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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幾個?!?/br>“哦,不識得幾個字卻懂得滿口太、祖圣訓(xùn),你是不是還要說還略懂一些詩書禮樂?在本王面前你就別裝了?!毙』首哟髶u大擺地走向書桌,指了指桌面,“夫子罰我抄書百遍,這個工作就交給你了。”李全澔有些哭笑不得,感情小皇子大費周章地把他弄來東清宮,就只是為了給他罰寫作業(yè)嗎?他雖是百般無奈,卻也還是乖乖在案前坐下。那熟悉感竟令他懷念的有些鼻酸,不過半年光景,卻已是物是人非。這樣算來,到了這個世界也已經(jīng)有一年多了,但他卻覺得自己已蒼老許多。這一年來發(fā)生的事,比他過去二十四年來要經(jīng)歷的還要多上許多。“怎么?你是連磨墨也不會嗎?”他搖搖頭,拿起桌上水注,不疾不徐地磨起墨來。小皇子卻看得有些癡了,這小喜子怎么坐上桌就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恬靜閑淡,像是連周遭的空氣都隨之沉淀下來一樣。那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么的好看,和他平時那沒出息的樣子完全搭不上邊。李全澔拿著筆的手卻都是抖著的,已經(jīng)半年沒拿起筆,他舉袖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提起一口氣便舉筆寫了下去,下筆力道狠準,卻又娟秀飄逸。經(jīng)過了這一年的磨礪,又有了新的長進。無論是百年之前或之后,他竟一樣地伏首案前,振筆疾書。只有這一點是穿越時空而亙古不變的,意識到這點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真好看……”也不知他贊嘆的是人還是字,但李全澔已經(jīng)毫不在意了,只要能讓他繼續(xù)一直這么寫下去,就算是大仇未報也無所謂了,就算是一輩子只能屈于人下也無所謂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是太陽西斜,血紅的夕陽穿過層層宮墻曬了進來,他竟一時有些恍然,宛若身處隔世。小皇子不知跑去哪玩了,就留他一人在房中。他將筆墨收拾好便安安靜靜地退了出去。專注起來連飯都忘了吃,不知是否能多討些吃食?寫寫畫畫這件事,猶如他上輩子一般,終究不過只能當作興趣,當作那轉(zhuǎn)瞬的愉悅。夢境終是要醒,終是要回歸現(xiàn)實。隔天小皇子看見他的成品,皺眉怒道,“李全澔,你沒事寫這么好看干嘛?怕是讓夫子不知道此非出自本王親筆嗎?”李全澔也只能無奈的笑笑,替他整理好包袱,將那一大迭罰抄的書卷也給一并塞了進去,把包袱塞的鼓鼓的。小皇子哼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地上學(xué)去了。好容易送走了這尊小祖宗,東清宮里像是頓時清朗了起來,好像連天空都藍上一些,草木更翠綠了些,就連那灑掃的小太監(jiān)口里都哼起了家鄉(xiāng)小調(diào)。李全澔跟著林公公學(xué)照顧花草,也學(xué)點嫁接和修剪枝葉的技巧,一一悉心記下。中午用過飯之后還能躺下來睡個午覺,人生如此,倒也是無比愜意。只是這片刻的寧靜沒持續(xù)多久,宮門就乒拎乓啷地被人給打開了,又是一聲聲急切呼喚的小喜子。“奴才在?!崩钊珴皇置δ_亂地從床上翻下來,手腳麻俐地在十皇子面前撲倒跪下。進宮這半年,跪的他膝蓋都長繭了。娘曾教訓(xùn)他男兒膝下有黃金,幸好如今他已稱不上是個男兒了。“夫子夸我字寫得好,說是行云流水,豪氣萬千,不愧為皇家風范?!?/br>“奴才愚昧,不懂這些精巧的活計。但能得夫子美言的必是殿下天資聰穎、才氣縱橫,殿下當之無愧,當喜。”小皇子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不清怎么能有人前后反差這么大,“我交的是你寫的字?!?/br>李全澔立馬就閉嘴了,沒想到他這馬屁竟有一天會拍到自己臉上去。“從明天開始你便代替趙公公隨我去上書房吧。”“謝殿下不棄?!?/br>小皇子說完就自顧自地背著手走了,李全澔正想偷偷摸摸爬起身,正順著袖子,小皇子卻又一個回身,尷尬的他不知是該站該跪。小皇子倒也不在意,從袖子里掏出一件玉器塞在他手中,“這就賞給你了?!?/br>李全澔趕緊謝過,拿在手中一看,是一只龍頭馬身的貔貅,精雕細琢,栩栩如生。在陽光的照射下,白玉還透著點晶亮,飽含著水潤的光澤,看來不是假貨。但轉(zhuǎn)念一想,宮中哪能有假貨呢?他用布裹著把貔貅藏在床縫里,想著要是哪天出了什么事還能變賣了換點錢。李全澔這是想給家里寄錢也沒地方寄,如今已是孑然一身,便將入宮這半年來的月銀,除了買點胭脂水粉孝敬宮女姊姊,再留點碎銀孝敬公公,其余全都一分不差地攢了下來。其他的小太監(jiān)總想著要給家里寄錢,要贖回自己的寶貝,常常是弄得捉襟見肘,卻也知道要找李全澔借錢。其中最常來找他的就是那阿吉。“喜哥喜哥,聽說你要給十皇子做伴讀,要怎么樣才能向你一樣這么厲害???”阿吉攀在他床沿,閃著一雙天真無辜的大眼睛,“我每天跟著林公公修剪花葉,看得我眼睛都乏了。”“一樣都是做下人,沒啥區(qū)別的。若要你喜哥說,我倒還寧可跟你交換呢?!?/br>“那有什么好,像喜哥這樣風度翩翩的像公子哥一樣,一點也不輸那十皇子,這樣才好?!?/br>李全澔板起了臉怒道,“這話傳出去是要砍頭的,你想害死你喜哥嗎?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就是你阿吉也沒這本事?!?/br>一雙亮晃晃的眼睛瞬間拉攏了下來,垂頭喪氣的老實說了,“這個月給家里寄錢,說要湊足一兩。我這還差幾分,不知道喜哥是不是可以……”“可以,還差多少?”李全澔說著就往懷里的衣服夾層給他掏錢,看著那孩子眼睛瞬間重新亮起,他揉揉眉心,怎么覺得進宮之后凈是在哄孩子,莫不是自己未老先衰了吧?隔天一早天還沒亮,李全澔便恭恭敬敬地到十皇子書房里捧墨去了。前朝文帝遺訓(xùn),要諸皇子每月至少上一回書房,其余時間便在各自屋里請師傅來教書。見那睡意迷蒙的眼還直瞌睡著的孩子,收了平時的氣焰倒是有幾分可愛。夫子一踏進書房,看見李全澔便是一愣。“奴才李全喜,自今日起給十皇子捧墨?!彼蛱煜蜈w公公打探過,這夫子乃是翰林學(xué)士,約莫八年前中的舉,記得是叫翁采書。他估量著這人混了八年還沒從翰林院混出去,看來這輩子也不過爾爾。翁采書哦了一聲,又咳了兩聲,才把那小皇子從周公那給喚了回來。半睡半醒的說了聲見過夫子。兩人無奈地對看了一眼,只得對著這疏懶的孩子講起了學(xué)。那些內(nèi)容都是李全澔曾經(jīng)學(xué)過的,雖說曾經(jīng)從樹上摔下來失了憶,但有著上輩子的底子還是能理解個七七八八。就算內(nèi)容略有不同,書寫的形式和文字倒是可以理解,且道理相通,學(xué)起來并不算太過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