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里四處飄蕩，不知不覺，從二樓飄到了三樓。與戒嚴(yán)重重的二樓相比，三樓人少了許多，只有樓梯口站著警察。

賀容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整理一下思路，于是飄進(jìn)了一間三樓包廂，沒想到房里站著一個人。

是那個戴口罩的服務(wù)生。

但是他的氣質(zhì)卻和方才大相徑庭。畏縮的背脊挺得筆直，凌亂的流海被撩上去一邊，露出了右側(cè)漂亮的額頭和眼睛。

賀容想今晚的影帝影后多得有點超標(biāo)啊，你們電影學(xué)院是在集體放假嗎。

服務(wù)生蹲在地上似乎尋找些什么，不多時他站起身，走到了陽臺，朝樓下望去。

金滿堂會所開張至今已滿三年，這三年間生意一直不溫不火，方凱因為脾氣不好，得罪不少大人物，連帶著會所生意也受到影響，但是他本人一直嘴硬不肯承認(rèn)這一點，偏要說是會所的裝修落伍、風(fēng)水不好，從三個月前起就時不時大動干戈，生意自然越來越差了。

走到這一步，也就只有自家兄弟支持他，愿意時常照顧他生意了。

服務(wù)生從陽臺回到了屋內(nèi)，因為依然戴著口罩，賀容還是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是總覺得對方似乎心情不錯。服務(wù)生就這樣離開了房間，賀容趕忙跟了上去，出門時鬼使神差瞟了一眼門牌，發(fā)現(xiàn)這間是302，而樓下正對的202房間，就是案發(fā)現(xiàn)場。

不同的樓層，上下方的位置。

賀容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二樓包廂里，一場惡戰(zhàn)正在打響。

陳姐對劉警官交了底，道出了賀老大搶了自己弟弟的兩年女友，給弟弟戴帽子的事。方凱在得知此事后，二話不說給了賀天祥一拳，邊打邊說那小子死都不肯告訴我是誰綠了他，原來是你這個道貌岸然的畜生，我今天就要打死你為賀容報仇！警察立刻把他控制起來。

賀天祥眼鏡都被打飛了，鼻血橫流。一旁的王莉莉還在低聲下氣地對警察哭訴：自己是被逼的，自己也不想離開賀容，是賀天祥用錢讓自己……賀天祥聽見這話后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王莉莉，你到底有沒有心？”

王莉莉不回答，只說賀天祥還想在國外找個房子把她關(guān)起來，自己百般不愿，他就殺了賀容，還想陷害自己。

事情到了這一步，賀天祥明白王莉莉是要把自己當(dāng)替罪羊了。他當(dāng)即叫來了自己的律師，還調(diào)出了自己和王莉莉交往幾個月的銀行流水單，證明王莉莉是主動刷了他的卡，沒有受到任何脅迫。另外，賀容這幾年包養(yǎng)王莉莉用的都是公司的錢，一筆筆他都讓人記了下來，可以一起清算。

“就在今天，賀容還開口問我要一千萬，也是為了你吧。”

王莉莉尖叫起來，“不是我！！”

賀天祥的眼神冰冷，“你現(xiàn)在否認(rèn)也沒用，你那幾個劇組的導(dǎo)演我都認(rèn)識?！?/br>
劉隊長被他們吵得腦袋嗡嗡作響，恨不得拔槍朝天射擊。就在這時，有人給他遞信說檢驗報告出來了。

“報告？什么報告？”

“就是那個從衣柜里翻出的針筒?！?/br>
劉隊長打開紙袋一看，報告上只寫了一行字。劉隊長卻頃刻怔住了，腦海里所有的碎片拼在了一起，他猛地大吼，“都給我安靜?。?！”

劉隊長帶人上了三樓，將302包廂仔仔細(xì)細(xì)搜查了一遍，連只螞蟻都沒放過。也正因為如此，警察這才發(fā)現(xiàn)，房間角落的地毯下蓋著暗褐色的血跡。屋內(nèi)不知為何充斥著一股氣味。而這股氣味劉隊長太熟悉了，他幾小時前剛從方凱身上聞到過。

