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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是江其恪男朋友,江其恪回國了,他過來給他收拾些衣服。直到季平廷一個多小時后離開,尼奧和勞拉都沒有緩過神。房間里亂七八糟。季平廷想著人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住了,就把床上都收拾了,衣服左一件,右一件,季平廷收拾到最后,都不得不服氣了,這種人就連受傷都是傷的手,少爺命,少爺命。夾克外套掉在了地上,季平廷抖了抖,一張照片被抖了出來。拍得不是很好。但是江其恪很好看,尤其是眼睛,很亮。季平廷面無表情地把照片放進自己口袋里,然后把夾克丟在了一邊。左手現在已經可以動了,雖然還有些腫,但是在漸漸好轉。右手食指偶爾會抽下筋,其余的四指,就安安靜靜地看著食指抽筋……江其恪仰頭,腦子里一片空白。昨天和江榕通了電話。一開始自然是一頓臭罵。江其恪拿出了百分百的胡攪蠻纏的撒嬌功力,好歹把江榕應付過去了,只說自己和同學一直到圣誕結束都會待在公寓,姐你就放心吧。打完電話,一旁的季平廷臉色就有些怪異,江其恪大言不慚,你又沒當過弟弟,你怎么知道弟弟的功能。切。季平廷一下還真不知道回什么。季平廷看到臥室墻上的那幅,走上前把它取了下來。取的時候手有些抖。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覺。電話那頭嘈雜的聲音,還有那一句“這里都是血”,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依舊驚心動魄。他一向克制得很好。但是現在,看著取下來的畫,季平廷深吸口氣,緩緩地躺在了江其恪的床上。他也害怕。有一瞬間他不是沒有想過他會再也見不到這個人。在飛機上的時候,腦子里全是這個人模糊的面容,吊兒郎當,出言不遜,嘻嘻哈哈。一年四季歪戴的帽子,偶爾胡亂戳出來的額發(fā),還有笑起來意氣風發(fā)的樣子,還有紅著眼的倔強。后來,得知受傷的是手,他又開始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看著面前這個人,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任何一個可怕的后果。即使去開會,也拜托護士隔幾分鐘就去門口看看,但是不要打擾。后來,實在不放心,會議開到一半又交給了王轍。季平廷苦笑,活到現在,所有的cao心一下都拿了出來。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第二十七章身不由己圣誕的晚上到了巴塞,之后就是連續(xù)的檢查,一直到圣誕過完,江其恪都沒有離開過病房。季平廷說這里的主治醫(yī)生是他許多年前在西班牙駐扎時認識的,戰(zhàn)時隨行過紅十字,對骨科復健這塊很有經驗。江其恪脖子下吊著右手,聞言也只是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看著窗外。那天季平廷從公寓回來后就看到江其恪一個人在試著練習左手,模仿握筆的姿勢,很吃力,不知道持續(xù)了有多久。季平廷站在門口沒有打擾,等到飯點再走進去的時候,江其恪已經累得睡著了。從那之后,江其恪的話就越來越少,往往一天里也說不了幾句話。他看得出來,江其恪有心事。就連晚上睡覺也不安穩(wěn)。季平廷半夜趕回來的時候,想去看看他,好幾次都被睜著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的江其恪嚇一跳。剛想說幾句,又被這個人一聲有氣無力的“老大”給打消,只能摸摸他的額頭,陪著坐一會。季平廷承認,很多時候他也有心無力。后來,情況越來越嚴重,季平廷懷疑江其恪現在晚上根本就不睡覺的……但是他又太忙,加上到了年終,為了照顧江其恪,他已經天天三四個國家飛了。所以有一次他就對江其恪發(fā)了火。季平廷就算真的生氣也不會太大聲,只是說話難免刻薄,加上職業(yè)習慣,刻薄起來也是條分縷析,頭頭是道。江其恪從頭至尾低著頭,一言不發(fā)。“……那你就別管我了……不就行了……”季平廷心里的一團火噌噌地冒。他怎么說不通!等到他打好腹稿,準備著再一次苦口婆心的時候,就看到被單上濺了深深淺淺的幾個印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偃旗息鼓。季平廷坐了下來,把江其恪抱進懷里,除了一句“會好的”,他竟然什么也不會說了。江其恪哭慘了。“我要是不能畫畫了怎么辦,我就真的廢了,我姐會傷心死的……還有我爸,他一直想讓我好好學……本來就沒有聽話……我要是真的廢了,他們怎么辦!”直到最后哭累了,季平廷都沒有放開江其恪。整個人哭得臉都白了,在夢里都抽抽噎噎,季平廷也害怕,從那以后便開始整晚整晚地陪。但是,畢竟時間不夠,所以季平廷有史以來第一次開始計劃長時間的休假。還有一次,季平廷給江其恪喂了飯,收拾好餐具后就準備離開去開會。江其恪伸手拉住了季平廷,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季平廷也不催,抬手看了下腕表,還是可以等等的。“我還是和我姐說吧。不能總是麻煩你。其實就算說了我也不會被怎么樣的,我都這樣了,老頭子不會打我的……”江其恪說得很實在,難得的認真,也沒有哭,就好像是把一件在心底里反反復復考慮過的事一字一句地陳述出來一樣。季平廷和他對視著,江其恪的眼里干凈得一絲雜質也沒有,只是眉頭微皺——他這幾天都這副模樣。一聲輕笑。季平廷笑得眉眼舒展。江其恪不解。季平廷發(fā)現,有些事對于他,不知怎么地,在這個時候突然就清晰了起來。他對江其恪,不是舍不得,也不是什么同情,或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憐惜。是占有。他想要他。這樣一個江其恪,他特別想要。或許,很久以前他就想要了。只是那個時候,江其恪什么都不在乎,在他面前,季平廷與其說是因為年齡或者別的什么,看上去似乎也是勢均力敵的。但是,實際上,季平廷看著眼前這個安靜等待自己回復的江其恪——他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自慚形穢的。而為了掩飾這份形穢,他也變得不在乎。違心的后果就是,身不由己。“下周我放假,長假。你別多想,我既然愿意這么做,你就讓我這么做吧?!?/br>江其恪張了張嘴,準備說什么,季平廷開口截住,“就算要告訴也不能是現在,起碼得等好一點,你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