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植的確不現(xiàn)實，普通窮苦百姓溫飽就是問題，肯定很難挪出足夠的余錢搞這個，但也未必就毫無實用?！卑足孱伬砹死硇淇冢鋈坏?。

皇帝跟蕭玨都齊齊轉(zhuǎn)頭看向他，季然也挺好奇的轉(zhuǎn)過了頭去。

白沐顏跟季然對視了一瞬，這才轉(zhuǎn)開目光，看向皇帝道，“窮苦百姓不行，地主富賈人家還是沒有問題的，一旦推行起來，舉國各地，肯定不缺人跟風(fēng)這么干，而每個地方只要有一個人這么干，對物資需求的增益必然會是一個不小的提升，先解決溫飽，富饒不過是時間問題?！?/br>
白沐顏這些話，雖然聽著像是在畫無意義的大餅，但其實很在理。

就季然自己知道的，自己大棚蔬菜名聲大噪后，想要效仿的人就不少，之所以沒有那樣，一是沒經(jīng)濟能力，二是沒經(jīng)驗，也不缺打著菜商旗號來取經(jīng)的某地主家管事，但這種事不像別的，并非看過一兩眼學(xué)個皮毛就能投以實用的，所以才至今還沒有人效仿成功。然而，一點這項技術(shù)給廣泛推行起來，一傳十十傳百，那就得另當(dāng)別論了。

而白沐顏說的，也正是季然之前就想過的。打從一開始，他就沒天真的奢望過普及大棚種植，別說什么都缺乏落后的古代，就是現(xiàn)代，這項技術(shù)也不是全國各地家家普及的，大多還是傳統(tǒng)的耕種法。

“白愛卿所言在理。”皇帝一番衡量，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但隨即又看向季然，“據(jù)朕所知，那萬姓人家家境貧富，應(yīng)該是負擔(dān)不起大棚種植才是，那……”

“皇上刻意提及此事，莫不是想要給臣填漏補缺，將臣借出去的銀子給補漏回來，那可就真是太好了！”季然故意道，“本來嘛，此事為公，動員一個人試行大棚種植也是為了公家效命，還要自掏腰包，的確不應(yīng)該?！?/br>
皇帝嘴角一抽，“你又補缺銀子，怎生就如此財奴？”

“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哪一樣都需要銀子?！奔救徽Z氣平靜。

這話好有理，皇帝竟被懟得無言以對。

“哎！”皇帝靜靜的看了季然一會兒，語氣頗是感慨，“季愛卿啊，你這性子這張嘴，可真不適合入朝為官?！?/br>
這話倒是真的。

季然點點頭，頗是贊同，然后希翼的看著皇帝，“是啊，皇上真是英明，那既然這樣，您準辭官嗎？”

皇帝臉一黑，“想得美！”

季然早就料到是這反應(yīng)，撇了撇嘴倒是沒覺得失望，就是覺得這皇帝特么挺口嫌體正直的。換個直白的說法就是，虛偽！

兩人這對話模式，白沐顏聽在耳里沒什么反應(yīng)，蕭玨卻差點讓茶水給嗆了，看看皇帝又看看季然，一向嚴肅的臉上也難得染上了笑意。

“素聞季大人為人直爽風(fēng)趣，今日一見，果然所言非虛?。　焙靡粫壕忂^氣來，蕭玨感慨了一句。

直爽風(fēng)趣？

季然一臉納悶兒的挑挑眉，這是在說自己，自己有這屬性，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

季然也就是心里嘀咕，卻也沒接蕭玨這茬，笑了笑就看向皇帝。然而他這剛看過去，皇帝就一臉洞悉的表情看了過來，四目相對。季然分明從皇帝的眼底看出那么一絲戲謔的笑意。

嘖，怎么這么個表情？自己接下來要說的是很正經(jīng)的事好吧？

“季愛卿有話要說？”將季然生動的表情看在眼里，皇帝眼底的笑意更濃，就是白沐顏都握拳掩飾的壓了壓上翹的嘴角。

“的確是有話要說?！奔救粧吡税足孱佉谎?，也不繞彎子，看著皇帝開門見山道，“臣想要說的，是種子的事。”

“哦？”

不止皇帝，白沐顏和蕭玨都同時坐正了身體，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季然。

季然理了理思路，這才接著道，“大南物資貧瘠，其實并非全是氣候天災(zāi)導(dǎo)致，極大一部分，是種類缺乏，很多東西都沒有?！?/br>
其實不止是大南，應(yīng)該是這個時代就是處于這個現(xiàn)狀，不是所需求的東西不存在，而是這個時代的人對那些東西全然沒有認知，就拿自己的那些種子來說，就多是李奎在深山老林里尋來，而市場上卻并沒有，也沒人認識，不知功效作用，真的是，太太太浪費了。

“就像你老家種植的那些生姜辣椒之類？”這些不說一般人，就是皇帝都是那會兒才知道的，在此之前也是毫無認知。

“是的?！奔救稽c點頭，“我那有很多東西，都是大眾所不知，但卻缺一不可的，咱們?nèi)酥员葎游锔呒?，就是因為咱們是站在食物鏈的頂端，追求是的高物質(zhì)生活，有的東西不知道沒用過的時候未必會覺得短缺了怎么樣，但有了，卻可以改變我們的認知以及需求。”

這些話，皇帝連同蕭玨，都是一臉懵逼的看著季然，唯獨白沐顏目光深邃，神色意味深長。

“所以，季愛卿你是想說什么？”那些彎彎繞繞的聽得皇帝頭暈，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馈?/br>
“臣想在老家那邊成立一個種子基地，以培育種苗為主?！奔救豢攘藘陕暎@才覷了皇帝一眼，接著道，“種子不對外出售，只賣給朝廷，然后再以農(nóng)教司開設(shè)種子售賣部門，往下分售，此部門種子所得收益，歸朝廷所有?！?/br>
三人一陣靜默。

還是皇帝最先回過神來，頗是無奈的看著季然，“你這……還真是時時刻刻不忘為自己謀利啊，貪財貪到朕面前，還這么光明正大的，你季然算是第一個，獨一份兒了！”

白沐顏跟蕭玨也是這么個意思，看季然的眼神頗有些一言難盡。

“皇上此言差矣?！奔救粎s并不贊同皇帝這說話，“我以勞動獲取應(yīng)得利益，上不中飽私囊，下不搜刮民脂民膏，怎么就貪了？皇上這話，臣可不認，臣是愛財，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自認無愧于心?！?/br>
“你啊你！”皇帝指著季然，竟是沒說出話來。

還是白沐顏及時出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依臣之見，季大人此計可行?！?/br>
季然當(dāng)即向白沐顏投去贊賞的一眼，“可不是，豐富物資品種，開辟農(nóng)業(yè)資源的同時，還能充盈國庫，何樂而不為？”

“那為何不直接在這里，以朝廷名義成立種子基地？”皇帝也是個人精，當(dāng)即對季然的話提出了質(zhì)疑。

“可以是可以?！奔救蝗套》籽鄣臎_動，“那募集種子，誰來負責(zé)？既然基地是朝廷的名義辦的，是不是應(yīng)該由朝廷來負責(zé)這一塊？募集新種要花錢吧，越是稀缺的東西，投入的金錢與精力就越多，培育種苗少不得人力物力財力吧，一旦牽涉到公家，這些事情就不是誰一個人能獨攬獨辦的，負責(zé)的人多了，難保不會有人假公濟私中飽私囊，到時候國庫是被充盈還是被掏出，就很難說了。”

季然這話一出，三人集體沉默了。

季然看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