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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方法延緩他死期?!?/br>“多久?”說話的是站在一旁的傅恒。“按老夫開的方子服藥,十日左右。”傅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越辰點點頭,扯出一絲極其難看的笑容,“好,好,十日以后說不定會有轉機?!?/br>魏公唰唰幾下便寫好了方子,傅恒迫不及待地奪了過去,匆匆?guī)籽郏瑓s大驚失色。傅恒將越辰拉到一邊,小聲耳語了幾句。越辰初時同樣臉色劇變,一張俊顏生生扭曲了起來,無數(shù)翻涌的情緒潮水般來來去去,最終定格。仿佛瀕死之人抓住一根稻草般,泛紅的眼中是不顧一切的決然……******天色異常陰沉,密密實實的云層將天空堆疊地沒有一絲空隙。雷聲滾滾,風狂怒地襲卷著地上的一切。街道上,小商販們忙著收拾攤位,出游的行人掩面匆匆而去。一人一騎急速闖過狹窄的街道,馬蹄踏過,為求速度無情地踢翻了無數(shù)地上吹落的各色物品。不多久,便來到了越京郊外。此時,豆大的雨,突然傾盆而下。一處偏僻隱秘的宅子前,木漆的大門緊鎖,灰墻斑駁,籠罩在一片如霧的雨幕中。越辰翻身下馬時已渾身濕透,他腦海中回蕩著傅恒解釋給他的藥方,刺骨的陰冷由心底寸寸蔓延,侵蝕著他早已敏感不已的神經。魏公寫出的方子,頭位藥引便是至親之人墳前的“塋土”!無論聽起來多么荒謬,多么不可思議,他們如今都別無選擇,只能不惜一切地去尋找。傅毅是靖國人,至親也都身死靖國,唯一能找到這“塋土”的地方,便是他當年受盡折磨獨自生下來,又親手埋葬的孩子……他們的骨rou……自從傅毅昏迷以后,被他刻意忘卻的事情突然再次以這種血淋淋的方式被撕扯出來,逼著他自虐般地不停地回想。他曾經是如何無視甚至利用對方的感情,一邊予取予求,一邊肆意羞辱。他曾經是如何傷害,踐踏過他的摯愛,將他的尊嚴踩在腳下,在他的府中當著所有下人凌辱過他。他曾經是如何惡意對待犧牲了腹中骨rou才換回自己性命的男人,他茫然不知,沒有一句感謝,卻反怨那人薄情……現(xiàn)在,他所受的煎熬,大概不及他萬分之一吧。只求讓他在這地獄中待得更久一點,就算償還不了,就算一直痛不欲生,也好過他徹底失去傅毅,以后的日子如行尸走rou般無悲無喜。他親自打開銹跡斑斑的門鎖,一眼便望到了院中孤零零佇立的梅花樹。雨霧中,光禿禿的枝椏周圍水霧朦朧,恍若幻境般不真實。越走越近,步子越來越凌亂緩慢。短短幾步路,恍若隔世。他終究屈膝跪在了樹下小小的土丘上,上面早已長滿了荒草。這里面,埋著他的骨rou。他害怕驚擾了那孩子,小心翼翼地從墳墓邊緣拔走荒草,捧起來一把濕漉漉的黃土。在幾乎湮沒一切事物的大雨中,一聲壓抑而脆弱的哭泣從他的喉嚨深處逸出來,他終于放任自己哭泣,讓所有的委屈,悔恨,絕望隨著冰冷的雨水不斷沖刷著他疲憊的身心。無休無止……越辰拿回“塋土”后立刻回程親自交給魏公,長久的疲憊加上精神上的折磨,耗空了他的體力,眼前陡然一黑,突然倒了下去。他陷入了漫長的昏睡和持續(xù)的高熱中,可即使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他也依然緊蹙著雙眉,雙手拼命地想抓住什么,就像溺水的人拼命要捉住一根浮木。最終,太醫(yī)不得不施針讓他冷靜下來。他漸漸不再掙扎,可表情仍然像深陷在噩夢里,無可救贖……等到越辰逐漸恢復意識再度醒過來,也已經是三天之后。睜開眼的那一瞬間,越辰第一件事便是猛的從床上爬起沖到傅毅所在的房間。同時腦子里也不斷想著,魏公的藥奏效了嗎?傅毅是否還活著?飛奔中,他的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那種迫不急待想確任的急切讓他幾乎喪失了理智。推開房間,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傅毅依然寧靜地躺在床榻上,遠遠看去,胸膛微弱地起起伏伏。他沉甸甸的心終于放下去了一點。他站了一會兒,那雙向來冰冷的眸子悄然彎起,深邃而惑人。他下意識地想要走過去,但剛剛醒來的他卻是無力支撐自己,身體搖搖欲墜,差點倒向地面。幸好傅恒及時出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他。然后攙扶著他的胳膊,緩慢走到傅毅的床邊。坐下后,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抬起手,修長的指尖沿著輪廓,細細描繪著那人熟悉的依然沉睡的臉頰。氣氛溫馨中透著莫名的壓抑……此時,房門猛然被人推開,一身傷痕的沈鈺沖了進來,他衣衫凌亂破舊,手腕上纏著繃帶,俊美的臉毫無血色,顯得狼狽又凄慘。越辰神色一凜,臉色猛然沉了下來,“你現(xiàn)在來做什么?”此人在傅毅危難之時突然消失不見,他也沒功夫深想,現(xiàn)在又突然出現(xiàn)不免令人心生反感。于是,他走過去攔住了對方。沈鈺越過他直直地望向傅毅那邊,沙啞著聲音堅定而緩慢道,“我有辦法救他?!?/br>說罷,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致的木匣送到了傅恒面前……********三年后。秦國邊境,渝城。“報——”一名士兵飛奔過來,雙手抱拳,單膝跪下大聲通報,“將軍,蒙越使者來訪?!?/br>傅毅眼皮一跳,擦拭長劍的手一頓,虎聲道,“給我轟出去!”“這……”士兵為難地看了后方一眼,不敢接話。兩國早已通商多年,況且那位“使者”也是常駐邊疆,經常借故明里暗里地“來訪”,明眼人都知道和傅將軍定是關系匪淺……怕是不好得罪……正當他糾結之時,門簾突然被人撩開,一個俊逸的身影徑直走了進來。“傅將軍,多日不見,沈某貿然來訪,有要事相商?!?/br>小士兵立刻識相機靈地退了出去。沈鈺眼前寒光一閃,一把劍橫在了他面前。“滾出去!”傅毅毫不客氣沉聲低吼道。沈鈺長長的羽睫低垂,如霧靄般輕聲嘆息,“你果然還在生氣……”“抱歉,上一次我略施小計狩獵贏了你,確實勝之不武,還害的我們在林子里行那事時被人發(fā)現(xiàn)……”“住口!”傅毅羞惱異常,古銅色的臉頰頓時憋得通紅。“你放心好了,我事后調查過,那個人沒有識破我們的身份。此事怪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