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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禹把rou罐頭倒進碗里,看著小司吃得砸吧砸吧,自己起身走向客廳。通往二樓的樓梯盡頭已經(jīng)被木板水泥封住了,一棟樓被一分為二,他剛搬回來的時候,家具的位置雖然沒有變,但還是家具還是換了不少。他從那樓梯的半腰往下走,一邊走一邊想,當(dāng)年他從這里下來,發(fā)現(xiàn)父親已經(jīng)死了,之后呢?之后發(fā)生了什么?宴禹茫茫然地站在客廳正中央,卻發(fā)現(xiàn)一點記憶都沒有。那件事后,他看過很長一段心理醫(yī)生,但那時間段的記憶都很模糊,而從他見到父親在血泊中以后的記憶,更是粗暴地直接截斷,如果不是剛剛看照片,記憶突如起來地復(fù)蘇了一些片段,他根本想不起來,還有這個事情。宴禹回身上樓,重新走下。他在房子里神經(jīng)質(zhì)一般來來回回地走著,卻還是想不起來。他緩緩坐在地面上,摸著地板,宴禹漸漸躬起背脊,他趴在父親曾經(jīng)倒下的位置,手掌一點點地摸索著地板,他想,他父親在生命流失的那一刻,該是多么的冤枉又憤怒。天漸漸陰沉起來,太陽被卷入烏云里,起風(fēng)了。窗子震顫著,簾布裹著風(fēng),像個巨大的怪物涌動。屋里的光線逐漸暗了下來。宴禹記不清自己多少次從樓梯上下來,最后一次他膝蓋一軟,直接摔了下去。肩膀手臂膝蓋,全是疼。小司快速地跑到他身邊,叫得凄厲,宴禹連忙撫摸著小司的身體,他怕聲音引來聞延,而他并不想這樣。趴在地上,他看見房間空洞洞的越來越黑,忽地遠方一道驚雷。宴禹身體一震,唇舌皆麻。視野里出現(xiàn)了許多彩色的顆粒,漸漸地蓋住了他所看見的東西,整個屋子像是在不斷地壓縮,空氣宛如被抽干了一樣,宴禹胸腔劇烈起伏,心臟瘋狂跳動,激烈地像是要躍出體外,宴禹攣縮著自己的手指,覺得他快呼吸不過來了。本能地,他捂住了自己的嘴,艱難地喘著氣,可無論怎么呼吸,都感覺不到空氣的進入。宴禹身體愈發(fā)軟,整個人像是被抽離成兩半,一半的痛苦掙扎,另一半想著自救。他才剛和聞延在一起,怎么能交代在這里。然而他身體不停抽搐,捂著嘴的手漸漸無力,視野里的顆粒越來越多,即將完全遮住視線。他松開了捂住嘴的手,在地上爬行著,只要有一張紙就好,哪怕一個塑料袋也好,什么都好,快救救他。極度的窒息感中,幻覺也隨之產(chǎn)生,他看見父親血淋淋地躺在不遠處,好像還在呼吸,就像他來的及救人,就像他再往前邁一步就好。宴禹將手朝那個方向伸了過去,拉升到了極致,顫抖的指尖盡是絕望,誰能救父親,誰能救他。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的手被人握住了,力道很大,那人掌心全是汗,他后頸被托住,有人將他抱進懷里,宴禹分不清幻覺還是現(xiàn)實,卻覺得渾身都松懈下來。在這么多年后,終于有一個人握住了他的手,救了他第52章身子一松卻如墜深淵,只余手上一道光牽引著,沉沉浮浮間,面前霧氣重重,直到許久后重心才落了地,濃霧散去,他踩在了樓梯口上,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樓下三人,一人暈一人立,還有一人生死不明。面前的一切都無比清晰,屋外雷雨陣陣,一聲接一聲。宴禹只感覺身體不受控制地發(fā)顫,幾乎喘不過氣來,他跌跌撞撞地從樓上跑了下去,趴在那血人身旁,摸了一掌粘稠的血。