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沈先生！”方遺骨抱著歐陽渡闖進沈穗的屋子他。沈穗見狀，臉色一白，急忙迎上問：“教主怎么了？”

方遺骨道：“他脈象極亂。似走火入魔了?！彼f這話時語氣平靜，但心里卻是一片混亂，但他不能顯露出來，便越發(fā)難受。

沈穗讓方遺骨將歐陽渡放床上，喚來了幾個可靠的毒宮弟子，來替歐陽渡診脈。

歐陽渡能當上這教主，全靠他自己武力鎮(zhèn)壓，當青蓮生還在時尚有助力，偏偏教主又趕走了他。

沈穗捻著胡須在房間里踱步，心中一團亂麻。

歐陽渡沉默立在一旁，靜靜注意著那方的動作。

那倆弟子診脈完，告訴沈穗歐陽渡的情況。

“教主心脈損傷嚴重，內(nèi)力在體內(nèi)四處逃竄，怕是熬不過今年冬天了?！?/br>
沈穗聞言，臉色很是難看。

方遺骨更是渾身一顫，雙目目眥欲裂，“怎么會這樣！”聲音哽咽，幾乎不能言語。

沈穗搖搖頭，揮退弟子，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歐陽渡，無奈嘆了口氣。

“到底都是為了你啊。”沈穗捏著胡子，告訴方遺骨這些年的事。

“當年，他隱居在往昔小筑，便是因為尋見了你，準備退出毒宮?？珊髞?，毒宮宮主不斷著人來滋擾小筑，他怕暴露你，便想一不做二不休，將這圣教收歸御下。屆時，誰也害不得你。”

沈穗背過身，踱步到窗前，“可惜啊，你卻盲目自大，前去尋他，破壞了他攻破蠱宮原有的計劃?！?/br>
方遺骨捏緊拳頭，滿臉愧疚。

“后來，你被蘇生帶走，他卻以為你死了，便整日練功，更是下令大肆屠殺武林盟眾人。直到不久前，將你帶回來后，才消停些?！?/br>
沈穗講完了，一手搭在方遺骨肩上，渾濁的老眼銳利的看著他，“可你卻佯裝失憶，故意傷他的心。”

“我……”方遺骨抬頭，最終決定不再欺瞞，苦笑道：“我以為我裝得很好呢?！?/br>
“嗯，的確不錯?！碧撊鯀s溫柔的聲音從床上傳來，沈穗與方遺骨具是一喜。

沈穗關(guān)切道：“教主，你醒了。”

歐陽渡撐著身子坐起來，虛虛靠著床頭，玩笑道：“我再不醒，你怕是連我上輩子的事都得告訴他了?！?/br>
沈穗道：“屬下知錯?！?/br>
“無妨?！睔W陽渡一笑，“你先退下吧?！?/br>
沈穗退出房門，歐陽渡看向方遺骨，眼里多了些喜意。

方遺骨僵硬的站在那里，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很想沖過去將這人抱在懷里，很想，很想。

可他，不敢啊。

他……對不起這個人，從他在武林盟醒過來，卻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就錯了。

若那時他不曾猶豫，不曾去探尋那些過往，或許眼前這人還是好好的。

哪像如今，滿身都是傷，哪像如今，命不久矣……

“我……”方遺骨猶豫道：“帶你回去調(diào)息吧?！?/br>
“嗯？”歐陽渡不解的看向他。

方遺骨看了眼門外的的沈穗，道：“這是沈先生的房間?！?/br>
歐陽渡這才往四周看了看，笑道：“怎么不早說，我還把沈先生趕出去了?！辈淮竭z骨接話，又道：“我暈了你把我?guī)н@來干什么？

方遺骨局促道：“那該帶你去哪？”

歐陽渡輕輕招了招手，方遺骨走到他跟前。他輕輕拍了怕方遺骨的臉，“自然是帶我去看大夫啊?！?/br>
繞是此時，方遺骨也忍不住苦笑：“你還當我是小孩逗呢?！比缃窠虄?nèi)局勢如此復(fù)雜，他哪里敢把歐陽渡的情況隨便透漏給他人。

