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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姜衍安膝行幾步上前,伏到容錦膝頭忽然放聲而哭。僵尸竟然有眼淚。容錦側(cè)目看向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們的秦連嘆氣?!半m然我不太合適,好歹算半個長輩?!彼斐鲇沂州p輕放在姜衍安頭頂溫聲道:“天佑戮之,愿你一生平安喜樂?!?/br>秦連恍然想起容錦似乎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望著宛若另一個自己的姜衍安趴在師尊膝蓋上哭得不成樣子,他忽然有點明白。師尊希望他們一世長安,遠離痛苦、仇恨、紛爭。對一個修士來說這種祝愿很可笑,但對一個孩子,那是長輩最期望達成的美好愿望。容錦正是疼愛他們,所以才許下如此平凡的愿望。假如沒有修士橫插一腳,姜衍安一定能夠在姜家村繼續(xù)無憂無慮的成長生活,而不是英年早逝卻死后都不得安寧。二十未到,就得直面仇人,迎接扭曲的命運。“天佑旱魃,望你修得正果。”隨著話音落下,容錦手心生出道柔和白光覆蓋姜衍安頭頂。冥冥中似有仙音繁華閃現(xiàn),但轉(zhuǎn)瞬即逝,快得秦連暗道莫非是錯覺。“血海深仇必報,但戮之……想做個人?!?/br>容錦撫摸他發(fā)頂?shù)氖诸D了頓:“你離旱魃差點修為,對血也……”他沒有多說,從抬起頭的姜衍安含著淚的眼里他已經(jīng)讀到答案?!昂冒??!?/br>金丹修士的神識已經(jīng)探東院外面,秦連以眼神詢問,容錦搖搖頭,任由修士們查探。“秦連,把我放在你那的傘拿來。”秦連依言從儲物袋取出那柄只有骨架的木傘。姜衍安的視線立刻轉(zhuǎn)到傘上,灼灼瞪著它,他記得這把傘。臨死前它從窗頂?shù)粝聛恚肋@肯定容錦的東西于是抱住了它,最后一同走向死亡。“成年禮?!比蒎\微微笑著將傘接來,轉(zhuǎn)手親自交到姜衍安手中。“還沒做完,今天先試試手?!彼兆慵猓馨参罩鴤惚?,扣住機簧咔噠一摁,傘與柄分離,自骨軸里緩緩抽出把細窄的木刀。單刃平口,無護手刀鍔。雖然是木頭做的,不過原材料來自村口大神樹,足夠砍死一打金丹。“那四人就在神劍山莊,戮之,大家的仇由你親手報?!比蒎\抽身而起,在姜衍安逐漸轉(zhuǎn)為悲切空洞的目光中拂過他太陽xue,抽出一團白霧狀又如紗團的東西,揮手拋出窗外,巨大清晰的影像立刻投映在他們屋頂?shù)囊鼓幌隆?/br>像投放在半空的3D投影,清楚的回放著月余前姜家村發(fā)生的一切。那是姜衍安的記憶,由四名兇徒冷酷無情地將村民一個接一個殺死的畫面拼接,最終定格在記憶的主人被殺的一幕。然后再次回到第一幕,重復展現(xiàn)這段記憶。“誰在裝神弄鬼!”一聲嬌叱隨靈氣貫穿整個院落。容錦的房門受到牽連被砸飛,木屑劈頭蓋臉砸進內(nèi)室,秦連面無表情往前邁上半步,靈氣傾瀉自然地將它們彈開。意識已經(jīng)被僵尸的本能所覆蓋,受殺戮之意驅(qū)使的姜衍安口不能言,空洞的雙眼化成邪祟物標志性的猩紅色??匆矝]看屋內(nèi)另兩人,提起那乍看起來像劍的直刀,飛身出去發(fā)出斥責的女修發(fā)起攻擊。兇手的面目仿佛刻在姜衍安的魂魄上,不消誰去指認哪怕失去作為人的思維他都認得出那四個人。