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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知道的不多,畢竟是會惹來麻煩的本領(lǐng),而若是當(dāng)今的圣旨,要緊的不是字跡而是國璽御印,可見父親抄寫謄錄的,該是先帝遺詔,且是親筆遺詔,這是一筆一劃都要殺頭的大罪,爹爹是真豁出去了。 扶意越想,內(nèi)心越激動,叫過翠珠問:“那只信鴿,還能放出去嗎?” 翠珠應(yīng)道:“爭鳴問了,您有沒有什么話要傳給公子的?!?/br> 扶意搭著她的手起身來,到桌前借用祖母的筆墨,用工整的蠅頭小楷寫下幾句話,卷成紙條后交給翠珠:“送去吧,再告訴爭鳴,好生保重,不必再向我傳遞什么,我自然另有法子打聽?!?/br> 翠珠應(yīng)下,先攙扶少夫人回席上,之后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內(nèi)院,爭鳴在外接了紙箋,迅速將祝镕的信鴿放了出去。 這日午后,言夫人要去王府請安,以感謝王妃為扶意送嫁,扶意因祝承乾的命令不得隨意出門,只能將娘親托付給韻之,并請她轉(zhuǎn)告郡主,得閑來府上一坐。 可言夫人這一去,閔王妃和涵之卻傳話回來,她們要留言夫人住下,說是王府算扶意在京城的娘家,娘家來人自然是住本家,還命人把行李都取走了。 偏偏今日,祝承乾有心提早回府,想要設(shè)宴款待親家母,如此反而被同樣從宮里趕回來的大夫人嗤笑:“我說怎么那么沒規(guī)矩,原來不是沒規(guī)矩,而是有恃無恐,人家背后可是王府在撐腰,祝公爺,您高攀不起。” 祝承乾本是不在乎的,根本沒把言家人放在眼里,直到見了老太太,聽母親說要將平珒送去紀(jì)州念書,趁這次親家母來了,一并帶回去,他這才惱了。 不惜對母親直言:“皇上已經(jīng)懷疑,為什么我們家的姑娘都走了,現(xiàn)在您還要把平珒也送走,倒不如舉家遷離京城,也免得兒子一次次被皇帝盤問。” 老太太冷聲道:“侄女到姑母家中做客,孩子送去學(xué)堂念書,在別人家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你慌的什么?” 祝承乾毫不退讓:“您何必明知故問,您知道兒子擔(dān)心的是什么,難道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這個家?” 老太太說:“那就更應(yīng)該把孩子送走,盡可能地避免風(fēng)險,若能相安無事,孩子們總有回來的那天,若你撐不住了,他們能躲過一劫,難道不好嗎?這原是兩全其美的事,可你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生死,沒把自己當(dāng)父親?!?/br> 祝承乾滿腔怒火地回到興華堂,大夫人倚門而立,看見了他的怒氣,問下人要了一碗蓮心茶,來到丈夫的書房,放下茶碗道:“喝口茶消消氣,老太太又怎么你了?” 祝承乾道:“她要送平珒?nèi)ゼo(jì)州。” 大夫人搖頭:“真是老糊涂了,想一出是一出,紀(jì)州到底有什么好?” 祝承乾卻怒道:“你不知道這背后意味著什么嗎,你睜開眼看看,家里少了多少人,孩子們都走了?!?/br> 大夫人想起今天在宮里提起這些事,皇后也一樣陷入沉思,她終于意識到了不安,問道:“什么意思,這是誰的主意?” 祝承乾在書房里來回踱步:“皇帝該如何看待我,當(dāng)面對他忠心耿耿,轉(zhuǎn)身卻急著將家人送離京城。他敏感而多疑,一旦不再信任我,閔家的今日,就是你我的明日?!?/br> 大夫人本是看笑話的心,此刻少不得緊張起來:“怎么回事,這家里的人,都要幫著那父子倆造反?!?/br> 然而祝承乾,窮盡辦法,也無法找出勝親王的下落,前陣子好不容易有些線索,一轉(zhuǎn)眼,他又從人間消失了。 大夫人幽幽道:“殺了閔姮母女,他一定出現(xiàn),難道,皇上真的割舍不下舊愛,江山美人豈能兼得?“ 祝承乾冷笑:“他不是舍不得,他是不敢。” 興華堂外,扶意前來求見公婆,要為了母親被王府接走,特地來稟告一聲。 原以為自己會被拒之門外,不過是盡禮數(shù),卻見公公親自出門來,扶意欠身行禮:“父親?!?/br> 祝承乾立于階上,居高臨下,冷聲問:“映之幾個離京的事,還有平珒?nèi)ゼo(jì)州念書,都是你的主意嗎?” 扶意沉著應(yīng)對:“您是說,平珒要去紀(jì)州嗎?” 祝承乾道:“不必在我跟前裝糊涂,是誰讓閔家姑侄落得這下場,你心里最明白?!?/br> 初雪后的風(fēng),格外寒冷,扶意見公爹甚至不讓她到暖和的地方說話,便明白,他已經(jīng)連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不在乎了。 祝承乾果然道:“既然你母親去了王府,不必你費心照顧,即日起在清秋閣不得外出,所有訪客一律回絕,老太太跟前也不用去晨昏定省,你只可以在自己的屋子里,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見?!?/br> 扶意反問:“還請父親明示,您這是要軟禁我嗎?” 祝承乾說道:“并非呼風(fēng)喚雨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才能改變世道,自從你到來,這個家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你看似毫無瓜葛,卻又是一切的起因。眼下你只是憑借天生的敏銳和聰明,就能做到這個地步,待有一日你真學(xué)會了翻云覆雨的本事,可還了得?” “父親……” “來人!”祝承乾將退開的下人們叫到跟前,“送少夫人回清秋閣?!?/br> 祝承乾的身后,只見大夫人緩緩走來,帶著得意張狂的笑容,仿佛贏了扶意一局似的,簡直莫名其妙。 從剛開始切斷通信,到如今徹底被軟禁,扶意明白,公爹的反應(yīng),預(yù)示著朝廷沖著紀(jì)州王府的那張弓,弓上的弦已經(jīng)越來越緊。 這日夜里,扶意徹底被祝承乾軟禁,老太太出面干預(yù),也被兒子頂了回去,幾乎要將老母親也一并關(guān)起來,好在在此之前,她順利給祝镕送去了書信,一切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不差半分。 千里之外,祝镕于兩日后,陸續(xù)收到京城的飛鴿傳書,正奇怪為何他用來與扶意通信的信鴿,都被父親“征用”,而一道道命令,催命符似的,要他索取世子的項上人頭。 所幸還有一封信,是來自扶意的字跡,是他們夫妻之間第一次挑明立場,扶意求他,不要被皇帝威脅。 又隔一日,項圻將祝镕叫去,遞給他來自王府的飛鴿傳信,堯年請兄長向祝镕轉(zhuǎn)達(dá),扶意被祝承乾徹底軟禁,連老太太也幾乎被關(guān)起來,眼下她也好,嫂嫂涵之也好,都進(jìn)不去公爵府。 見祝镕眉宇間凝聚著戾氣,項圻勸道:“各有立場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