方凱被警察拷上手銬的時候，還一臉不可置信，大喊著你們抓錯人了??！一邊試圖讓警察松開他。

“你們沒有證據(jù)不能亂抓人！”

劉隊長冷冷斜睨著他。

“方老板，證據(jù)不就在你身上嗎？”

警察把他的雙色外套扒了下來，把反面的咖啡痕跡展示給他看，方凱一開始還不承認(rèn)，當(dāng)警察說上面還沾著被害人的西服纖維，帶回去后說不定還能驗出血跡后，他當(dāng)即臉色慘白地停止了掙扎。

幾個月前，方凱就因為賀容不肯借他錢裝修會所十分不滿，明明有錢包養(yǎng)女人，卻一分錢都不肯給兄弟救急。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加上生意日漸衰敗，眼看做不下去自己就要破產(chǎn)了，他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賀容身上。今天賀容一來，他就放下尊嚴(yán)開了這個口，賀容猶豫了半天才答應(yīng)。沒成想，一回來卻變了卦。

“我也沒有錢……我不如賀天祥有錢……”

賀容對他笑著，笑容里透出難以言說的凄慘和自嘲，但是方凱沒有余力看清這一點，他覺得這個笑容是對他的諷刺。怒火中燒之中，他向著背轉(zhuǎn)身的兄弟舉起了酒瓶。

當(dāng)方凱頭腦逐漸冷卻，看著這一地狼藉，出乎意料的飛速動起了腦筋。他知道自己要偷偷把尸體運(yùn)出去，但是走出房間很可能會遇到人。于是他從房里找出消防索，把尸體綁在身上，滑到了2樓，布置好現(xiàn)場后，又通過繩索回到3樓。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晚間七點了。

“那王莉莉收到的微信是怎么回事？”

“是我發(fā)的，”方凱笑了笑，“這樣別人都會以為賀容死在2樓，而那個女人也會過來，給他陪葬?！?/br>
直到剛才，要不是報告提示針筒里的液體是高純度咖啡，劉隊長還無法聯(lián)想到302房間。等他想通這一點，瞬間就明白202包廂并不是真正的案發(fā)現(xiàn)場，賀容是在302房間慘遭殺害，又被運(yùn)到了202，而方凱的身上一定留著證據(jù)。

自己的發(fā)小為了錢親手殺了自己，女朋友伙同親哥哥給自己帶了綠帽子，而自己到死都想方設(shè)法幫他們。這件事無論換做是誰大概都會覺得十分難受，但是賀容卻沒有任何感覺，他的胸膛里依舊空蕩蕩的，沒有悲哀、沒有憤恨，像一片荒蕪的沙地，好似他真的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游魂，在看著別人演的一出戲。他不知道接下來的自己會變成什么，變成什么都無所謂了。

賀容感覺自己慢慢融化在空氣中，仿佛就要消失了，他透過各色各樣的面孔，透過嘈雜鼎沸的人聲，不經(jīng)意撞見了一雙無風(fēng)無波的眼睛。那雙眼睛仿佛會說話，卻始終緘默不語，宛如月夜下古老的海面，靜謐而幽遠(yuǎn)。

賀容的頭腦里忽然浮現(xiàn)一個念頭，快得他來不及捕捉。

下一刻，他失去了意識。

第4章第一次幕間

李贏的安全警報提示有人在強(qiáng)行關(guān)閉他的游戲系統(tǒng)，他只能無奈地迅速登出。睜眼一看，他的jiejie李雙正冷冷俯視著他，眼神宛如看一條狗。

“你開掛了?！?/br>
李贏的臉?biāo)查g漲得通紅，支支吾吾狡辯起來，什么新手玩家福利不算開掛、我只是想快點掌握游戲竅門云云，讓李雙的眼神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