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逸史(02)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歡樂城市、熟女炮友(楠姐)、和熟女炮友一起出門旅游、我的狗丈夫、我的狗老公、我的老婆是網(wǎng)絡(luò)主播、與嫂子共浴、流氓和嫂子、愛的守候h、Makelove Girls
第二話yin賊 青州城外十里坡上,綠草茵茵如毯,花團(tuán)錦簇勝畫,正是絕佳踏青之地,卻 因地處偏僻,如此晴天白日春暖花開和風(fēng)習(xí)習(xí),卻只得兩人相對而立,一人手中 還擎著柄三尺青鋒,冷清之外亦不免大煞風(fēng)景。 男要俏一身皂,池昭陽一身皂衣,雖樣式尋常布料普通,卻不掩寬肩窄臀, 越發(fā)襯得身段頎長眉目俊朗,右手寶劍微抬,正是個可攻可守之勢,左手舉起塊 烏黑腰牌,沖著對面那人道:“溫鳳奇,你yin名昭彰命案在身,本捕頭奉命拿你, 令牌在此,可仔細(xì)看個清楚,莫要不曉得自己死在誰的手下?!?/br> 對面男子年紀(jì)不足三旬,一身煙色錦緞,論起身形,竟是不輸池昭陽的精悍 利落,一雙桃花眼斜斜一挑,令牌上“池昭陽”三字連同本尊一同落入眼底,登 時漾出幾許興味再細(xì)細(xì)打量幾眼,見這小捕頭不過弱冠之齡,雖竭力板了面孔, 然一雙眼太過清明,到底遮不住一點稚氣,不由更加心動,輕輕一笑,“池捕頭 如何認(rèn)定我便是溫鳳奇?” 池昭陽自青州城中楊府后院一路追到這里,只怕他溜了去,這時見他不再逃, 便也不急動手,收起令牌,侃侃道:“江湖上誰不曉得蝴蝶公子溫鳳奇之名,我 雖不曾見過閣下,卻也聽聞不少,鳳目修眉面如冠玉,輕功佳妙又最喜yin人妻女, 楊府三小姐艷名四播,我從小姐閨房中追你至此,那還有什么認(rèn)不得?!闭f吧劍 鋒一楊,竟是出其不意直刺溫鳳奇腿上伏兔xue。 他一路追來,深覺此人輕功卓絕,唯恐被這刑部掛了案的yin賊走脫了去,是 以一上手便欲先傷其腿腳,又因覺其武功未必在自己之下,暗忖自己公門中人, 差事要緊,倒也不必同武林中人一般講甚光明磊落,索性招呼也不曾打。 池昭陽年紀(jì)雖輕,劍法卻是得自六扇門總捕頭親自調(diào)教,十年來功夫盡在上 頭,這一劍勁力上雖欠火候,速度卻是快而又快,絕不遜于江湖上用劍名家,又 兼是突發(fā)其難,滿擬一擊即中,卻不料溫鳳奇身形一晃,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 劍鋒卻偏了去,卻連一絲布料也未捅破,心中登時一凜,不待招式用盡,手腕一 轉(zhuǎn),劍鋒向左撩去。 “看不出來,池捕頭年紀(jì)輕輕,劍法倒是不錯。” 劍鋒閃爍之下,溫鳳奇一點不見驚慌之色,左躲右閃間未語先笑,氣度雍容 眉目風(fēng)流,若不去想他干的那些混賬事,倒真不輸于名門公子。 池昭陽接連兩招都被他躲開了去,已知對方身手甚是不弱,雖知自己恐有不 敵,卻也不肯就此退縮,凝神遵照師父叮囑,只管打疊起精神,將驚雷劍法一招 一式施展開去。 說也奇怪,那溫鳳奇因jian殺良家女子,身負(fù)十?dāng)?shù)條命案,面對捕快來捉,卻 既不驚慌也不著急,更加不曾還手,只一味躲閃,間或出言調(diào)笑。 “池捕頭這一劍刺得極秒,惜乎尚差一厘?!?/br> “呀,這一式梅花三點使得當(dāng)真不賴,卻不知池捕頭師承何人,驚雷堡堡主 程巖亦或六扇門總捕頭郁詠升?!?/br> “哎呀呀,怎的越來越快了,我可要招架不住了?!?/br> 話雖如此說,一條身形卻在綿密劍光中山躥下跳,每每與千鈞一發(fā)之際避了 過去,顯示游刃有余。 