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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一扯。“什么?!”蘭芷君驚呼出聲。底下亂成一團的人群中,不知有誰喊了一句,“看天上!”有人聽到了,下意識地仰頭,然后目瞪口呆地停止了動作。余下的人大惑不解,也紛紛仰頭。一時之間,整個會場的人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保持著仰面的姿勢,本來殺聲震天的戰(zhàn)場,登時一片駭人的死寂。他們看到,季子辰裸|露的肌膚上,遍布著一塊又一塊,紫紅色的尸斑。空氣仿佛于瞬間凝滯,這時,一串笑聲打破了沉寂,那是云紓在笑。剛開始笑聲很低,逐漸地,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像一串瘋狂的魔音,尖叫著灌入每個人的耳朵里。他把嘴唇貼在季子辰耳旁,對他耳語道:“季子辰,既然我不得好死,你也別想安心地活?!?/br>季子辰把黑劍從他身體里抽|出來,一雙眼睛里全是冰冷的寒意。云紓終于支撐不住,從高空跌落,重重地砸在伏羲臺的地面上。臺上的人傻眼了,呆呆地看著云紓沾滿鮮血的猙獰嘴角,不知所措。終于,季風(fēng)大叫一聲,“爹!”他念動御劍咒想要上去,被余涼一把拉住。蘭芷君盯著季子辰,呼吸因心跳加速而變得急促,“季兄......這是怎么回事?”季子辰轉(zhuǎn)過身來,語氣一如往常那般平靜,“就是你看到的這么回事?!?/br>“你是......有原因的是么?”蘭芷君聲音有些發(fā)顫,“你有什么難言之隱,你可以說?!?/br>季子辰淡淡道:“沒有什么難言之隱,我修習(xí)蠱術(shù),以活人為祭,不過是想提升我的修為,僅此而已?!?/br>季風(fēng)一把掙脫余涼,往上飛去。“爹你,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季風(fēng)大腦一片空白,“為什么......你平日里教我的,懲惡揚善,匡扶正義,都是你編來騙我的么?”“當(dāng)然不是?!?/br>“那你為什么會......”季子辰臉上看不出一絲感情的波動,“我修煉蠱術(shù)所用的活人,無一不是作惡多端、害人無數(shù)的宵小之輩,他們本來就是毒瘤和渣滓,本來就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用他們的血,提升自己的修為,何錯之有?”季風(fēng)一時語塞,良久才道:“可是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季子辰冷聲道:“憐惜jian惡,那是婦人之仁。如果我對他們憐憫,那就是對自己殘忍?!?/br>“那天山湖底的孩子......”季子辰冷笑道:“我季子辰還沒無恥到要和云紓這種人蛇鼠一窩,屠戮手無寸鐵的無辜小兒。至于余南石,我不過是將自己所看到的如實告訴了凌陽道長而已,他自己怎么說,那是他的事,與我何干?”蘭芷君問道:“所以,季兄對于云紓與三清教一事,也并不知情?”“云紓不過給我一張修煉蠱術(shù)的秘方,除此之外,我與云紓更無交集,怎么會知道他和魔教私下里干的那些勾當(dāng)?”蘭芷君不解道:“云紓為何要給你秘方?”“哼,記載蠱術(shù)的文字晦澀難讀,他若不給我看,就他那腦子,怎生看得懂?”季風(fēng)和蘭芷君面面相覷,當(dāng)此情況,兩人腦中俱是亂糟糟一團,不知如何是好。季子辰面不改色,沉聲道:“你們?nèi)粲X得我有罪,盡管把我關(guān)到仙牢里去,我季子辰絕不反抗。但季某俯仰天地,問心無愧,也不怕遭什么報應(yīng)?!?/br>沉默良久,蘭芷君還是取出捆仙繩,“那么,季兄,得罪了。”尾聲獄卒領(lǐng)著季風(fēng),穿過陰暗潮|濕的走廊,走下階梯,兩壁的火光微微晃動,把路過的人扭曲的黑影映在墻上。獄卒“叮叮當(dāng)當(dāng)”取出一串鑰匙,挑了其中一把,打開石門,只見里面一桌一凳一床,更無他物。一人著一樸素白衫,盤膝坐在石床|上,正在閉目養(yǎng)神。聽到有腳步聲,也不睜眼,只淡淡道:“來了?”季風(fēng)行了一禮,“爹。”“坐。”季風(fēng)坐下了。季子辰緩緩睜眼,道:“云紓怎么樣了?”季風(fēng)道:“您那一劍直|插心臟,他活不了了。”“哼?!奔咀映嚼湫Φ?,“云紓這人窮兇極惡,一生不知害死多少無辜百姓,讓他這么痛快得死,當(dāng)真便宜他了?!?/br>“爹?!奔撅L(fēng)輕聲開口道,“孩兒有一個問題想問您?!?/br>季子辰看向他,“你說?!?/br>季風(fēng)的眼睛里滿是悲哀,“您明知蠱術(shù)被列為禁術(shù),為仙界名門正派所不齒,為何還要違禁修行?”“我說過了?!奔咀映揭蛔忠痪涞?,“那些大jian大惡之人,他們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我不過是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在死后還能創(chuàng)造一點價值。”季風(fēng)垂下眼,“我不明白......”“有什么好不明白的?他們作惡,我就懲罰了他們,僅此而已?!?/br>“可是......”季風(fēng)頓了頓,“孩兒認(rèn)為,如果‘正義’不能讓每個人都看到,那就不是‘正義’。”“哦?”季子辰冷眼看著他,“那你覺得是什么?”“是‘私刑’?!?/br>季子辰的眼神好像要把季風(fēng)牢牢釘在原地,“‘私刑’便一定是不正義的么?”季風(fēng)沒有回答,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也沒有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良久,他搖搖頭,“我不知道?!?/br>季子辰又閉上了眼,“你還有什么要問的?”“還有......關(guān)于無名劍的事。”“你是想問我,怎樣cao縱一把沒有名字的劍?”季子辰緩緩道,“很簡單,‘其劍無名,其主無心;無情無念,方可御天下之劍’。怎么,你想學(xué)么?”季風(fēng)沒有回答。他呆呆地看著陽光中起舞的塵埃,良久不說一句話。終于,他開口了。“不用了?!奔撅L(fēng)疲憊地站起身,“我可能,不會需要這種東西。”他緩步走到門口,停住。“爹,你保重。”石門從身后緩緩關(guān)閉,留下一聲沉重的悶響。空山新雨,晚來秋涼。余涼一身單薄的雪白長衫,立于墓碑前,靜靜地看著石碑上的字。“先父余南石,先母祁幽君合墓”。“‘我愿有朝一日,時局清明,乾坤朗朗,世上再無藏污納垢之所,遮天蔽日之蔭’”余涼輕聲道,“爹,你的愿望,孩兒幫你完成了?!?/br>他終于轉(zhuǎn)身,向山下走去。一棵紅豆杉旁,季風(fēng)在等他。“接下來我們?nèi)ツ膬??”余涼問道?/br>季風(fēng)道:“都行?!?/br>余涼一挑眉毛,“‘都行’是哪兒?”“‘都行’就是......”季風(fēng)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