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腮幫子看著他，點點頭。左君楊撿了一根木棍，在地上邊畫邊講解，方明哲邊吃邊點頭。

看他吃完了，左君楊笑問道：“喲，剛才還哭了？”方明哲眼睛紅紅的。

方明哲把空紙包往地上一扔，說道：“是噎到的，都怪你，買的餅這么干，還不給我?guī)??！?/br>
左君楊從腰間解下水囊，遞給他說道：“早說嘛。”

方明哲“咕咚咕咚”幾口，水囊就癟了，左君楊問道：“可以回家了嗎？”

方明哲低頭道：“不回，我不想回，再讓他們找?guī)滋臁！?/br>
左君楊笑笑，道：“好，那我們在外面躲幾天?！?/br>
一天后的夜晚，洛陽外的小樹林里，點著一堆篝火，方明哲黑著臉，披著左君楊的外套，旁邊的樹杈上掛了一堆衣服。

方明哲嘟囔著：“明天還是回去吧，太討厭了，想洗個臉?biāo)锞尤汇@出個水鬼。”

左君楊用樹葉折了一個紙鶴，一拋，紙鶴向洛陽城的方向飛去，他接著擦拭手中的劍，道：“水里有沒有水鬼，是可以看出來的?！?/br>
方明哲怒了，但又沒法對這張笑面孔發(fā)火，他踢著火邊的柴枝喊道：“就你懂！”

左君楊笑笑說道：“多吃了三年飯，多讀了三年書?！?/br>
方明哲鼓著臉，瞪了他一眼，然后埋下頭，忽然輕輕地踢踢他，問道：“君楊，腿沒事吧？”要不是把水鬼拖出來的時候還要拼命護(hù)著他，左君楊也不會被區(qū)區(qū)一只水鬼抓傷。

左君楊道：“中毒了，不過已經(jīng)上藥了?！闭Z調(diào)平常。

方明哲想掀他褲腿，被他伸手?jǐn)r住了。

左君楊道：“真沒事?！?/br>
方明哲想說什么，猶豫了半天沒說。

左君楊道：“你以后就是門主了，劍法心決什么的以后還是勤加練習(xí)吧，要不到時候連六長老都打不過?！?/br>
方明哲瞪了他一眼，道：“他們說，以后如果你娶了哪個jiejie，你才是門主?！?/br>
“我跟大小姐、二小姐相處不來的?！弊缶龡钜宦柤纭?/br>
方明哲鼓著臉，小聲說道：“他們都說，我這脾氣還不如兩位jiejie呢?！?/br>
左君楊搖頭說道：“反正跟她們不可能?！?/br>
方明哲問道：“什么不可能，你不喜歡女的？”

“你想太多了，世間女子如此之多，只是單純覺得某些人不合適而已?！弊缶龡羁扌Σ坏谩?/br>
方明哲道：“那還好，你可別斷袖啊，我跟你說！我覺得惡心?！?/br>
“你想太多了！”左君楊覺得有時候跟他就是解釋不通，但他很快想起來，以前帶著方明哲出門游玩，結(jié)果在碼頭上一個醉漢放開懷里的風(fēng)|塵女子，走過來輕佻地戲言方明哲比女孩子還好看，要是個小倌就好了，氣得他身邊那人差點沒拔劍。

所以方明哲才會這么討厭斷袖吧，左君楊搖搖頭。

“沒什么，衣服干了，快睡吧?！弊缶龡钍掌饎?，心想著比如她們肯定不會問我腿上的傷怎么樣。

方明哲穿上衣服，躺下來，問道：“你不睡?。俊?/br>
“這里不安全，我守著?！弊缶龡钫苏眢w。

方明哲“噌”一下爬起來，說道：“昨晚也是你，整晚都沒叫醒我換班，我不管，今晚我守?！?/br>
左君楊說道：“也行，晚上叫醒我。”