宴禹抖著手,推了推父親,喉腔嘶啞地啊了幾聲,眼淚不停流,他什么也感覺不到了,只不斷地推著父親,鼻尖都是血的味道。這時有東西碾著血,咕嚕嚕地滾在他眼前。宴禹扶著腿,嘗試起來,卻一點都動彈不了。他盯著那滾到面前的球體,顫抖著手要去拿。他腦子糊成一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卻有手搶在他面前,將那東西撿了起來。宴禹抬起眼,那男人背對著光,拿著那東西,眼神里有恐懼。他們雙目對視那一瞬間,宴禹心底忽地爆發(fā)出一股子仇恨,那股恨意尖銳地刺破的胸膛,化成尖利的涕鳴,他沖向那男人,嘶吼著,卻被掐著脖子砸在了墻上,嘴唇被打裂了,喉頸像被碾碎,背脊更是疼得像從中裂成兩半。他只眼睜睜地看著那男人撿起裂成兩半的獎杯,奪門而出。宴禹扶著脖子坐在墻邊,不斷喘息著。這時倒在一旁的陳蓉抽搐著身體,轉(zhuǎn)醒過來。宴禹灰敗的臉漸漸地亮起,他看向陳蓉想說話,卻不斷地咳出了血沫子。幾個字像尖刀一樣從喉道中劃出,他說,mama,救救爸爸。陳蓉散亂著頭發(fā),從地上爬了起來,聽到宴禹的話,更像見了鬼一樣盯著宴禹半天,才道:“他已經(jīng)死了,死了,不能……不能讓別人知道?!标惾毓蛟诹四腥松眢w旁邊:“怎么辦,好多血,擦得干凈嗎,不能……怎么辦。”她抹了把臉,抬起頭朝宴禹道:“寶貝,來幫幫mama,把爸爸抬到車上去好嗎?!?/br>事情就像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一樣,他看著陳蓉抓著父親的雙腿,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外拖,男人的身體還在流血,猩紅不斷地涌出,宴禹能看的一切東西,皆變?yōu)檠t。那男人回來了,阻止了陳蓉,他看著那男人擁著陳蓉,將人扶到沙發(fā)上,撥通了電話,他瞧著陳蓉朝他走來,漸漸視野重返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宴禹疲倦不堪,驚痛不已的身體卻在空氣重新進入氣管,漸漸緩和下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直將沉浸在緊裹周身黑暗里的他喊得睜開了眼,手腕上的光不散,還越來越熱。黑暗一點點散去,光影投進虹膜,他茫茫然地微睜著眼,聞延將紙袋子從他臉上拿開,沒說話,只用手指摸著他汗?jié)竦念~頭,順著眼角捧住了他的臉。聞延什么也沒有問他,只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送到了床上,讓他喝了口溫水,就打開床邊的小燈,替他蓋上了被子。外邊已沒有雷聲,只有淅淅瀝瀝的雨,敲在玻璃窗上。聞延在他身邊坐了一會,就起身帶著小司走了出去,將房門半掩。不多時鋼琴聲隱隱傳來,音樂平靜而柔軟,舒緩溫柔,伴他入夢。再次醒來時已是晚上十點,宴禹從床上起來,周身酸痛,他反手摸了摸自己額頭,沒有發(fā)燒,一切安好。房門敞開一條細縫,橙色的燈光斜照在地上,暖暖的一個小方塊。拉開門他光著腳踩了出去,電視聲很小,屋里有人。聞延臥在沙發(fā)上,右臂擁著小司,雜志蓋在胸前,雙眼緊閉,睡得很沉。小司靈敏地聽到了動靜,站起身要往宴禹身上撲,宴禹忙做了個下壓得手勢,噓了一聲,讓小司乖乖的別動。等狗乖巧地趴回聞延身上,他便往廚房走。一覺醒來才覺腹中饑餓,煲里有粥,鍋里有菜,賣相不算好,他往垃圾桶一看,果然有不少報廢食材。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