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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人群里,拽住一個帶著厚底眼鏡的瘦弱男生吼道:“你他媽嘴巴給我放干凈點!”那瘦小的男生嚇得細胳膊打顫,連連搖手說:“不是我說的啊不是我說的啊……”“老子說TMD楚清是個屁!”一字一頓地說,播音員似的醇厚男聲在程放身后響起。程放想也沒想,轉(zhuǎn)身就是一拳,聽到一聲悶哼,然后有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程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拳打在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口腔里一絲絲腥甜的味道彌散開來。轉(zhuǎn)頭看清動手打他的人,穿了黑白校服的高個兒男生,本該算是斯文俊秀的臉因為生氣扭曲著,惡狠狠地瞪了程放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蹲下去撿掉在地上的眼鏡。打架的大忌,就是千萬別把你的后背留給你的敵人。這不,程放看準時機,伸腿一腳踢在男生屁股上,男生面朝地摔了個狗吃屎,人群發(fā)出一陣爆笑。他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管下巴上一片血痕,撲到程放身上就是一陣扭打。原本來查看排名的同學一些驚惶地作鳥獸狀散了:“哎喲,打起來了打起來了!1班的柳修豪和3班的程放打在一起了!”一些則看熱鬧似地加油助威起來:“豪哥!使勁兒?。」コ粜∽痈熘C!哎喲!這招直搗黃龍好!”“SB啊你,別亂鼓勁兒!那招直搗黃龍是臭小子攻咱豪哥的!”楚清看著在地上滾成一團已經(jīng)讓人敵我難分的兩只,只覺得風中凌亂。程放嘴里塞了止血的棉球,鼓著一張腫臉,和戴著碎了一塊鏡片的眼鏡,下巴貼了紗布的柳修豪在教務處聽了一下午的訓導。教務處主任說的無非是翻來覆去的老調(diào)子,什么對兩人很失望啊,很痛心啊,要寫悔過書啊,要警告記過啊之類的。程放一句也沒聽進去,不停瞥眼瞧教務處墻上的時鐘。已經(jīng)四點三十分了,這個點兒楚清要回家了。楚清的時間表定得死死的,說回家就要回家的。想到今天不能載楚清回家,程放就覺得一陣愧疚,也不知道楚清沒有他能準時回家么?會不會在生氣?一邊兒的教務主任叫他名字:“程放?程放?”他回過神來,聽到教務主任氣道:“讓你悔個過,你還給我開小差,給你記個大過你才會反省是吧?”程放還沒開口,一旁的柳修豪誠誠懇懇道:“主任,我們這是學習壓力大了點,年輕氣盛了點,才一時糊涂做出這種傷害同學感情傷害班級榮譽的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大過就別記了吧,我們一定悔過,一定改!”然后一把攬過一臉呆相的程放的肩膀,聲情并茂道:“我和程放同學平日里感情特別融洽,這次只是發(fā)生點小誤會。我們在主任您的教導下重修于好,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團結(jié)互助!是吧,程放?”那播音員似的嗓音,頗具說服力和感染力。程放看教務主任懷疑的目光在他倆的臉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連承認道是是是。教務主任嘆口氣對柳修豪道:“柳修豪,你身為1班班長,就應該給同學們做好榜樣。你爸爸拜托咱教務處教導你養(yǎng)成端正的道德品行,你這不是讓老師難堪嗎?老師也知道你高二壓力大,但是你要學會調(diào)整自己的學習心態(tài),端正自己的學習態(tài)度,別總把3班的楚清同學想成你的假想敵,知道么?”一席話說得柳修豪斯文俊秀的臉紅了又黑,黑了又白,看得一旁被他攬在手臂下的程放心里一陣偷樂。最后教務主任礙著柳修豪父親的身份,還是沒給他們記大過,只交代了寫悔過書,下周一升國旗的時候在全校面前做檢討。出了教務處,程放就奔向車庫去取電動車,柳修豪跟在后邊兒叫住他,托著高鼻梁上的碎眼鏡道:“死小子,你都不用感謝我一下?”也不想想是沾了誰的光才沒被記過?。?/br>程放鼓著個腫臉,瞪大了眼睛,含糊罵道:“感謝你個屁!”柳修豪挑了眉,看著他跟花栗鼠一樣圓滾滾的臉揶揄道:“剛才是誰在教務處承諾了要和我團結(jié)互助,和平相處的?”程放氣鼓鼓說不出話來,把書包扔進電動車兜里,推了電動車出車庫,正想騎上去,就看柳修豪長腿一跨,坐上了電動車后座。程放一驚,以為他又要掀起新一輪的戰(zhàn)役,警戒地問道:“你干嘛?”柳修豪指指碎了一半的眼鏡,沒好氣道:“老子眼鏡都被你打碎了,現(xiàn)在跟快瞎了似的,你讓我怎么騎車?”然后頤指氣使道:“你送我回家!”程放心想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沒想到卻這么無賴!還1班之長呢!果然這年頭表里如一的優(yōu)等生也就只有楚清那個人了。他想也沒想就一手去推柳修豪下車:“送你去死還差不多!你給我滾下來!”推得太用力,柳修豪的原本就戴得顫巍巍的破眼鏡飛了出去,啪地摔在地上,立馬兩片鏡片兒都四分五裂。柳修豪痛心地叫出聲來:“TMD是不是全碎了?老子真瞎了!”事實證明,楚清沒有程放載他也可以一如既往地準時回家。楚清打的到達機關小區(qū)那會兒正好是五點,和平時固定的時間不差分毫。他背了書包往A棟走,路上碰到楚爸院里民三庭的兩個書記員阿姨在合歡樹下聊天,殷勤地笑著和他打招呼,端詳著他說阿楚又長高了啊?怎么皮膚還是白得跟個雪人似的?以后要把女朋友都比下去了吧?等讀大學了阿姨給阿楚做媒啊,咱庭里好姑娘大把大把的。楚清禮貌地和她們笑笑,也沒回應什么,道了聲再見。還沒走幾步就聽見那倆阿姨在后邊兒聊道:“昨天我看到以前那單院長的兒子了,好像回咱小區(qū)來住了?。寇嚩纪T趩卧洪L以前的車位上了!”“我買菜回來那會兒也看到了,長高了也長壯了還曬黑了,從前那股精氣神兒都不見了,差點認不出來!唉,估計這幾年經(jīng)歷的挺多的……其實單院長那一家子也挺慘的,所以說人可不能有太多貪念啊……”楚清走到A棟單元樓下,下意識張望了一眼路邊的停車位,果然看到一直空著的601室的停車位里如今停放了一輛黑色沃爾沃越野車。上樓那會兒正好碰到單冽在拿油漆刷門框,他今天穿了白色T恤和藍色的工裝長褲,因為長得高大,刷門框也不用梯子,抬高了手拿刷子細細刷著,衣服下擺隨動作扯高了些,露出一截精壯的腰身來。狹小的樓梯間里充斥著nongnong的油漆味,楚清皺了皺鼻子。好像感應到有來人似的,單冽轉(zhuǎn)過頭,正對上楚清微微蹙眉的神情。他愣了一下,然后把刷子丟進工具箱里,蓋上了油漆罐的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