一套劍法堪堪使到一半,溫鳳奇仍毫發(fā)未傷,池昭陽卻已是越打越心驚,他 雖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卻也不是憨傻之人,眼見自己功夫與之相差甚遠(yuǎn),再打下 去不止捉不到人,說不得那溫鳳奇發(fā)起難來,還要將自己性命摞在此地,便也不 顧及甚顏面,當(dāng)即轉(zhuǎn)思退路,一式回風(fēng)舞雪夾帶十成內(nèi)力劈出去,迫得溫鳳奇退 后數(shù)步,趁此之機(jī),回身便逃。 他輕身功夫也是不差,不然又怎能一路追來不曾跟丟,這時全力施為,一眨 眼便躍出數(shù)丈,豈料溫鳳奇比他更快,數(shù)息間已追及上來,笑道:“池捕頭怎的 便走了,莫不是單打獨頭不過癮,還要再叫幫手來?!?/br> 池昭陽被他一語道破心思,登時大驚,料定他不能放自己回去,頭也不回, 反手便是一劍。 這一劍乃是聽聲辨位而發(fā),回刺角度又甚是刁鉆,池昭陽暗忖即便傷不到人, 亦能將追勢阻上一阻,豈料一劍刺出去卻再收不回來,驚駭中回頭一望,便見溫 鳳奇右手三根手指已夾住了劍身,桃花眼一瞇,笑出一口雪白牙齒,“池捕頭, 才招惹上我便要走人,可也戒不厚道了?!?/br> 話音未落,左手并指一點。 池昭陽只覺背上神堂xue一痛,便即人事不知昏了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池昭陽方幽幽轉(zhuǎn)醒,尚未睜眼,已覺兩手分別綁了繩索固定 于頭部兩側(cè),當(dāng)即不動聲色,仍舊閉目裝睡,暗里潛運內(nèi)息欲查探周遭,孰料丹 田中一口氣硬是凝不起來,四肢軟綿綿亦是沒有半分力氣,登時大驚,正欲思索 對策,卻覺耳畔被人輕輕呵了一口,輕佻笑聲伴著溫?zé)釟庀⒁坏纻髁诉^來,“醒 便醒了,做什么還裝睡?!?/br> 既已被人識破,池昭陽也不再裝,一張眼,看清自己正躺在一具臥榻之上, 屋中桌椅整潔器具雅致,桌上一只梅子青的香爐里透出裊裊之氣,聞起來甚是甜 蜜,竟似是哪家小姐的閨房。 他一瞬間將周遭打量個遍,隨即收回視線,只瞪向斜倚床畔的溫鳳奇,之間 此人身著一襲暗紅云錦輕袍,長發(fā)未束披散而下,一雙桃花眼正似笑非笑望著自 己,說不盡的風(fēng)流道不出的邪魅,不由便是一呆,暗道:這人生得如此好皮囊, 可惜卻墮了邪道。眼神中不免透出幾許惋惜幾許鄙夷,“你綁我來此作甚?” 他一雙眼睛本就黑白分明澄澈如水,又不曾加以掩飾,其間神色盡入溫鳳奇 眼中,逗得溫鳳奇便是一樂,“池捕頭英雄年少嫉惡如仇,又生得這般俊俏,在 下心中很是喜歡,說不得要請你來舍下盤桓幾日,好生結(jié)交結(jié)交?!?/br> 4V4V4V點 他說話時湊近池昭陽臉側(cè),兩張面孔幾欲貼上,氣息交互可聞,這一番話又 說得纏綿低澀,曖昧難言。 池昭陽尚未娶親,他自己持身又正,連青樓也不曾逛過,哪里見過這等旖旎 情狀,一張臉不可遏制地流霞飛紅,總算記得刑部暗檔上說這溫鳳奇只好女色, 方才勉強(qiáng)凝神定氣,冷笑道:“溫公子既是請我前來做客,便該以客相待,這般 綁了我,可是待客之道?!彼降啄贻p,縱使強(qiáng)作鎮(zhèn)定,亦免不了露出些許不自 在。 溫鳳奇眼珠一轉(zhuǎn),拋出個既幽且怨的媚眼,長嘆一聲,“池捕頭這可錯怪了 在下,在下一心要盡地主之誼,自然竭盡所能款待貴客,只是在下本事不大,所 精者不過采補(bǔ)交合一道,欲床第之間親自侍奉君子一回,卻怕池捕頭看不上在下 這等姿色,沒奈何,只得弄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待伺候完池捕頭,自然為你松 了綁去?!?