歐陽渡笑了笑，“你不就是小孩么？”

方遺骨表情一僵，只是個小孩么……

“帶我回去吧?！睔W陽渡伸出手，叫方遺骨扶著。

方遺骨卻將人拉到自己懷里，打橫抱起。

歐陽渡也不掙扎，任他抱著，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一出門，兩人辭了沈穗，慢慢往歐陽渡的小樓去。

歐陽渡看著抱著他的少年，從他微蹙的眉間，依稀又看到到了方毅的影子，當年那人從雪地里救起他，也是這樣抱著他，慢慢的走。

只是那年，他還年少，年少到把對溫柔的眷戀當成是愛，而如今，卻已經(jīng)行將就木，已經(jīng)沒有時間卻分辨，那心底變質(zhì)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了。

便任他時光匆匆吧，我只爭朝夕便是。

“方遺骨，我問你?！睔W陽渡輕聲道：“我活不長了。你現(xiàn)在最想對我做什么？”

方遺骨怔了，沉默著不回答。

歐陽渡心底有一絲失望，莫不是這時，他還想著要給方毅報仇吧。不過也好，到那時他們便兩不相欠了。

“你同意嗎？”許久，方遺骨才開腔。

“嗯？”歐陽渡疑惑。

“你問的?！狈竭z骨，“我想對你做什么。我想對你做的，你都同意嗎？”

歐陽渡恍然，“自然?！?/br>
歐陽渡盯著少年的唇，有些期待他會說什么。只要不是報仇，他都歡喜，即便是報仇，他也愿意。

當年將孩子帶回來，不就是為了還當年欠方毅的那一劍嘛?？墒?，為什么舍不得呢，只爭朝夕，他想的朝夕比這要長一點。

方遺骨卻不說話了，直到將人帶回了小樓。

他把人輕輕放床上，自己坐在床邊。

“怎么不說話？”歐陽渡看著方遺骨笑，方遺骨看著歐陽渡猶豫，皺眉。

“你還沒回答我呢?！睔W陽渡湊近方遺骨，再一次問：“你最想對我做什么？什么都可以，我都答應(yīng)。”哪怕你要殺我。

說吧，即便你要殺我，我都答應(yīng)的。

說啊，我愿意的。

歐陽渡看著方遺骨那越皺越深的眉，嘴角的笑，終于掛不住了。

是在猶豫吧，對殺父仇人的感激讓你猶豫了。

“是難以啟齒嗎？沒關(guān)系……我甘之如飴?！?/br>
只這一句話，方遺骨舒展開眉頭，雙手捏著歐陽渡的肩膀，一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深吸一口氣，朗聲道：“歐陽渡，我想和你行房。你愿意嗎？”

歐陽渡愣了，“不找我報仇了？”

“嗯？”方遺骨搖頭，“我從來就不恨你。我喜歡你?！?/br>
歐陽渡垂下眼瞼，“你說什么？”

方遺骨再次清了清嗓子，“我說，方遺骨，我愛你。我想同你行房，你愿意嗎？”

歐陽渡，你答應(yīng)吧。

只要你愿意，哪怕你心里裝著我爹，我也愿意視而不見。

歐陽渡，你答應(yīng)吧。

歐陽渡，你答應(yīng)啊。

“嗯。愿意?！?/br>
歐陽渡，你答應(yīng)了，將來陰曹地府我用你未亡人的身份來尋你，你可別不應(yīng)啊。

方遺骨出小樓，已經(jīng)是傍晚，一縷涼風吹過，他忽然想起歐陽渡的命，大概就停在今年冬天了。

方遺骨看了看天。

此時，已經(jīng)快入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蜉蝣之一生，也要爭朝夕。

更何況人。

第22章完·風雪候歸人

第二十二章

歐陽渡的身體情況隱瞞得很好，整個圣教知曉的也不過寥寥幾人，且都是歐陽渡的心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