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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br>之后賀榕歡歡喜喜地走了。留玄沄一人細細咀嚼剛才自己口中說出的話。凡事有度,物極必反。他心中迷茫不知向何人述說。而他沒有說出口的,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也只能由他如飲苦酒般獨自咽下。既知前路無涯,害人害己,不如早早回頭是岸。玄沄主動請纓由自己帶領(lǐng)聚清觀弟子前往秘境歷練。那秘境地處偏遠,又無法傳送直達。光是路上就得花費不少時間。虛懷心下頗為詫異。領(lǐng)隊避不開種種雞零狗碎、節(jié)外生枝的是非糾紛,更何況這次隊伍足有百人,怎么看都不符合師弟的性子。然而玄沄執(zhí)意如此,虛懷便也拗不過他,只能替他早作準備,同時吩咐自己的親傳大弟子一路多多幫襯,若實在有事無法解決,便帶回門內(nèi)由自己處理。因為問心有愧,玄沄并未將此事同賀榕提起。他在臨行前的幾日里待賀榕也一如以往,說不清是在徒然隱藏,還是盼望賀榕自己察覺。若這孩子真的開口挽留,那自己……玄沄不敢細想后果會怎樣。那宛如一道最甜美的深淵,時時誘惑自己投身而入,只需一步便萬劫不復(fù)。可是賀榕還是知道了。孩子埋著頭,不言不語,但是他的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仿佛透不過氣的難受。他的手不停發(fā)顫,像是連握筆的力氣都絲毫不存。但是即使如此他還是一聲不吭,像是要把自己溺斃在一口深井里,不讓人看見,也不叫玄沄為難。玄沄的心像一片汪洋中的葉子。在沉浮,在打轉(zhuǎn),在狂風(fēng)暴雨中頭暈?zāi)垦!K髅飨胍酥谱约翰辉倏拷?,想要留給這個孩子和自己最安全的距離,想要作一個合格的引路人、師父、一個無愧于如此信賴之人,可到頭來他還是把珍藏許久的【真無鏡】交給了對方。那“真無鏡”是為一對,可用于納物也可用于傳音。持鏡的二人無論相隔多遠都能靈犀相通,神魂相系。這本是道侶之間才會用的。這個孩子當然不懂這些,他的眸子倏地就被這份驚喜點亮了。那簡單又直白的快樂令玄沄內(nèi)心既苦悶又難以言喻的溫軟一片。他想,如果做不到當斷則斷,那就慢慢來吧,用兩個人都不會感到苦痛的方式??身氈簲嘟z連,玄沄豈會不懂猶豫躑躅的后果?說到底,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玄沄面對疾苦,面對險境,面對親人的離別都守住了自己的心,可唯獨在賀榕面前卻像是被對方的澄澈感染,舍不得防備,放不下牽系,由著自己一步錯,步步錯。從此萬難回首,在劫難逃。玄沄見過許多風(fēng)景。他遠渡重洋抵達蓬萊,珊瑚斑斕珠貝如雨;他登臨絕頂踏雪拂云,群山巍峨有龍長吟。他見過日出磅礴,沙海壯闊,彩鳳雙棲,百花爭鳴。他見過那么多舉世無雙的風(fēng)景,但它們都及不上那一樹緋花帶給他的震撼。那是只為他盛開的花。不如牡丹雍容,不及池蓮清美。無數(shù)細密的絨毛向四周散溢,宛如一把小小的羽扇。它們簇擁在一起,熱熱鬧鬧織成了冠上云霞。隨風(fēng)而舞,仿佛要這樣夭夭灼灼堆到天邊去。那是只為他一人盛開的花。那是誰也沒見過的景色。那一樹花就此成為了他長醉不愿醒的夢。在夢中他將誰輕擁入懷,因滿足發(fā)出一聲喟嘆;而睜眼時他的兩袖沾滿了花絮,仿佛美夢一夜成真。“謝謝。”玄沄笑著說。“謝謝你的這份禮物……為師十分歡喜?!?/br>從此這一樹花深深印入他的腦海,再也未能抽離。哪怕在往后無數(shù)冰冷絕望的長夜,都支撐著他從劇痛中睜開眼,再度起身蹣跚而行。許久之后玄沄無數(shù)遍地想過,若當日他沒有選擇離去會怎樣,他們是否會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結(jié)局。若他明白得再早一些,再堅定一些,他們會否就這樣在平平淡淡中相互依偎,最終走到一起??墒沁@世上沒有如果。就如他一出生便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六親無緣,姻緣難就。而賀榕于他而言太過美好,太過純粹,他一直把他當成需要自己守護的生命,唯一的弟子,心尖上盛開的花。直到這個美夢被狠狠戳破。“我還當你是什么高風(fēng)亮節(jié)的神仙下凡,分明就是個齷齪不堪的禽獸玩意兒。嘖嘖,居然連自己的徒弟都不放過,可真是人面獸心,連我都自嘆不如啊!”作者有話說:“與人為善,予己為善,與人有路,于己有退”出自第124章棲鳥之歌(六)那北方黑天魔王只需牽引魔氣便能窺探人心底隱秘,因此當它和玄沄纏斗在一起,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特殊命格和滿身煞氣。為伺機奪舍,它一邊分出一縷魔氣襲擊不遠處的聚清觀弟子,一邊細嚼著魔氣傳回的信息,探查玄沄的弱點。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就查出個驚天之喜。“哈哈,我說你也真是的,既然滿心滿眼都是你那小徒弟,何不就此將他變作你的爐鼎?我瞧這小東西對你也是仰慕萬分,拿下他還不是手到擒來?”“住口??!”煜戈劍光芒大盛,一道劍氣迎面襲來,黑魔化身不得不屈身閃避。“哎喲喲,被說中了不是?我就說你們這幫自詡正道的修士最恨別人當面拆穿,其實這也沒什么,無非是罔顧倫常,師徒相jian,教徒弟教到床上去,肥水不流外人田!”“……”玄沄顯然是被氣狠了,招招致命,步步緊逼,連那被奪舍的軀殼是聚清觀弟子也顧不上了,每一劍都是死手。可他越是這般動搖,越是給了魔王可趁之機,于是它再接再厲道。“你也莫急著狡辯,你那點心思也就騙騙你徒弟,旁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不喜他與別人親近,只想他永永遠遠只看著你一人,只跟在你身后,最好他一直就這樣呆在你身邊,整日為你神魂顛倒,再也記不起別人!”“……”“這樣不也挺好的嗎?反正本來就是他自投羅網(wǎng),而你還費時費力從頭教化他,手把手地點撥,把他一點點變作襯你心意的樣子……哎喲,這還真是郎情妾意,媳婦還是自己養(yǎng)出來的可心哪!”“……一派胡言……!”“我瞎說什么了?難道不是嗎?你明明因為他只粘著你欣喜萬分,明知這只是雛鳥情結(jié)也照單全收。你分明就是在利用他對你的親近,好讓他不斷依賴你,只看著你,你所做的事與那些自小調(diào)教爐鼎的人有何分別?!”“閉嘴??!”亂了亂了,黑帝化身一陣激動,這玄沄身上的氣已經(jīng)全亂了,他的劍招也不復(fù)方才狠厲,充滿了破綻,只差一點了,只需再推一把!“我說你,承認自己心中的欲望有那么難么?你就是想要他,想把他關(guān)起來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