/br> 他本就生得俊美,又因眼泛桃花,不免偏于女相,這般一番裝模作樣,益發(fā) 顯出些陰柔之色,偏又身形矯健,搭在一起,直把池昭陽惡心得如吞下一只蛤蟆, 待醒悟過來他話中之意,又如遭毒蛇纏頸,駭?shù)靡粫r喘不過氣,什么鎮(zhèn)定自持登 時飛得一絲不剩,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不是不喜歡男色?” 溫鳳奇歪了頭看他,忽地翹起蘭花指一笑,刻意捏了嗓音,嬌滴滴道:“我 以前自是不喜歡的,不過今日一見池捕頭便即傾心,只想同你共赴巫山同掀云雨, 哪里還在乎什么男女。” 說著吧唧往池昭陽臉上親了一口,“你放心,我手段好得很,一定不叫你疼?!?/br> 池昭陽連自讀都沒做過幾回,哪里曉得這“不叫你疼”是什么意思,但總之 不是什么好事,當(dāng)即腰身發(fā)力,抬起不曾束縛的雙腿,踢向溫鳳奇。 他這一踢并無絲毫內(nèi)力,不過情急之下倒也用盡全力,原本不容小覷,孰料 踢到一半便覺腰膝酸軟,待雙足挨到溫鳳奇身上,哪還有絲毫勁力,輕輕巧巧被 人攥住了腳踝摟在懷里。 他腳上靴子已不知去向,此時只著了一雙雪白布襪,溫鳳奇扒下其中一只看 了看,忽地一笑,“看不出,你腳踝生得這般白凈秀氣?!?/br> 一面笑,一面在他腳心輕輕一撓。 池昭陽腳心一癢,登時回縮,又哪里抽得回來,只覺那手搔過了腳心,自褲 腳順著小腿爬了上來,登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因著羞憤惡心,一張臉白了又紅, 雙目圓瞪,厲聲叫道:“你這yin賊,快些住手,敢欺負(fù)小爺,小爺日后定然饒不 了你?!?/br> 色厲內(nèi)荏如幼貓炸毛,不覺危險,倒顯出幾分虎頭虎腦的青澀可愛來。 溫鳳奇逗弄得越發(fā)得趣,見他變了稱呼,亦跟著變道:“爺,奴家疼您都不 及,哪里舍得欺負(fù)您?!?/br> 見池昭陽掙扎不休,又道:“我的小爺,這化骨香你都聞了這許多時候,怎 么掙也是枉然,還是省點子力氣留著待會兒用罷?!?/br> 說話間功夫,已是將池昭陽汗巾子解了去,輕輕巧巧把那褲子扒了下來,露 出一雙筆直長腿,肌理勻稱膚色光潔,摸到手中,既滑且韌。 溫鳳奇狠狠捏了兩把,暗忖:這小捕頭模樣比不上自己,身子倒當(dāng)真不錯。 一只手滑過大腿,一眨眼便來到股間,捉起那垂頭耷腦的小鳥,嘻嘻笑道:“看 不出,你這里竟生得這樣秀氣。” 池昭陽方才一徑忍不肯叫出聲,這時要害落入人手,再抑不住懼意,叫道: “yin賊,放手!” 有心再踢一腳,才一掙動,卻被溫鳳奇趁勢分開雙腿躋身其間,這一下門戶 大開,下半身風(fēng)光盡皆被人看了去。 池昭陽便不是黃花閨女,這時也羞得要死,底下那話兒被揉了兩下,不止沒 立起來,倒縮得更小了些。 他舉止這般生澀稚拙,自然瞞不過溫鳳奇,曉得他是個雛兒,登時笑出一臉 促狹yin邪,“我的爺,奴家曉得你是頭一回,定然小小心心仔仔細(xì)細(xì)的服侍,保 管叫你舒坦。” 4V4V4V點 說著自懷中掏出個兩寸來高的細(xì)頸瓷瓶,“這里頭盛得叫做百芳髓,拿來助 興最是好用,再是三貞九烈的女子,用了這個也由不得自己,管教比那蕩婦還要 浪上幾分。” 池昭陽臉色煞白,情知逃不過這一場劫難,只是被當(dāng)做女子雌伏人下也就罷 了,左右自己是個男人,無甚貞潔可言,可若還要做出yin浪之態(tài)叫人看輕了去, 卻當(dāng)真顏面無存,因此打定注意,這等yin藥是說什么也不能吃的,待會兒溫鳳奇 若是強(qiáng)灌,自己便是咬碎了牙也不能張開嘴去,這般念頭一起,登時咬緊牙關(guān), 死死盯住溫鳳奇舉動。 只是他少歷風(fēng)月,哪里曉得這藥卻不是用來吃的,及至腰身被人抬起,臀間 那小洞被按了幾按,方覺出些奇怪,待那瓷瓶細(xì)頸沒入了谷道入口,剎那間省悟 過來,卻己是晚了,只覺一股粘滑滑冰涼涼液體流進(jìn)體內(nèi),腦中登時轟的一聲, 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便在他嚇傻了的功夫,溫鳳奇己扯下兩人衣裳,兩具身子赤條條貼在了一起。 