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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fù)一日,分分秒秒。 系統(tǒng)派給鳳銘和楚臨風(fēng)的任務(wù),是尋找鐵礦、采集生鐵。但這個階段,龐雄建議他們不急著去。身上沒本領(lǐng),很容易出事。得刷個技能才行。 他們就在家里做木工,修房子,派一點(diǎn)男人的用場。 姓楚的太好動,有空就鉆進(jìn)森林撒野、瘋玩,很快跟一幫野獸、精怪混成了干兄干弟。他天生一副頂級浪子的嘴臉,漂亮,燦爛,走哪兒都是一輪烈陽。 林中小雌妖們都熱烈地愛他,為他心碎。 假如不是因?yàn)橛袟l惡龍,他就可以在林中打造一座超級后宮。不等龐雄的鐵器出爐,就已被愛妃們索求而死。 對此,鳳銘表示十分鄙視。 這時,楚某人會露出一個漂亮又無情的笑。看透一切似的說:“玩玩而已。我知道我自己是誰。” 當(dāng)家的成天泡在打鐵房里,進(jìn)入了半閉關(guān)的狀態(tài)。 早飯吃一大堆食物,之后一整天浸yin其中,不再進(jìn)食。直到過了子夜,梅梅已在睡夢里念經(jīng)了,他才踽踽回到兩人的窯洞。 梅梅不知他怎么修煉的,每次回來都是瀕死,累得沒法講話。有兩次澡也洗不動,渾身餿得像浸了泔水。他就識相地躺在磚地上睡。 梅梅心疼。把溫在缶子里的水倒出來,給他擦一擦身。 他像醉漢一樣呢喃著:“哦,梅梅,我的梅梅……”這呢喃是他心底涌出的歌,女人聽了要化的。他夜里打呼嚕也不會嫌棄了。 他深睡時,渾身上下骨頭都會炸響,“噼里啪啦”像在放小鞭炮。 每一場覺都睡得驚天動地。 骨頭像在節(jié)節(jié)斷裂,又重新接合。他常會疼醒,喉嚨里漫起痛苦、隱忍的呻.吟。梅梅半夜坐起來跟著他一起喘,好像在替他疼。不住地給他擦汗,帕子都浸濕了。 梅梅一邊擦汗一邊心疼:“這功法對不對哦?疼成了這樣,也太兇了?!?/br> 一點(diǎn)不像慈悲的功法。 他躺在那兒時,肌rou被疼痛繃成了巖石。本就沙啞的嗓門兒成了破碎的,他跟她解釋:“這是除魔法門。除魔就要自身硬氣,不能有惡業(yè),有邪氣。練的時候越疼就說明我造的孽太多了。這是活該受的罪?!?/br> 況且,他的體內(nèi)還有妖氣。 金剛密法修的是至剛的陽煞,專克邪魔之氣。每日一修煉,體內(nèi)就開始上演正邪廝殺,苦不堪言。然而,他私心是想要堅(jiān)持下去的,想用這至煞的法門吞噬妖身。 這樣他就能成為完整的人…… “咱不練了。”梅梅替他決定,“大不了不除魔唄?!?/br> “那不行?!彼鏌o表情地躺那兒,“他的詛咒怎么辦?這個禍根不鏟除了,我一輩子不能做大丈夫了。再說,咱們耍了他一回,他肯定會惦記著咱們。” 梅梅心想也是。這把懸在頭頂?shù)牡峨S時可能砍下來。“哎,疼到啥時是個頭啊。那你悠著一點(diǎn)兒,別練太狠了。疼成這樣也太嚇人了。” 他疲憊地微笑著,汗淋淋地沖她看。看她披發(fā)跪坐在身邊,被月光烘托得那么嬌柔,他像彌留之際的病人那樣飽含依戀地抬起手,撫觸她秀麗的輪廓。 “我沒事,習(xí)慣就好了?!彼f。 梅梅給他擦汗,像個小母親一樣俯下來吻他的額,吻他的嘴唇。滿滿都是憐愛。這時的龐雄就脈脈的不出聲,沉溺在這份柔情中。 這時的他會想,無限的宇宙這么大,這么空,什么神啊、魔啊都是虛的,只有這個可愛又可憐的梅梅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真實(shí)。 