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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失了分寸,鄭澤表現(xiàn)得太平靜太安詳,他似乎徹底接受我的不忠,對我和氣親切得實在太過詭異。“嗯,彬麒對你還好嗎?”“嗯,呃,鄭澤……”,我張口結(jié)舌,不知該說什麼,緩緩?fù)嵬耍蛔⒁獗惚话膳_探出來的臺面頂住尾椎骨,立刻疼得鉆心,含著眼淚彎下腰去。鄭澤并沒有過來攙扶,他筆直地站著,居高臨下地笑道:“你該小心一些……做得太多不是好事”。X的我做死也不要你管,我惱羞成怒,按住後腰咬牙切齒給自己倒一大杯威士忌鎮(zhèn)痛:“你打算什麼時候搬走?”。“嗯……這個,”,男人垂著頭,面無表情:“我會慢慢整理我的東西搬出去……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他見我不語突然又非常溫柔地笑笑:“一起吃午飯吧,我買了新鮮!魚,可以煮粥給你吃”。他果然知道我跟周彬麒,是我在下面。否則這個時候,怎麼不請我去吃最鍾愛的爆辣燒烤。我對他這種暗含諷刺的體貼痛恨惡絕,幾乎就要摔門離開。然而抬頭見到男人微微垂著頭有些悲涼的樣子,猛然就平靜下來,湊過去真誠道:“好,我?guī)湍恪薄?/br>他身上有淡淡的薰衣草混著松木的味道,我習(xí)慣性吸一口,突然就胸悶,不知為什麼心煩心慌得厲害。然而他并沒給我機會思考,淡淡笑著轉(zhuǎn)身去處理鮮魚,中途點了一支煙,那種溫?zé)岬臒煵輾庀u漸蔓延開來,壓制住我心底那些莫明其妙的蠢動。12,粥非常香甜,魚片滑嫩得象豆腐,配上點節(jié)瓜與蔥花,我連吃好幾碗。鄭澤其實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廚藝精良,都是剛出國時被我天天哭著喊著要回國吃好吃的,才慢慢練出來。漸漸地在館子里吃到什麼菜,他都能回來模仿個十成十,我常說,要是我家那幾間公司倒閉,咱爺倆去唐人街開家中餐館,鈔票也一把一把地賺。鄭澤默默地,他在餐桌上一向高雅守禮,魚片要先仔細剔干凈骨頭,才微微皺眉地側(cè)著頭吃下去。要不是認(rèn)識這麼久,我?guī)缀醣阋詾樗鞘巢幌卵省?/br>“嗯,你接下來,要住在哪里?”,我清一下喉嚨跟他搭訕。“皇後大道”,男人斜眼瞥我一下:“前年買的那套房子,我打算過去住?!?。我有點尷尬,那間房子與彬麒的公寓只隔一條街。但我們那幾處房產(chǎn),只有這一間是鄭澤獨立投資的,沒有我的股份,我不可能管他住在哪里。“你公司的事情,我會好好做交接”,鄭澤停下筷子,認(rèn)真跟我道歉:“對不起小衡,我想我不會再為你打理公司,你要自己接下來了。”。“你,你什麼意思”,我再次張口結(jié)舌,他居然要跟我斷得如此干凈,連公司都不做了:“那你哪里來的收入?”。鄭澤挑一下眉毛失笑:“我鄭家雖不至於大富大貴,但也沒有哪個嫡系子弟,無緣無故為人打工十年的?!薄?/br>呵,這話再次擊中我心頭,鄭澤碰到我的時候,已經(jīng)在財經(jīng)界小有名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跑到非洲去而遇見我,但他如果不是被我絆在德國,這時只怕也是金裝玉裹的商場巨子了。“嗯,對不起,我會跟大哥商量,把我名下股份給你一半”,我很誠懇,我是真的想要補償他。“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鄭澤嘆口氣:“小衡,我想你在圖書館的事情要停一下了,公司這邊沒有人主持不行”。啊,我大夢初醒,心里突然就開始委屈而惱怒:“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怎樣?”,男人收拾碗筷轉(zhuǎn)身去流理臺。我在桌下緊緊握住拳頭,的確不能怪他,沒來由他為了我蹉跎十年,現(xiàn)在看著我跟周彬麒相親相愛還為我打工。然而這世界上我唯一的愛好就是讀書與打理圖書館,這時要放棄管了多年的事業(yè)去做最最惡俗的進出口生意……我不甘,我憤懣。“不要孩子氣了”,鄭澤將杯盤放進洗碗機,轉(zhuǎn)身斟了茶給我:“你該學(xué)會照顧自己……何況,你還有個孩子要照顧”。“不要你假裝好心”,不冷不熱地刺我,他就是這樣,有什麼話也不直說。“呵”,他低笑著嘆口氣,一手在桌面輕輕敲擊:“彬麒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麼?”。“我都知道”,不過是逃避車禍的刑事責(zé)任,我雖不像話,但魏家的權(quán)勢潑出去,總不見得平息不下來。“嗯……這樣你也能接受?”,鄭澤瞇起眼睛,目光閃爍上下打量我:“我不知道你對他的感情已經(jīng)到這種地步”。我對他那種潔癖與醋勁咬牙切齒:“他雖然有過去,但不等於不值得我好好待他。”。“……小衡”,男人揉一下自己太陽xue:“……周彬麒的前任戀人的事情……你跟他在一起會很辛苦”。我沈默一刻,實在壓制不住怒氣。他這樣一再以“你就是個沒擔(dān)當(dāng)?shù)暮⒆印钡膽B(tài)度低看我,我受不了:“我都知道,你不必多話。”,頓一下,狠狠心用尖酸刻薄的口氣刺他:“倒是你,你確定你知道一切嗎?”。“……我知道”,他低下頭去,有些悲愴:“十年了,我知道得太多,已經(jīng)不想再去知道更多”,他深深吸氣,有些顫抖:“小衡,我已經(jīng)快要四十歲,我想,我們追逐的東西,真的非常不同”。我愣住,鄭澤在追逐些什麼,我的確毫無頭緒,我甚至從未想過,這個高雅沈穩(wěn)的男人,在他一生當(dāng)中,會跟普通人一樣會有些什麼不切實際的美好夢想。正要開口手機響,是為彬麒設(shè)的可愛動畫片主題曲,我深吸一口氣接起來:“什麼事?”。“嗯……你在哪里”,少年在那邊嬌憨地呢喃,有點半夢半醒地口齒不清:“我想你了……快回來好不好”。我聽到他聲音便身子軟掉半邊,抬眼見鄭澤已起身往書房去,立即低頭放軟了聲音哄他:“嗯,我待會就回去……你要吃什麼嗎?我給你帶過去……”。“這個你看看”,男人將個大信封甩在我面前,他臉色鐵青,口氣非常不善:“你可以拿回去看,我這里還有些事情忙,不留你多坐”。等等,這也是我的公寓啊,什麼時候我連坐一刻接個電話都得看你臉色?我啪地關(guān)掉手機冷著臉跟他對峙:“你忙你的,管我干什麼”。“管你……”,鄭澤突然閉眼悲愴地低笑:“我管了你十年了,魏青衡,你摸摸胸口,你現(xiàn)在有資格說這個話嗎?”。我立刻語塞,低頭看到信封又心頭無明火起,抓起來在流理臺懸空著點燃:“周彬麒的過去用不著你來多嘴”。信封是涂了蠟的那種防水質(zhì)地,很快被燒破,有些照片從里面散落,我惡狠狠抓起橄欖油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