又過片刻,池昭陽方給胸前一疼扯回神來,只見溫鳳奇一口白牙正在自己左 胸上廝磨,將好端端一只粉嫩乳珠舔咬得紅腫如五月櫻桃,直給惡心得不輕,此 刻雖己沒甚力氣,也不禁竭力掙扎。 溫鳳奇又不是木頭人,這般一具熱乎乎身子在身下扭動,不多時便給扭得渾 身燥熱,底下那話兒不知不覺挺立如柞,往池昭陽小腹上蹭了兩下,抬頭笑問。 “我的爺,你扭得這般厲害,可是等不及我進(jìn)來了嗎?” 池昭陽怒目而視,正欲破口大罵,一瞥間看清溫鳳奇那黑紫紫直撅撅粗如兒 臂硬若藥柞的猙獰之物,只駭?shù)昧R詞也忘了,一開口便是,“你你你……你莫要 胡來……” 溫鳳奇箭在弦上,豈能不發(fā),哪里理會這等言語,一手抬起他腰身,陽物頂 住谷道入口,略一用力,頃刻挺進(jìn)兩寸有余。 池昭陽體內(nèi)灌進(jìn)一瓶春藥,早己濕濡不堪,如此被楔進(jìn)一根巨物,雖感難受, 卻也并非痛不可忍,只是驚嚇過甚,又見那物事才只進(jìn)了一小半,尚有大半截亟 待進(jìn)來,登時魂飛魄散,“啊”的慘叫聲中,谷道驟然緊縮。 他既是處子,那地方本就緊致,這般一縮,直把那巨物卡在其間進(jìn)出不得, 溫鳳奇先還覺美妙難言,暗贊一聲寶器,這時登覺疼痛不堪,額上急出幾滴冷汗, 苦笑道:“我的爺,你底下箍得這般緊,豈不是要我的命嗎,且松一松罷,這般 不進(jìn)不出的,你也難受不是?!?/br> 池昭陽額上冷汗只比他出得更加厲害,咬牙道:“你先出去?!?/br> 溫鳳奇直被他氣得笑出來,“我倒是想出去,也得你肯放才行?!?/br> 他兩人折騰這許久,那百芳髓藥性此刻終于顯現(xiàn)出來,池昭陽但覺谷道中越 來越熱,且熱中又夾著幾絲麻幾絲癢,連帶著身上也燥熱起來,一時也說不出是 個什么滋味,難受得呼吸也亂了幾分,不覺呻吟道:“我……我松不下來?!彼?/br> 聲氣一變,溫鳳奇自然知覺,曉得是藥性發(fā)了,雙眸登時一亮,俯下身來親了親 他面頰,“我的小爺,不需急,咱們慢慢來?!?/br> 語聲輕柔,如哄嬌妻,一雙手也不閑著,一只輕撫池昭陽身子,一只探到兩 人相連處,只圍著那谷口輕揉慢按。如此揉搓了有盞茶功夫,那池昭陽雙眸中漸 漸泛起一層水光,清明不再,不時從鼻中逸出幾絲輕吟,底下也松軟下來,不似 方才緊窒如鉗。 溫鳳奇何等精明,但覺底下稍有松動,覷機(jī)抬腰挺胯,一舉將陽物盡數(shù)沒入。 池昭陽此刻哪里還覺得出疼來,只覺體內(nèi)飽漲漲熱烘烘,方才麻癢都被這一 捅安撫了下去,雖因羞恥眉頭緊蹙,喉嚨卻己不受管束,不由滿足地哼出聲來。 溫鳳奇埋身在他體內(nèi),并不急著動彈,靜靜感受那內(nèi)壁包裹上來,熱、緊、 滑三樣俱全,當(dāng)真是處蝕骨銷魂的所在,不禁暗喜自己眼光獨到,尋了塊璞玉出 來。想到得意處,把自己那話兒又往里頭頂上一頂,輕聲道:“小爺,我可要動 了?!?/br> 池昭陽滿身欲潮登時讓他頂出一陣漣漪,哪兒還回得了話,只“啊”的一聲 算作回應(yīng)。 溫鳳奇再不打話,撤身而出,挺腰又進(jìn),頃刻間大力伐闥起來,一時間臀rou 相擊水聲四起,噗嗤外便是啪唧聲,又有呻吟不絕于耳,端的活色生香春情四溢。 池昭陽這般挨進(jìn)上千殺威棒,早軟成一灘rou泥,神志盡數(shù)模糊了去,只曉得 雙腿緊緊纏在溫鳳奇腰側(cè),谷道一縮一放心甘情愿與那棒兒嬉戲,前面那話兒也 顫巍巍挺立起來,雖不甚大,卻勝在筆直可愛,夾在兩人小腹之間磨來蹭去,粘 乎乎清亮亮欲液流得到處都是,不多時顫了兩顫,噴出一捧白濁,直將三魂七魄 也跟著噴了出去。 