他有時忍過一陣疼,會把她拖進(jìn)自己的被窩盡情地?fù)弦粫?,再講點(diǎn)溫柔入骨的情話:“歸根究底,除魔什么的也不重要。我吃這份苦不圖別的,就想換點(diǎn)金幣給我媳婦買幾件好衣裳,讓我媳婦過好日子?!?/br> 梅梅枕在堅(jiān)硬的胳膊彎里,臉朝著他微笑。 其實(shí),現(xiàn)在吃得好睡得好,靈花靈草靈獸都是盡吃的,日子無可挑剔。衣服確實(shí)破了一點(diǎn),睡衣都是拿他的衣裳改的,他成天只能打赤膊。但是,也不需要他受苦受難去掙這點(diǎn)金幣。 可是,梅梅不說這些煞風(fēng)景的話。她會說:“你這男人這么好,假如有人不準(zhǔn)我做你媳婦兒,我絕不答應(yīng)。” 他就笑了,擼貓似的在她的腦袋上摸個沒完。 梅梅在散發(fā)著陽剛氣息的汗味兒中睡著了。 ☆、第 70 章 對梅梅而言, 暴富的快感是有點(diǎn)復(fù)雜的。 像煙花綻放,絢爛一時, 卻少了一份綿長悠久的余韻?;蛟S因?yàn)椴皇莿趧訐Q來的, 那些堆成小山的食物給人的滿足,遠(yuǎn)不如在地窖里發(fā)現(xiàn)紅薯的幸福更純粹。 人性多矯情, 多別扭啊。 她打開布袋時,看著一只一只靈獸尸體掉出來, 心里有一點(diǎn)罪惡。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似乎也成了一個老地主、一個即將蠶食著森林走向腐朽的老地主了。 她告訴自己, 這是你男朋友拿命換的啊,吃多少供都不算過分。 話雖如此…… 這樣的享福終究有些虛妄, 讓她不怎么踏實(shí)。 她誠惶誠恐接下食物, 跑去廚房拿了個籃筐, 把菜蔬和漿果裝了進(jìn)去。又從水缸打水, 把魚蝦、螺螄之類的養(yǎng)了起來。 一時間,沒去整理那些毛茸茸的靈鹿、靈雞、靈兔們。 在遠(yuǎn)處艱難蠕動的楚某和鳳某,趕著投胎似的奔來。極致的饑餓把昔日的體面人變成了野獸, 兩人將莓子一把一把塞嘴里,一頓死吃活吃。 渾身哆嗦,眼淚都出來了。就是餓到如此狼狽的程度。 饑餓是一種容易被輕視、實(shí)則非常殘忍的酷刑。饑餓面前,眾生也是平等的。王侯將相也高貴不起來。 楚臨風(fēng)吃得太狼犺了, 差點(diǎn)被一大把莓子噎死當(dāng)場。他拿拳頭使勁錘擊胸膛, 幾乎要讓猩猩們以為在挑戰(zhàn)它們,最后好歹把堵在食管的食物疏通到了胃里。 他淚汪汪的,仰天發(fā)表了一句感悟:“生命啊, 真的太脆弱了?!?/br> 那些辟谷的仙人們究竟怎樣用脆弱的生命抵抗餓魔的?無法想象。 梅梅斜睨著他們,有點(diǎn)大跌眼鏡的感覺。 龐雄若有所思瞧了她一會,對兩頭猩猩說:“獸rou太多了,有傷天和。以后隔幾日送一兩只就成。高階的靈獸修行不易,能不殺則不要?dú)?。吃些魚也就夠了。我等在此是為修煉,不是為了死吃活吃?!?/br> 梅梅詫異地望著他,絕沒想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其實(shí),龐雄哪有這樣的慈悲心?他是rou食者,從不會嫌rou多。但是,這樣成堆的死物太不新鮮了,吃上兩三天就會膩,哪有現(xiàn)宰的好吃? 他偽善完畢,轉(zhuǎn)身瞧著梅梅。 她一臉入迷,眼神無比清澈、柔軟,好像又重新認(rèn)識了他一回。龐雄覺得,他在媳婦兒眼里的形象大概已接近完美了。 她這動情的目光值得他一死。 何況假裝是慈悲呢? 然而,他的慈悲在猩猩們那兒并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