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讓人猜不透。

    按說，這兩姐妹獨住了一間屋子，優(yōu)遇非常人可比。如果只是栽培個壽康宮的侍女，何必這樣大的陣仗，況且，這選人進奉的事也不像事先安排好的，總不能是未卜先知，知道太后身邊會隕了一個能文會寫的幫手。

    擱在從前，姝菡必定不會因這樣八竿子打不著的事而費神，可是入宮幾日，她才懂得什么叫做樹欲靜而風不止，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什么叫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想要活得太平安定，若沒有足夠的實力和依仗，便只能時時留神、處處小心。

    ……

    此后，每天學規(guī)矩、習技藝這種平靜而乏味的日子又持續(xù)了十幾天，直到，另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在眾秀女之中炸開了花。

    “雅珠jiejie，方才來宣旨的，是圣人身邊的總管郭公公沒錯吧？”

    “嗯，我聽藺嬤嬤是這么喊的，想來不會錯?！?/br>
    “那詩婳要做九福晉的旨意，也是真的了？”

    “想來沒人敢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假傳圣旨。”

    “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阿哥的嫡福晉，是從小選里來的。”

    姝菡向左右各看了一眼，幸好沒人。

    她用手指在汀蘭頭上一點：“你呀，還是這么口沒遮攔。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兒，身世或是家資是爹娘父母給的，運道和好日子卻是靠自己過出來的，別把眼界放那么窄?！?/br>
    汀蘭低頭想了想，似乎很受用。

    “雅珠jiejie說的對，我們雖然身世不顯，但將來的日子未必就比她們差。不過雅珠姐，只有漢人才管阿瑪額娘叫爹娘，你這俚語是打哪里聽來的？”

    “家中的老仆罷了。好了好了，快去歇晌吧，下午要習字呢?！?/br>
    “好，等賀過了詩婳就去睡?！?/br>
    002

    長春宮里，素玉得了吩咐，去內(nèi)庫里翻找賢妃給未來九福晉的賞禮。剛拿著一匣子首飾跨過庫房門檻，就瞄見穿著大氅的安親王和九阿哥進了門。

    “給王爺請安，給貝勒爺請安，爺們吉祥?！?/br>
    安親王徵徽是賢妃唯一親子，去歲封王，九阿哥徵騏未封王，眼下還住在阿哥所，算是賢妃半個養(yǎng)子。

    所以長春宮闔宮上下凡是簡稱王爺?shù)模欢ㄊ侵杆陌⒏?，而貝勒爺就是喚九阿哥?/br>
    “母妃何在？”安親王惜字如金。

    “稟王爺，主子方才在堂屋和淑妃娘娘、敏妃娘娘商量下個月開年大典，奴婢出屋時她們已定下大框兒，這會兒應(yīng)是在吃茶點呢?！?/br>
    “淑母妃、敏母妃也在？四哥，你看？”九貝勒有些遲疑。

    “也罷，你先去偏殿等我，晚些再喚你向母妃請安?！?/br>
    素玉聞言笑著對徵騏說：“奴婢還未恭喜貝勒爺大喜，聽說未來九福晉溫柔可人又正值花樣年華，趕明兒個可要多分派些喜餅給奴婢們，也好沾沾您的喜氣。”

    徵騏微微點頭：“承你吉言，到時必要重賞你們的?！?/br>
    見安親王已經(jīng)先一步進了屋，素玉只好和徵騏道了惱，一轉(zhuǎn)身也跟在徵徽身后進了門。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素玉復(fù)又到側(cè)殿來請人：“淑妃、敏妃兩位娘娘已走，主子請您去屋里吃茶，貝勒爺還請移步?！?/br>
    徵騏聞言跟在素玉身后。

    屋里，賢妃坐了主位，安親王坐左邊下首的椅子，兩個人正絮絮說著什么，看表情還挺和樂，完全想象不出“鐵腕王爺”也有隨和的時候。

    徵騏見縫插針，直接叩了大禮：“孩兒出門多日，不曾給母妃請安，聽聞日前您得了風寒，兒卻未盡一天孝心，實在汗顏，特來請罪。”

    賢妃這才發(fā)覺人進了屋：“馬上要成家的人了，還動不動就施大禮，還不快起來，咱們母子間不興這個虛禮?！?/br>
    “跪是該跪的，不過卻不是請罪?！卑灿H王慢條斯理把話柄遞了出去。

    徵騏聞言再叩一首：“不錯，兒臣除了請罪，還是來謝恩的?！?/br>
    “我原還怕你對這親事不滿意，此番看來，不枉費我疼你一場?！?/br>
    至于九福晉的出身，屋內(nèi)之人均只字未提。

    母子三人又說了會話，看天色將下鑰，安親王須離宮了，方才散了。

    素玉奉命將兩人一直送到大門口，直到他們遠得看不見人影，才悵然回身。

    要是自己的阿瑪也有三品的出身，是不是，心里那點野望也能成真？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猜到素玉將姝菡的楷書試筆燒掉的原因了嗎？

    ☆、【前程】

    年關(guān)將近，京城里終于一掃冬月里清冷，處處張燈結(jié)彩有了新春的喜慶。

    紫禁城內(nèi)也不例外。

    除了年節(jié)里需準備的一應(yīng)器皿、裝飾、食材，光是清理、打掃一事，就讓人忙得熱火朝天。

    賢妃淑妃兩位娘娘看宮內(nèi)各處忙作一團，人手不足，干脆下了旨，將入宮不足一月的秀女們盡早分派去處，也好解燃眉之急。

    最先緊著的，當然是三大殿和壽康宮兩處，其次才輪到東西六宮。

    而宗室、王府再加上外苑粗使的缺口，只能往后排。

    這日一早，天清氣爽。

    除了早先被調(diào)往壽康宮的詩雯和出宮備嫁的詩婳姐妹，余下一百多名秀女早早起身，在每日受訓(xùn)的堂屋內(nèi)焦心侯著。

    按著藺嬤嬤所說，各處的主子們今日會指派了管事或是親信來按缺兒挑人。

    能被挑出去的，多半都是上差。而被挑剩下的，除了個別會被派往宮外宗親、王府當差，余下基本都要從粗使宮人做起。

    姝菡經(jīng)歷過上次壽康宮選人的事，心態(tài)已趨平和，對于是否中選已經(jīng)無可無不可，倒是玉琉顯得格外緊張，時不時捏著繡帕向外張望。

    壽康宮遞出話，此番暫不添人手。

    頭一個來挑人的是乾清宮里的副總管崔公公。

    姝菡心里毫無波瀾，只任上首之人按著名冊點了五個人出列。

    果然是家世最顯的那幾個。

    崔公公完成了差事立時就將人帶走復(fù)命，至于行李什么的，自有小太監(jiān)幫著拾掇走。

    余下的人，有那心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