4V4V4V點 ****** 時近晌午,屋中只兩名侍婢肅立一旁垂頭不語,池昭陽早己不指望自這些下 人口中套得什有用話語,只著了一套軟緞中衣坐在桌邊,對著滿滿一桌佳肴發(fā)愣。 被擒來此地己有月余,除了屋外一方小院,便哪里也不曾去得,連自己身處 何地亦不得知,形同軟禁日子過得久了,饒是再沉穩(wěn)堅忍之人,亦免不了憤懣難 言,哪里還能平心靜氣吃得下飯,況這飯菜中均摻了軟筋粉,與那化骨香有異曲 同工之效,服下后手足無力一如常人,哪里抵得住溫鳳奇夜間百般欺辱加身,只 是不吃卻也不行,雖則肚子禁得起餓,卻抵不住一旁監(jiān)視之人報于yin賊耳中,前 些時日趁那人有事外出生生餓了兩天,才覺身上有些力氣,不想溫鳳奇便返家歸 來,聽了下人回稟,當(dāng)即將自己摁在床上折騰了一宿,花樣兒迭出不說,更將那 話兒含在口中啃咬舔弄,迫得他失聲求饒,可謂顏面盡丟,如此奇恥大辱,經(jīng)歷 一次便足銘心刻骨,哪兒還敢再行此招,惹得那人惱怒。 池昭陽幼失怙恃,生于貧寒長于市井,歷經(jīng)幾多艱辛掙扎成人,自不似世家 子弟那般視臉面重于性命,從小到大,便只將好死不如賴活一念置于心中,且隨 后拜六扇門總捕為師,恰這位郁總捕也是位妙人,雖則嫉惡如仇,卻也不忘教授 弟子保命之道,出師前百般叮嚀之句最多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又時 常嘮叨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話,調(diào)教得一眾徒弟能屈能伸,池昭陽名師出 高徒,自然不會效法失貞女子莽撞求死,但有一點生機(jī),亦要忍辱負(fù)重求得一條 活路,因此雖受了如此荼毒,卻仍不忘思索脫身之道。他瞪著一桌飯菜呆呆出神 半晌,到那飯都涼了也沒想出甚辦法,一旁侍婢以為他又要絕食,趨前一步輕輕 道:“公子可是嫌飯菜不合口味,奴婢叫人重新做一桌上來可好?” 這一桌雖不是魚翅鮑肚,倒也雞鴨俱全烹調(diào)精細(xì),比之往日里拿燒餅果腹早 己不知奢華多少,池昭陽困苦中過來,十分惜物,想那重新端上來的也逃不過加 藥,又何必浪費眼前這一桌食物,嘆一口氣,端起碗來,胡亂吃了兩口,稍覺飽 時便即放了筷子。 待侍婢將剩菜撤下,屋門重又閉合,未得溫鳳奇準(zhǔn)許,池昭陽便連去院子里 走走也不可得,當(dāng)下只躺到床上,將這些時日所見所查復(fù)又回思一遍,希圖找出 些許蛛絲馬跡,或可探知禁錮所在,或可想出逃脫之法,想了許久,直至眼皮茸 拉昏昏欲睡,忽聽房門響動,有人邁步進(jìn)來,當(dāng)下轉(zhuǎn)頭去望,看清來人,騰地一 驚坐起。 溫鳳奇進(jìn)得門來,便見床榻之上一人原本慵懶躺著,俄而便如受了驚的貓仔 直往床里縮去,直逗得他促狹性子又起,追到床上將池昭陽拖拽出來,笑瞇瞇道 :“我的心肝兒乖乖親親寶貝,昨晚沒能陪你,可惦念我沒?” 池昭陽情知這人武功高強(qiáng),自己便內(nèi)力無損亦打他不過,這時便也不費勁掙 扎,只哼了一聲罵道:“我惦念你這yin賊作甚?!?/br> 見他目光灼灼只在自己襟口處掃來掃去,登時氣得別過頭去,頭頸轉(zhuǎn)動間, 忽地瞥到溫鳳奇左手上多出一只碧玉扳指,光澤溫潤瑩翠欲滴,且不說玉料己是 名貴非常,又兼做工精細(xì),玉身鏤習(xí)紋飾,嵌以足金,恰恰鑲成只九天祥云中展 翅飛翔的雄鷹,端的別致華麗。 池昭陽見了此物,猛地省起聽師父講過的江湖軼聞,指著那扳指問道:“這 東西怎會在你手上?” 溫鳳奇眨一眨眼,“此物為我所有,自然是在我手上?!币姵卣殃栆荒槻恍?/br> 之色,突地一整面孔,換做副羞澀模樣,嬌滴滴道:“這扳指是奴家祖?zhèn)髦铮?