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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到一股濃烈的檀香味,不由蹙了蹙眉,將墻角香爐里的沉水香滅掉,移至窗外。 “公子從寺廟來?” 溫良良展開四聯(lián)屏風,手指撫在檀木邊緣,微微彎腰,一縷烏黑的發(fā)絲順著藕粉色的衣裳滑到半空,絹紗空無一字,書案旁歸置了筆墨紙硯。 未聽到回應,溫良良虛搭著檀木架子,猶疑的探出頭去,沈香君雖與她打過招呼,眼下還是吃了一驚。 春光日暖,面前那人裹著一襲白袍,兜帽低垂,金質面具下的那雙眼睛被長睫蓋住,水青色春衫下束著一條碧色腰帶,腰間并無飾物。 他的手垂在身側,因為用力而顯出細微的青筋。 溫良良吁了口氣,從四聯(lián)屏風處走到茶案前,點好的茶水白沫久久未散,兔毫盞中畫的是清風雅月,她端起茶水盈盈一拜,小心翼翼的捧到他跟前。 “公子畏寒?請先吃盞熱茶暖暖身子,琴棋書畫,不知公子想先從何物開始?” 他雖接了茶水,卻立時放到案上,撞得白沫飄開,景色頹敗。 纖長的手背在身后,覆于披風下頭,身形一晃,他徑直走到軟塌跟前,十分愜意的坐下,就著憑幾靠了上去。 溫良良想,大約是個有隱疾的啞巴。 顧紹禎右手撐著額頭,透過面具睜開狹長的眼睛,溫良良從書案上取了紙筆,又找來紙鎮(zhèn),行至塌前,顧紹禎連忙垂下眼皮,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仿佛躍到了嗓子眼,后脊竄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口干舌燥,心慌如麻。 軟塌旁立著一方黃梨木矮幾,周遭刻著祥云紋路,桌面光滑如洗。 溫良良彎下身子,藕粉色的衣角滑了下去,腰間的中衣順著窩起一片,露出皎白肌膚,溫良良一抬,衣角順勢展開,將那片美好重新蓋住,她微微咬著唇,將矮幾橫到身前。 顧紹禎沒來得及合眼,陰涼的眸子還盯在溫良良腰間,面上卻如同火燒火燎,按在腦后的右手慢慢收成拳頭,雙唇緊閉,氣息漸漸急促起來。 他不知旁人是否如他一般,窺探過此間美好。卻知道自己只要想到溫良良被人惦記,便覺得妒火叢生,難以消減。 “公子,煩你收一下腿?!?/br> 溫良良抱著矮幾,額上因為用力沁出幾顆汗珠,顧紹禎將兩條腿往旁邊一斜,她立時抱著矮幾壓到榻上。 躬身橫起紙鎮(zhèn)刮過宣紙,衣裳邊角跟著蹭了上去,腰間如玉般滑膩的皮膚霎時露了出來。 顧紹禎耳根一熱,目光沿著那片潔白落到貼著矮幾的小腹,溫良良并未覺察出異樣,她將紙鎮(zhèn)壓住上角之后,方直起身子,喘了口氣。 “公子,你若是不便開口,亦可寫下來?!?/br> 雪白披風尚未解開,虛汗卻已發(fā)了一茬又一茬,溫良良當他懼寒,便去體貼的合上窗戶,只留了一條通氣的縫隙。 “咳..” 顧紹禎沒能忍住,握成拳的手掩在嘴邊,一連咳了幾聲,干啞酸麻的喉嚨方好受許多。 他伸出右手,忽然頓在半空,改換左手握筆。 