他枕在手臂上，幾個手指在臉上彈了一下，叫道：“方門主。”

方明哲看起來好像被蜜蜂蟄了一下，罵道：“閉嘴，睡你的去！”他往火堆里摔了幾把干草，又嘟囔道：“其實我真害怕我做不來什么門主……”

“有什么害怕的，你如果真做不來，不是還有我嗎？不對，就你這脾氣，我估摸著你就什么都扔給我了。”左君楊翻了個身。

方明哲一下子拎了一根燃燒的樹枝站起來，吼道：“我燒了你，你信不信？”

“信?！弊缶龡钣址艘幌?，睡了。

半夜，左君楊睜開眼睛，起身，把篝火邊低著頭睡著的方明哲小心翼翼地放倒，蓋上外袍。他回到火堆邊，掀開褲腿，發(fā)現(xiàn)上面的傷口又重新上了一遍藥。

看看頭上的璀璨星河，又看看方明哲蜷成一團(tuán)的模樣，他又笑著輕聲叫了一句：“方門主。”

（三）

回到星河門后，左君楊向方矩建議，讓他帶著方明哲出門歷練，后來，他們一起走遍了大江南北，一年后，那個位于南方的魔修門派出了事，他們便來到了喬溪。

左君楊隨著門人去看了郁離山頂?shù)那闆r，回來后，在喬溪的大街上，他把手中的餅遞給路邊的小乞丐時，小乞丐低頭看著他的佩劍和衣擺，好像有些害怕，連連后退著搖頭道：“公子，你離我遠(yuǎn)一點吧，我好像生病了，怕傳給你。”

倒是個肯為人著想的好孩子。

他是靈修，本來就不容易得病，第二次遇到那個小乞丐，左君楊實在不忍心拋下他。

后來，把宗無玄領(lǐng)到方明哲面前的時候，左君楊有點猶豫。

“怎么什么人你都往回領(lǐng)？你心腸也太好了吧？白雪院不需要收人吧，雖然……”方明哲皺著眉，打量著眼前的宗無玄。

左君楊道：“其實我是想，白雪院的下人都是女子，你我也長大了，還是應(yīng)該避嫌，找個小廝比較好?！?/br>
方明哲依然皺眉道：“宗無玄，這是什么名字？父親怎么可能愿意收下他？必須改！”

“我有別的名字，是小名，叫做宗安悅！”宗無玄抬頭急切地解釋道。

方明哲掃了他一眼，點頭默認(rèn)了。

下午的時候，方明哲扔給左君楊一包衣服，道：“身邊跟著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孩算什么事？傳出去讓別人說我虐待下人嗎？”

左君楊替宗無玄換上新衣服的時候，看到對方好像有點瑟縮，眼神里又好像帶了點感激。

后來，左君楊覺得自己的善意沒有錯，因為這孩子相當(dāng)聰明，在他只用一天就背會了第一本入門心訣后，宗無玄從白雪院的下人正式變成了他的師弟。

很多人都說宗無玄是個好人，可是當(dāng)幾乎所有人都這么說的時候，左君楊覺出不對了，就算年紀(jì)小，入門遲，什么活都扔給他干是什么意思？

再一次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在清掃著偌大花園的小徑后，左君楊生氣了，隔著花叢問道：“你都不知道拒絕的嗎？”

滿園姹紫嫣紅環(huán)繞下，宗無玄轉(zhuǎn)臉，眼神有點迷茫，看到他，笑了笑，沒有說話，又低下頭去繼續(xù)打掃。

左君楊見狀，直接從花叢中踩了過去，把人拖回了白雪院，對方明哲說道：“我看不下去了，讓他住在這里吧?！鳖D了頓又道：“你也多個說話、練劍的伙伴?！?/br>
“行，別讓他亂跑到后院就行?！狈矫髡茳c了頭。

白雪院里多了些人氣，左君楊忽然發(fā)現(xiàn)，有這個整天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