/br> 及笄時父母便給了奴家,說是日后當(dāng)做嫁妝陪送,如今奴家身子己給了相公,生 是池家人死是池家鬼,相公喜歡,奴家便給了你,可好?” 池昭陽與他相處月余,多少曉得了此人脾性,情知這人從頭到腳便沒半分正 經(jīng),臉色變化猶如戲子,扮男扮女全憑心意,唯以逗弄自己為樂,卻好在絕少動 怒,便罵他幾句亦笑嘻嘻聽著,當(dāng)下也不客氣,冷哼一聲,“我武功不如你,見 識自然也是不及,只我再孤陋寡聞,也知武林中只一人戴得這鷹翔九天的碧玉扳 指,便是那鬧得少林闖得武當(dāng)人稱鬼見愁的步長歌,此人武功奇詭深不可測,這 扳指是他心愛之物,據(jù)傳從不離身,如何就成了你家寶物?” 4V4V4V點 語罷,便見那yin賊做出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望過來,“這當(dāng)真是奴家之物,向 來不曾離身的,只是兩月前手氣不順,輸與了天香賭坊的當(dāng)家,昨兒晚才又贏了 回來的?!?/br> 這天香賭坊橫跨黑白,乃是揚(yáng)州城中數(shù)得著的銷金窟,池昭陽兩月前便在揚(yáng) 州公干,適逢天香賭坊三年一度的豪賭盛宴,當(dāng)日便聽市井中傳言江湖聞名的鬼 見愁步長歌輸與了賭坊當(dāng)家金百萬,只兩人是在靜室中暗賭,出得門來,誰也不 知步長歌到底輸了什么。 回思傳言,池昭陽凜然一驚,默默瞅他半晌,忽地顫聲道:“你當(dāng)真是溫鳳 奇嗎?” 只聽那人嗔道:“奴家何曾說過自己是溫鳳奇,相公你硬將那yin賊認(rèn)作是奴 家,奴家好不難過?!?/br> 說著衣袖遮臉,裝模作樣嗚咽兩聲。 池昭陽眼也直身也僵,好半晌顫悠悠指著他鼻尖問:“你是步長歌?!” 見這人笑瞇瞇點一點頭,直恨得一口氣提不上來,臉色煞白,好一會兒方回 過神來,破口大罵,“小爺哪里得罪了你,要你用這般下三濫手段折辱?你這天 殺的烏龜王八蛋。”怒火中燒之下也顧不得技不如人,雙手一伸,惡狠狠便要去 掐步長歌脖子。 步長歌見他狀若拼命,也不好再扮女娘火上澆油,扯開他手臂反折到背后, 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嘻嘻笑道:“親親心肝,我歡喜你才同你行這夫妻之事, 哪里好算是折辱。” 池昭陽雙手被制,只恨不得拿牙去咬,偏步長歌警覺,咬了幾次咬不到,反 倒叫步長歌在面頰上香了幾口,聽了這話,越發(fā)氣得要死,胸口一起一伏喘得風(fēng) 箱也似,“直娘賊,放你娘的狗臭屁,編這等謊話來哄你爺爺,也不怕天打雷劈!” 他掙動半晌,臉頰上便帶出些紅暈,一雙眼瞪得溜圓,便似那虎仔,不見危 險,只見好玩,步長歌心癢難耐,騰出一只手來捏了捏他面頰,“哪里是謊話, 那日我在揚(yáng)州城里賭輸了自賭坊出來,恰看見你在街市上捉賊,搜出的銀錢盡數(shù) 還了給賣唱的女樂,那教坊的紅牌逗你,既不見你惱也不見你鄙夷,只羞紅一張 臉告辭了去,好生惹人歡喜,當(dāng)日便想,若能將這小捕頭壓在身下,可不知是何 等旖旎?!背卣殃栠@才知那時便被這人惦記了上,一時腦袋發(fā)懵,好半晌又問: “你故意從楊三小姐閨房出來,誘我來追,便是想捉了我行……行這等事?” 步長歌一歪頭,現(xiàn)出副無辜樣,“我哪有這般歹毒,那日不過是去師妹處送 些物事,哪想得被你撞見一路追了過來,誤會我是蝴蝶公子不說,一上來便即動 手,我遭了冤枉,難道不該從你身上討些便宜安撫安撫?” 池昭陽愕然,“楊三小姐……是你師妹?” “江湖上聞名遐邇的胭脂虎便是青州城首富楊大官人的掌上明珠,溫鳳奇吃 了豹子膽也不敢采花到她頭上。”真相大白,池昭陽欲哭無淚,步長歌哪里容得 他發(fā)愣,笑瞇瞇扯開他襟口,一口叼住了rutou。 ****** 近午時分,日頭直晃晃懸在空中,過往行人給曬得很了,紛紛走進(jìn)道旁茶寮 飲水歇涼,有那兜里寬裕的,再叫老板上幾個燒餅一盤牛rou,肚子也順便填飽了 去。 