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去了?，F(xiàn)在就去學(xué)校有點兒早，而且太陽也大，所以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百無聊賴，直到我聽見外邊有人在叫我。

“樂樂，樂樂！”

是高天龍。

我?guī)缀跏菑拇采弦卉S而起，迅速跑到外邊打開房門。

“這是你幫我泡茶的大茶杯?！彼f。放下茶杯，眼睛又在我身上溜來溜去，“怎么光溜溜地往外跑，又想勾引我？”

“我沒有，我在睡覺！”

我因為起身太快，還只穿了一條內(nèi)褲，被他一說，趕緊又往屋里進。

“有點兒空就睡，你真是頭豬！”他將房門掩上，跟在我后邊進來?？匆娢沂置δ_亂地找衣服，順手一拉，將我抱在了他懷里，“行了！啥都做過了，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從小留著短寸頭，身材也比同齡的男孩兒要結(jié)實一些，在我自己的想象中，我還是很有點兒男人大丈夫氣概的。但是被高天龍這么一摟，他那又高又壯的身體，比我大了幾乎整整一圈兒！更何況他穿著衣服，我還光溜溜的，被他摟著，別說男人大丈夫，我基本上就是一個小屁孩兒。

可是我喜歡被他摟著，也忘了自己沒穿衣服。他好像也挺享受摟著我的感覺，用下巴摩挲著我yingying的發(fā)頂，雙手則撫摸著我的后背。我心搖神曳的掛在他身上，暈暈乎乎的就想被他一直這么抱著，一直這么摸著。

“想不想再干一次？”他忽然問我。

“??？”我嚇一跳，趕緊從他懷里往外掙，“我……我要上學(xué)！”

我本來是想借這個理由逃出他的“魔爪”的，但是這句話一出口，我忽然就感覺萬分懊惱，他只能在家呆十多天了，可是我居然要上學(xué)！

※※※

因為上學(xué)對我這做學(xué)生的來說是大事兒，所以高天龍馬上就放開了手。等我穿好了衣服鎖上門，兩個人相隨下山。

不怕重色輕友地說，我現(xiàn)在只想跟高天龍單獨在一起，但是伍康對我很依賴，如果我上學(xué)的時候不叫他，他會在家里一直等著我。所以當走在山梁上的時候，我還是放開嗓門兒大叫了幾聲：“伍康，上學(xué)了！”

然后下邊隱隱傳出回應(yīng)：“伍康跟他爹去他姑家里去了，小樂你自己走吧！”

這一下正中我的下懷！我跟著高天龍下了山，沿著大公路往前走了一程。一輛班車開過來，高天龍揮手攔停。兩個人一同坐上公車，二十分鐘以后，已經(jīng)到了鎮(zhèn)上。

時間還早，高天龍沒有催我馬上去學(xué)校，而是引著我先去了一處很老舊的房子。

“天龍來啦？”門口坐著一個老太婆，老遠看見我們走近，顫巍巍地趕緊起身，“你才回來幾天？怎么老是往我這兒跑！”

“我也沒啥事兒，奶奶你坐下就行了！”

高天龍熟稔地走進屋里，一會兒出來，挑著兩只木桶。

“你陪奶奶坐會兒，缸里沒水了，我去挑兩擔水回來。”

我應(yīng)了一聲，見屋里有個板凳，我就拿到奶奶身邊坐下。

“奶奶，你怎么一個人住這兒？”我問，純粹沒話找話說。

“兒子在對越反擊戰(zhàn)的時候死了，我不一個人住，能跟誰住去？”奶奶回答?？赡軙r間久遠，早就麻木了，她看起來并不是很傷心，反而顯得很平靜，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我聽著卻愣一下。我會這樣問，是以為高天龍是她孫子，最起碼也是侄孫一類，但看樣子應(yīng)該不是。

“那天龍……？”

“他呀，你以為他是我孫子呀？”老人看破了我的猜疑，“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孫子就好啦！他還是……剛上初中那會兒，他們學(xué)校搞什么學(xué)雷鋒活動，他們班上幾個小學(xué)生跑過來幫我這孤寡老人做家務(wù)，結(jié)果……其他小孩兒就來了一次，只他一有空就往我這兒跑。后來他去參軍，還叫他弟弟天虎接手照顧我，不過……天虎高中一畢業(yè)，也去了縣里上班！”老人輕輕一嘆，抬頭瞅著高天龍走去挑水的方向，“這不，前幾天他回來探親，又是每天都往我這兒跑，真難為他了！”

老人年紀雖然大了，不過說話很清晰。我感覺高天虎來得肯定并不多，畢竟一次兩次無所謂，長年累月的就很麻煩了。換了是我，肯定也是“就來一次”的“其他小孩兒”。而高天龍，起碼在我的印象中，雖然他不一定是個大壞蛋，可也不會是個真正學(xué)雷鋒做好事的大好人。

可是他居然長期堅持下來，做了絕大多數(shù)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很多事情，很多人，都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單純。

“要不……奶奶，等天龍走了，我經(jīng)常來幫你做家務(wù)吧？”

我一陣沖動，忽然就冒出了這個念頭，并且直接說了出來。我并非學(xué)雷鋒的好少年，我會有這樣的念頭，實話實說，不是為了老人，而是為了高天龍。

“唉！再說吧。長年累月，挺不容易的！”老人很明顯不太相信我能夠堅持，“天虎去縣里上班那一年，正趕上天龍當兵第一次回來探親，也引過一個小孩兒來我這兒，那小孩兒倒還堅持了一年，不過……”奶奶苦笑了一下，好像不想再說，所以她抬起臉來轉(zhuǎn)移話題，“你怎么叫天龍？看你頂多十六七歲，還在念高中吧？就算不叫叔，也該叫一聲哥吧？”

“他就是沒大沒??！”

高天龍正好在這個時候挑了一擔水回來，順口接了一句。

我臉上稍微熱了一下，起身走到門內(nèi)，看著高天龍往一個大水缸里倒水。

“天龍！”我執(zhí)拗地還是這樣稱呼他。他都把我……那啥了，干嗎我還要叫他哥？“等你回了部隊，我會經(jīng)常來幫奶奶做家務(wù)！”

“真的？”他回頭瞅我，“你可別勉強！”

“那有什么勉強的？奶奶的房子又不大，我一會兒就能收拾出來！”

“那你現(xiàn)在就收拾吧！老實說，我?guī)銇砭陀羞@個意思！”

其實方才奶奶說高天龍曾經(jīng)帶過一個小孩兒來照顧她，我就已經(jīng)猜到他帶我來這兒可能也有這個意思。我琢磨著不知道那小孩兒會不會就是另一個跟高天龍親過嘴的人，如果是，既然他只堅持照顧了奶奶一年，那我最少要照顧奶奶兩年以上，起碼在這件事上我一定不能輸給他。

我自己都覺得我的內(nèi)心很不純潔，不過，無論我的目的如何，畢竟這也是一件好事。

第一卷初識情滋味第十一章

奶奶的房子確實不大，三間加起來也就七八十個平方。我用了半個多小時，就已經(jīng)打掃得干干凈凈。我看見床單臟了，想拆下來洗，可是天色已晚，洗了也干不了，只好等改天再說。

高天龍沒有送我去學(xué)校，我們在路口就分了手。而當我躊躇了半天終于還是開口問他啥時候才能再見時，他瞅著我挑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