溫良良納悶的瞥了一眼,繼而不動聲色的撿起團扇,微微轉著扇柄,看他很是別扭的以中鋒運筆,氣力蓄入毫中,邊鋒轉折,筆筆寫來,意氣不絕,神韻自然。 “不冷,替我解下披風。” 溫良良以團扇戳了戳紙面,笑道,“阿蕪不替客人更衣。” 顧紹禎雖左手生澀,落筆卻十分勁拔有力,他一撩衣袖,寫道。 “領口是死結,勞你費心?!?/br> 溫良良明眸一轉,見他脖頸處的帶子果真綁了個死結,纏的硬實。面具下的雙目不躲不避,很是坦誠的望著自己,倒也不像故意找茬的主。 她放下團扇,走到他身側,顧紹禎從榻上站了起來,一手捏著毛筆,一手微微握拳藏于身后。 “公子,你略微低一下身子?!睖亓剂悸N起腳尖,兩手扥著帶子,往下一拽,顧紹禎便駝了腰,俯面對上那張粉嫩的俊臉。 帶子系的著實太緊,溫良良舉得久了,胳膊又酸又麻。好容易弄松一點,剛要去解,顧紹禎脖頸往上一擎,帶子嗖的一下拽的更緊了一些。 溫良良氣急,便狠狠剜了他一眼,面紗下的紅唇嘟的老高,她暗暗吁了口氣,耐著性子重新整理。 薄薄的面紗吹來陣陣暖香,隨著她淺淡的呼吸一下一下送入顧紹禎的鼻間。 她的眼睛專注的盯著帶子,柔荑似雪,顧紹禎側過臉,舉起的手尚未落下,便聽那人半是調侃半是警告。 “公子,可別亂動?!?/br> 明明眼睛沒有抬起,卻像是有了先知一般。 顧紹禎改了主意,左手往身前一擺,一按,電光火石間,眉心一涼,墨香味立時暈染開來。 溫良良往后退了兩步,蹙眉要摸,顧紹禎上前一步站到她身后,右手拽住胳膊,提筆又是幾下勾畫,冰涼的觸感惹急了溫良良,她抬起腳,猛然一跺。 顧紹禎伶俐避開,反手握住她的掌心,輕輕一拽,兩人雙雙站到銅鏡前。 昏黃的鏡面里,兩人站得很是親密,白紗被微風吹得蕩起,拂過那人水青色春衫,金質面具下的眼睛,燦若星辰,濃烈如火。 “你是誰?”溫良良扭頭,秀氣的鼻梁擦著下頜劃過,溫熱的氣息愈發(fā)guntang焦灼,顧紹禎眸中烈火似要焚了閣內一切。 一聲砰的撞擊自樓下傳來,接著便是一陣喧囂吵鬧,溫良良恍然清醒,幾步來到窗前,素手一推,清風徐來。 ☆、017 顧紹禎壓下腹內的熱火,蟄伏許久的渴望在瞬間被點燃釋放,仿佛隱忍到極限不可抑制,溫軟的風微微一吹,亟待噴薄的思念戛然而止。 他緊咬著唇,低低喘了口粗氣,抬眼掃向燦白的窗牖。 溫良良雙臂撐在窗楹上,半邊身子探出窗外,薄軟的衣裳蕩在腰間,那一段細白的皮膚晃得顧紹禎愈發(fā)煩躁。 他用力一扯,將披風帶子拉斷后,揚手一甩,雪白的披風撲簌一聲蓋住那截瑩白。 溫良良猛然回頭,卻見顧紹禎別開眼,就著憑幾斜躺了上去。 她直起身子,拉著衣裳下擺拽了拽,將披風掛在臂上,臨關窗前,不覺多看了一眼,窗紙明透,合上之時,屋內仍舊暗了一通。 “看到了什么?”顧紹禎左手寫完,將紙一撩,凌空展給溫良良去看。 溫良良只瞟了一眼,便垂下睫毛,溫順的抱著披風走到落地屏風前,踮著腳尖掛好。 “不過有人發(fā)生了口角,推搡爭吵起來。” 顧紹禎心內冷笑,他放了紙筆,將腦袋重新靠向憑幾。皙白的手指鋪在膝上,兩條腿交疊慵懶的搭著。 分明是看到了熟人,卻又不敢肯定的樣子。 方才那人是宋昱琮,他往外拽的兩人皆是同行護衛(wèi),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