這茶寮因開在青州城外的官道旁,客人一向不少,或三五成群,或兩人結(jié)伴, 將那七八張桌子占了多半去,池昭陽好容易在角落里尋了處空桌坐下,招呼伙計 上了茶水燒餅,便只坐著發(fā)呆。 自那日曉得認(rèn)錯了人,池昭陽著實氣憤不己,同步長歌好生吵鬧了幾場,又 尋機(jī)裝了一回病,終于迫得飯菜中軟筋散都撤了去,消停了月余,趁著那人外出 辦事之機(jī),這才打暈仆役逃了出來。出來后才曉得自己這些時日便被困在揚(yáng)州城 外一處莊子里,離著青州城也不過數(shù)十里,便一路走了回來。眼瞅著將要進(jìn)城, 忽地便猶豫了起來。自己原是奉命捉拿溫鳳奇,如今不但差事沒辦成,還數(shù)月不 見影蹤,城中同門不定怎生著急,回去必定百般盤問,自己這些時日遭遇實不足 為外人道,這可怎生是好。 他盤算來盤算去,只翻來覆去想如何編出套說辭應(yīng)付過去,連茶飯都吃得心 不在焉,待半個燒餅嚼完,才發(fā)覺桌邊站了一人,抬頭看清,倏然便是一僵。 “親親心肝,怎的也不說一聲便走,害得人家好找?!辈介L歌滿面笑意地俯 下身來,沖著池昭陽耳廓呼一口氣,眼瞅著剩下那半個燒餅滾落桌上,這才施施 然落座,拿起池昭陽面前茶碗飲了一口。 步長歌一身華衣,又兼通身氣派,尋常人哪里見得,池昭陽一身行頭俱是自 他處偷得,同是錦衣玉飾,兩人又都俊秀過人,一時間便招得眾人眼光不由自主 往他兩人身上聚。池昭陽恨得咬牙切齒,又不好當(dāng)眾吵嚷起來叫人看了笑話,冷 著臉,壓了嗓子道:“我認(rèn)錯人招惹了你,自是認(rèn)栽,你這些日子便宜也該占夠 了,還要怎的?你好歹也是武林中成名人物,如何只來欺壓我一個小小捕頭,傳 了出去,你自己臉上須也不好看?!?/br> 4V4V4V點 他原以為步長歌顧忌著名聲臉面,再怎樣行事狂悖,也不致當(dāng)眾發(fā)難,且此 地己臨近城門,來往行人甚多,拖上一拖,說不得便有衙門中人經(jīng)過,屆時自己 得了援手,還怕脫身不得。他卻不知此人原就不在乎甚名聲,行事但憑心意,歷 來出人意表,不然又怎會被人贈個鬼見愁的名號,當(dāng)下便見步長歌面容一變,做 出副閨中怨婦之態(tài),捏著嗓子嚶嚶哭道:“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相公同我又何 止一夜,如今說走便走,只把奴家扔下,叫人日也牽掛夜也牽掛,好生難熬,好 容易找見了你,卻又只管撇清了去,說甚奴家占了相公便宜,可不是把那黑白來 顛倒,罷罷罷,奴家今日也不要甚臉面,只跟了你不放,打罵也都由你,你若嫌 棄,只管捆了我沉塘去,奴家化作一縷鬼魂,也需纏在你身上?!?/br> 他雖捏著嗓子,聲兒卻不低,茶寮中人人聽得清清楚楚,一時眾人側(cè)目,個 個飯也不吃了,只盯著兩人狠瞧,有那好事的己揣測起來,同伙伴低聲道:“這 定是哪家的小倌兒被耍得膩了,主家要丟開手?!?/br> 伙伴回道:“這小倌兒年歲大了些,模樣倒是不賴?!?/br> 又有人插嘴進(jìn)來,“真看不出,這相公一表人才,竟是個好南風(fēng)的。” 池昭陽自出生至今從未丟過這般大臉,耳聽得聲聲閑言碎語,直如那木糙打 在腦上,腦漿都糊成了一灘,一時緩過神來,拔腿便跑,頃刻間從欄桿處竄出了 茶寮,也不辨方向,一口氣直逃出十里有余。 他輕功雖佳,內(nèi)力卻不濟(jì),跑到這時己覺提不上氣,只咬牙堅持,速度卻是 漸漸慢了下來,又跑得幾步,眼前己是一方河塘截住了去路,這才驚覺偏了方向, 欲轉(zhuǎn)向北面再回青州城,卻咚的一聲撞進(jìn)一人懷里,一口氣喘不上來,登時腿腳 一軟。 “親親心肝,你輕功何時這樣好了,害得我險些追不上?!?