也是巧,第一個按捺不住的女修正是那名天水宮人,新娘子何晴晴的大師姐,天水宮代宮主。她是四人里心智最不堅定的,覺察東院這邊有邪祟之物的氣息傳出,她和同行的長老弟子當即前來查看。哪知道飛在半空老遠就看到碩大無比的高清畫面,一幕幕皆是他們在姜家村做的那些事。這些事只要流傳出去,她就完了。不顧同行長老懷疑的神色,她先發(fā)制人出聲問責,不想屋子里忽然沖出一個人形,兜頭就是一劍砍來,細看卻是柄形狀怪異的木刀。她連忙閃避,祭出法寶準備迎戰(zhàn)。姜衍安手中長刀發(fā)出瑩潤白光,在女修閃躲時不曾改變出刀的勢頭,手腕一翻刀身偏離原先的軌道,在空中劃出一個折角,左手探出。屬于僵尸的尖利指甲迅速抽長,尖端閃耀的黑光明白表示著它帶有劇毒。金丹威壓轟然布滿整個院落,住在東院的客人也就是簡遠堂一行無不被壓得動彈不得,渾身冷汗,想出來看個究竟都不行。姜衍安卻絲毫不受影響,甚至仰頭發(fā)出一聲獸類才有的嘶吼。左手與右手同時滑動,天水宮的金丹長老甚至沒意識到有事發(fā)生,就見他們的代宮主被看似脆弱的木刀削掉了腦袋,俏麗的女子美目仍睜著,峨眉微蹙,臉上還是疑惑和憤怒的神色。第54章第54章一顆美人頭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好幾圈。天水宮三名弟子已然傻眼,呆怔在院落門邊。隨后趕到的陳靈犀兄妹、昊天門少主、扮成陳家修者剩下兩個兇手以及葉修延父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呆滯。葉修延父子不是被姜衍安吸引來的,凡人也發(fā)覺不了這邊的大動靜,他們出現(xiàn)的如此快是因為這里原本即將發(fā)生另一場變故。主角換成容錦。老莊主對江湖險惡一詞深以為然,他連哄帶騙說服葉修延,預定今晚困住容錦,好讓他沒有機會擾亂明天的婚禮。院落外埋伏著一群神劍山莊一等一的好手,加上陳靈犀幾人預先布置的陣法,只等時機一到來個甕中捉鱉,哪知道讓天水宮那個傻的亂了陣腳。誠然老莊主一開始是和天水宮勾結(jié),但后來出了何晴晴一事,他們幾個產(chǎn)生分歧,老莊主不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只是覺得陳靈犀看起來比女人更可靠,便私下與他勾結(jié)一伙。血腥氣彌散開來,住得遠的何晴晴此時趕來,瞠目結(jié)舌望向死不瞑目的師姐,頓時憤怒、喜悅、恐懼交織,她慌亂地奔向天水宮長老道:“張長老!這是怎么回事?”何晴晴的聲音像是一個開關(guān),剎那間讓在場所有人的腦回路聯(lián)通上,無一不全神戒備,緊盯行兇的怪物。只見那個一刀砍掉一名金丹腦袋的怪物此刻正抓著沒了頭的尸體,單手捧住不斷涌出的鮮血湊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金丹不比元嬰,身死就真的魂消,死的不明不白不說,死后身體還要遭受侮辱。失去腦袋的身體并沒有立刻死去,血又淌了片刻才停下,心臟停止搏動。姜衍安歪歪頭,好奇地將手探向女修的胸口。張長老再看不下去了,立刻制止。“孽畜住手!”他雖然不懂姜衍安是個什么東西,但罵“孽畜”二字沒毛病。容錦早在姜衍安出手時就出來了,倚在門框邊靜靜旁觀,姜衍安使出漂亮的一刀一掌斬落人頭時他甚至頗為贊賞地嘆了句。“分花拂柳!”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