌頭舔著堯則的手。它對堯則說：“對不起。送我死吧，然后再送我回家，我真的很痛。記得把我埋在那顆大榕樹下，那顆我們常常躺在一起睡覺的榕樹下。我會繼續(xù)陪著你的?！?/br>
堯則聽懂它的話，他摸摸小石頭的腦袋，傳遞著自己的愧疚和不舍：“對不起，小石頭。”

看著它大眼睛慢慢無神，然后消散。堯則動手殺了它，離開了自然的懶猴即便活著也只剩下痛苦，不如給它痛快。

堯則將小石頭抱在懷里，對著小默說道：“小默，你看這是我的小石頭，是不是很可愛?！?/br>
“恩，很可愛，很乖巧。”王小默鄭重地回復(fù)。

“我要和它回家了，再見啊各位。”堯則的身影逐漸消散。

王小默回道：“我們會去看你的?！?/br>
“不用……”

你們，令我厭惡。

“現(xiàn)在怎么辦？”王小默看白瑄。

“報警吧?！卑赚u回道，“有了警察，這些人會受到懲罰，剩下的懶猴和穿山甲也能得到救助。”

“堯則，把所有失去牙齒的懶猴都?xì)⒘??！碧覞森h(huán)顧了一周，說道。它們其實可以活下去的。

“與其不自由的活，不如死吧。大概是堯則聽到的動物心聲?！毕的一卮稹?/br>
王小默白瑄他們先行回了出租屋，馬石慊作為“”路過屋舍，偶爾聽到里面的人大聲吼叫，進(jìn)門查看，發(fā)現(xiàn)是走私團(tuán)伙，發(fā)現(xiàn)走私販都暈倒的見證人路人甲”，跟著警察回警局去錄口供。

事情已沉重的方式吿一段落。經(jīng)由這三個人，警方發(fā)現(xiàn)了上下游的走私網(wǎng)絡(luò)，主要販賣穿山甲和懶猴，穿山甲的盔甲達(dá)到三十多頓，懶猴有六百多只。這三人被判有期徒刑三十年。

王小默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和白瑄他們離開了鷺島，善惡終究有報，可逝去的生命無法挽回。

在鷺島的原始森林里，那個紅袍懵懂的神靈是否還會笑得一如既往的靦腆？

話說回來，如此折騰一番，一行人好好在家躺尸休息了一天，也沒了玩得興致。第三天的一早，當(dāng)白瑄和王小默晨跑后，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少了一人，馬石慊他偷偷跑了，留下個少年桃澤一臉乖巧地笑著看兩人。

”哈哈哈，白瑄小叔叔，小默小嬸嬸，我這高三的學(xué)生，學(xué)業(yè)實在緊張，就不陪著你們玩啦。我那可愛的小表弟，你們拎回去玩吧。過年也不用送回來，我家老爺子，給了他一年的時間讓他到處游歷，就讓他跟著你們混吧。帥比馬石慊參上?！?/br>
”留你媽的紙條，這年頭不會微信嘛。“白瑄難得吐槽一句，低頭看眼前的累贅。

“你？你怎么打算的？”

桃澤瞪著鳳眼，一臉無辜：“啊，石慊要我跟著白瑄叔叔和小默哥哥?！?/br>
又他媽的我是叔叔，小默是哥哥？！白瑄拒絕：“我這不是很方便……”

“小默叔叔，我身上只還有十塊三毛錢。連銀/行/卡也沒有。”桃澤無視白瑄向小默求助，見小默要開口，立刻補充道，“支付寶和微信也沒綁定銀/行/卡。”

“哦~那還真是沒法一個人生活?！蓖跣∧窗赚u。

“馬家不會讓他有事的，不用擔(dān)心?！卑赚u依舊不打算帶著累贅，他和王小默相處的時間還不夠長……

“那白瑄叔叔既然不樂意，我也不強求的，我能跟著你嗎？小默哥哥。”桃澤繼續(xù)滿懷期待地看著王小默。

“跟他還不是跟我嘛？”白瑄氣惱。

王小默紅了耳尖，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對。你這只會打王者農(nóng)藥的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