/br> 步長歌一把將他打橫抱起,放在塘邊一塊大石之上,握了他手緩緩送進(jìn)一縷 真氣,待池昭陽氣息平復(fù),這才蹲在他身前,笑瞇瞇瞅著,見池昭陽一臉憤懣頹 喪,曉得自己是把他氣壞了,眼珠一轉(zhuǎn),討好道:“心肝,我曉得你急著回青州 城,只是那溫鳳奇還沒抓到,你回去也交不了差不是,恰好那溫鳳奇在我手上, 我陪了你一同回去好不好?” 等了片刻,便見池昭陽滿臉狐疑望過來,“你又拿謊話誑我?!?/br> 步長歌委委屈屈一撇嘴,“我何時誑過你了?!?/br> 見池昭陽面色愈發(fā)不悅,又趕忙道:“當(dāng)真的當(dāng)真的。我曉得你要拿溫鳳奇, 趁你被我打暈的功夫便尋到他家里把他捉了,本是想當(dāng)做禮物討你歡喜,不想他 家里好東西著實不少,什么百芳髓、化骨香……,都是等閑難得一見的奇藥,想 著白擱著也是無用,不如試試功效,這才拿來用在你身上。” 池昭陽這才曉得那莊子竟是溫鳳奇老巢,步長歌捆了主人占了莊子,又將自 己戲耍了這許久,如此無賴行徑卻做得如此理直氣壯,直比那強(qiáng)盜還狠yin賊還惡, 直氣得一手指了他鼻子,“你……你……你好……” 渾身上下直哆嗦。 步長歌看他話都說不出來,忙給他拍著胸口順氣,“心肝莫氣,氣壞了身子 我可心疼。” 池昭陽拿他沒轍,也知這人油鹽不進(jìn),待一口氣順過來,也不跟他啰嗦,張 口便問,“那溫鳳奇現(xiàn)下在哪兒?” “便在附近,叫我拿繩子捆了吊到了樹上,只不過……” 說到這里,略略一頓,步長歌眼睛一瞇,狐貍似笑道:“心肝,我?guī)湍戕k好 了差事,你可怎么謝我?” 池昭陽七竅生煙,怒道?!澳阏嫉帽阋诉€不夠多,又問要我什么?” 步長歌一搖頭,“我哪里想從你要什么,不過想送你件東西當(dāng)是賠罪,只需 你點頭答應(yīng)收下便算是謝我了。”池昭陽狐疑萬分,但見他一臉誠色,眼巴巴瞅 著自己,再想想這一次差事,終是咬著牙點了點頭,“好。” 步長歌微微一笑,摘下那碧玉扳指套進(jìn)池昭陽手上,“這東西給你?!?/br> 池昭陽大驚,“你不是說這是你家傳之物,如何能給外人?” 步長歌攥住他手放在嘴邊親了親,“咱們己是入得洞房,你自然是我內(nèi)人?!?/br> 又得意洋洋道:“日后誰見了這扳指,都曉得你是我的人,我娶了這般好相 公,自然得叫天下人知道?!?/br> 池昭陽臉色泛白,欲要摘下,又聽步長歌輕輕道:“心肝,你敢摘它下來, 我可不饒?!?/br> 池昭陽動作便是一滯,看了看步長歌一臉陰笑,再看看扳指,想起此次辦差 前那上門化緣的道士說自己命犯桃花此行有劫,不禁一悔,心中暗懺:師父,我 以后再也不罵人家是騙吃騙錢的牛鼻子老道。 那溫鳳奇一早給步長歌炮制得內(nèi)力全失筋軟骨斷,池昭陽不費多少力氣便押 了他進(jìn)青州府衙,不多時交割差事領(lǐng)了賞銀出來,足有三百兩,裝了大大一袋。 池昭陽想這人畢竟是步長歌所擒,這賞銀不好獨吞,一甩手扔了給步長歌, “這些銀子給你。” 步長歌便在衙門前等著,一忽兒便見懷里多了包銀子,登時樂得見牙不見眼, “我家相公好生能干,會掙錢不說,待奴家還這般實心實意,相公且放心,奴家 定然把這家當(dāng)給你守得好好的。” 池昭陽瞅他又要當(dāng)眾發(fā)癲,急得一把拽住他手,“莫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快快 與我回家去?!?/br> 雖是無心之語,落進(jìn)步長歌耳里卻是說不出的受用,反手握住了池昭陽, “心肝說什么就是什么,咱們這便家里去?!?/br> 心花怒放間桃花眼波光流轉(zhuǎn)燦然生輝,池昭陽看得一愣神,面孔突地便是一 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