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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重生你,還要做你師父傳你佛法,讓你重新好好做人?!?/br>霍己厭呵呵笑了一聲:“我做了二十多年的人,自覺不愧天地不愧父母,還用得著你教?你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要投懷送抱地拜在你腳下,你休想!”度寥幽幽然偏頭看向他,那一雙直視的目光像是透過了霍己厭的靈魂直直地看向了另外一個人,看得霍己厭全身發(fā)麻,還沒想出個更加理所當然的拒絕理由,就聽見度寥說:“是你的親弟弟害死了你,不僅害死了,連同你那個雖然懦弱卻一直視你如命的父親一起害死,自己登上了寶座,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恨嗎?”按照重生前的性格,霍己厭的確不是那么容易記恨的人,曾經(jīng)的他很容易自我安慰和滿足,就算沒有當場砍死他,那一世他也絕對不會生出“復仇”“怨恨”這類情緒。可不知為何就剛剛度寥那簡單的一句事件陳述,竟讓他骨子里生出了悲憤,這種悲憤如同灼灼火焰在一點一點吞噬著他的骨髓,讓他全身的血液都開始燥熱起來。他從小就不去爭搶任何東西,對弟弟們也絕對沒有逾越之處,為何到頭來卻是這個下場?作為一母同胞的弟弟他為何能下得了手,還有死后的那一念意識中母親的憤怒與恐懼,唯獨沒有失去兒子的悲傷,想起過往種種竟有種燒紅了眼睛想要弄死他們的沖動。度寥一言不發(fā)地觀察著他微妙的情緒變化,勾了勾唇,算是達到了自己的預期效果。霍己厭聲音有些冷,像是換了一個人:“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他們哭喊著跪在他腳邊求饒?度寥將烤的兔子rou翻了個身,旁觀者大黃早已垂涎已久才顧不得二人的談論,急吼吼地在一旁叫個不停。度寥淡淡地說:“拜入我門下做我徒弟,到重回東暝國的那一日你必定能夠如愿以償?!?/br>“好,”霍己厭就這樣鬼使神差地答應了,隨后語氣一松,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但是我能不能不剃頭發(fā)?”師父都沒剃頭發(fā)自然自己也可以不剃頭發(fā)。度寥:“……”他內心輕嘆一聲,果然還是和那人差得很遠,他舉起已經(jīng)烤好的rou,偏頭問他:“吃嗎?”大黃:“汪!”吃!霍己厭:“……你們這樣經(jīng)過佛祖的同意了嗎?”說完就坐下接過兔子rou開始吃了起來,仿佛自己是經(jīng)過佛祖特例同意的一樣。度寥一邊吃一邊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些自言自語地說:“我記得曾經(jīng)有個人和我說過,‘佛祖都沒信過我,我又為何要信他,若事事都要經(jīng)過他老人家的同意,我豈不是活得很憋屈?’”霍己厭撕下一塊rou扔給在一旁瞪了很久的大黃,終于問出了想問很久的話:“霍己厭和你是什么關系?”這個霍己厭自然不是指他自己。度寥不答反問:“你認為是什么關系呢?”度寥的語氣中夾雜了些許玩笑和輕松,讓霍己厭不由自主地寒戰(zhàn)了一下:“費這么大力氣做這些,那一定就是很重要的人。”不是兒子就是老子,難不成是小情人?看眼前這個人,雖然修佛之路不正經(jīng)了些,似乎也看不出是有那種癖好的人啊。度寥起身背手走向安禪洞,只拋下一句話:“明日子時來這里找我?!?/br>留下霍己厭和大黃大眼瞪狗眼,趕緊三口兩口扒掉了手里的“罪證”,收拾好眼前的爛攤子,免得到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三言兩語也說不清,牽著大黃就像是個只是和狗一起出去起了一下夜的模樣踱回了房間。繼續(xù)和狗擠在一張小床上,暗恨剛剛應該再加一條“超大超舒爽的床”,或者是“一日三餐都要有rou”,又或者是“想養(yǎng)三五個舞姬在身邊”,一想到下半輩子就要同狗和一群小禿驢生活,就覺得前途一片黑暗。第二日,恰逢法華寺建寺五百周年,這一日難得人潮流動,連遠在千里之外的人都慕名過來拜上一拜?;艏簠捰行铱吹搅朔ㄈA寺的“當家”同光法師,只不過遠遠一看就覺得這個真正的禿驢氣場駭人,相反還是他師父比較溫和一些。跟在同光法師身邊的小禿驢簡直和同光法師一個模子刻出來,要說是同光法師的兒子也不為過,可他卻是隔壁度寥法師曾經(jīng)唯一的徒弟雪寂小和尚。霍己厭就像看戲一樣看著里里外外忙碌的禿驢們,自己抓了兩三把供果優(yōu)哉游哉地牽著狗亂晃。從他死到重生,對于他來說只不過是眼睛一閉一睜的光景,但是實際上卻隔了一月有余,東暝國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他無從得知,法華寺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根本就是與外界隔絕的狀態(tài),唯有特殊的時日——比如今天,才會允許有外人進來上香拜佛。霍己厭很不理解,既然有這么好的生意為什么不做,要是天天讓這些信徒們過來供些香油錢,法華寺也不必拮據(jù)得這么寒酸。“汪汪!”手里牽著的大黃不安分地叫喚起來,“汪!”霍己厭低頭瞥了瞥他:“干嘛?你也要去忙了?好吧好吧就我‘不務正業(yè)’,去吧去吧?!彼忾_大黃脖子上的項圈,大黃一溜煙跑走了。大黃是度寥養(yǎng)的狗,平時在外人面前吃些饅頭白菜什么的,但是大黃心里清楚,它的主人會不時地偷偷給它燒大魚大rou吃,它從小生活在法華寺,耳濡目染些佛經(jīng),生得比較有靈性。它的任務就是看管法華寺的安全,尤其是這種時候來來往往魚龍混雜,揪出一個壞蛋度寥會多賞它一塊rou吃。霍己厭就只能更無聊地一個人晃悠了。臨近晌午,來往人群更多了,霍己厭就這樣站著都有可能被瞎了眼只能看見佛祖的人撞著,于是只能懨懨地朝自己房間走去,途經(jīng)一出比較偏靜的小院子,影影綽綽聽到了大黃的聲音,叫得有些急促但是不響亮,似乎不像是遇見了壞人。他好奇地朝院子里拐去,那一幕驚得他嘴里的半個橘子掉在了地上——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手拿一個小鞭子禁錮著大黃的脖子,洋洋自得地在手里拽出去老遠,看著大黃窒息到快要暈厥了都不放手,似乎還有些愉悅和興奮,大黃嘴里嗚嗚咽咽地卻依舊沒有發(fā)動進攻去撕咬一個孩子,它最后的意識和力氣都在告訴他眼前只是一個孩子,不枉殺生是它這輩子聽得最多的話。在它還未成性的時候,同光其實是反對度寥養(yǎng)這么一只食rou動物的,只是度寥做事幾乎無人敢反對,同光只好作罷,事后要求大黃同小禿驢們一同聽佛法,并多年接受“不枉殺生”這樣一個條件反射的信念。當霍己厭趕到時,那個孩子已經(jīng)將咽了氣的大黃一手拎了起來,興奮又自豪地甩了又甩。這個富有靈性狗,是他這一世第一睜眼就看到的大黃,隱忍又痛苦地死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