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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姝菡這番想法,并不是病急亂投醫(yī)。 她放棄了手握禁軍大權(quán)的英親王不投,反而去向長春宮求援,一方面是料定,在京城里這么敏感的時間,安親王必不會毫無布置就把自己母妃置于刀俎上任人宰割,另一方面,從私心里講,她也不想讓英親王坐享漁翁之利,機緣下成了護駕誅逆的最后贏家。 退一步講,如果有的選,姝菡本心是希望安親王能夠繼位,雖他也是個鐵腕無情的,但余下兩位均是倒行逆施為君不仁的主兒,她就算不為私怨也要替天下蒼生想想。 容不得躊躇,姝菡先去耳房重新沏茶,看見雀兒躲在門后也無暇安撫。 等她端了盞茶站到主殿階前,門口太子的親衛(wèi)威風凜凜大吼:“干什么的?” “我乃是壽康宮的侍女,來給殿下奉茶?!?/br> “殿下不需人伺候,閑雜人等還不退下。” 姝菡有些摸不著頭腦,太子帶著兵戎進了壽康宮,一不闖門,二不找人通傳,只關(guān)上門在屋里發(fā)脾氣,這是在打什么啞謎? 一門之隔,太子徵晟正背著手在正堂焦慮地踱來踱去,似乎為著什么事拿不定主意。 立在門口伺候的大太監(jiān)白公公更是急得一腦門汗,卻不敢出言相勸。 自天子出宮,把禁軍虎符交給英親王那天起,太子他便晝不能飲、夜不能寐。整日里疑心英親王得了圣人密令,要在他監(jiān)國期間下黑手,抑或是定下計策欲取他而代之。 由是,太子這兩日不管到了哪兒,均要帶著一身戎裝的侍衛(wèi)在側(cè),就是防著老三動手。 今日他來壽康宮,實際上揣著兩樁心事。 頭一件,他昨日得了密保,聽聞他那位在政務上頗有建樹的四皇弟安親王,在隨扈離京前曾在壽康宮和太后老祖宗密談了小半個時辰,細節(jié)卻無法探知。 第二件事,太醫(yī)局管著醫(yī)案的史吏目遞來條子上報了一件反常的事情。說是壽康宮的宮女到太醫(yī)局調(diào)閱太后醫(yī)案那天,從一個宮女身上掉下來一張紙箋,上面記著的時間,是啟泰十二年臘月和啟泰十三年四月。隨后更是發(fā)現(xiàn),追封為珍妃的那位,其醫(yī)案有被動過的痕跡。 太子歷來疑心,且這個兩個時間又微妙的很,正是絳雪軒那位漢人妃子從懷孕到小產(chǎn)的時間,和已經(jīng)去了的母后關(guān)礙不小。 昨日經(jīng)過東宮埋伏在壽康宮里暗線證實,插手調(diào)查此事的宮女,竟然是從長春宮選上去的、叫做菡兒的抄經(jīng)侍女,還十分得太后寵愛。 前后這兩件事交叉糾纏在一起,太子哪里還坐得住,唯恐是老四已經(jīng)和太后沆瀣一氣,要翻出舊賬把他從儲君的位置上掀下來。 于是他沒經(jīng)深想就帶著人闖進門來,意欲把事情弄個明白。 可是到了殿里,趕上太后午間小憩,倒把他來時的盛氣消磨不少。 他這會兒也不知道,該用個什么態(tài)度去面對那位對自己歷來不喜的老祖宗。 這會兒聽見門外來了人,正煩躁。 太子索性一腳踹開大門,見外頭站了個捧茶的宮女,不由分說將她手中的盤盞猛然打翻在地。 姝菡一個沒防備,直接被這股力道撅倒在地。 一抬眼,對上的,是太子那張陰惻惻的細長柳葉臉,隱約有些男生女相。只那股陰柔狡詐狠厲勁兒,和姝菡想象中相差無幾。 太子連人和東西一起掀倒,似乎還不夠解氣,又抬腳踢上姝菡左邊肩膀:“沒眼色的東西,連孤王的路也敢擋?!?/br> 姝菡掙扎起身,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也不跪他,只側(cè)坐起來,恨不得用眼刀子在他身上戳滿窟窿??墒侨灶櫦扳弮旱木缺鴽]那么快搬來,只好強壓下滔天恨意暫時忍氣吞聲。 太子心下憋悶,也沒再理會她,只出門朝著太后寢宮的方向去,終于下定決心問個明白。 姝菡強撐起身,想把人追回來,卻發(fā)覺腳踝一陣鉆心的疼,竟是摔倒時扭傷了。 這時候,藏在隔壁耳房的雀兒瞧太子出了正殿,趕忙出來扶人:“菡兒jiejie,你沒事吧?!?/br> 這一聲菡兒卻將太子邁出的腳步定在原地。 這名字,他在東宮聽過,不就是從長春宮出來的、而后去太醫(yī)局找麻煩的那個得寵宮女嗎? 太子復又轉(zhuǎn)過身來,回到兩個人跟前。他手指著雀兒問:“你方才叫她什么?” 雀兒嚇得臉色慘白,只拉著姝菡欲跪,卻發(fā)現(xiàn)姝菡挺直了身板,傲然立在太子眼前。 “她叫我菡兒,菡萏的菡?!?/br> 姝菡雖不知太子為什么自己轉(zhuǎn)回來,隱約覺得和雀兒喚自己那一聲有關(guān),只能鋌而走險,借此多留太子片刻。 太子打量了這個不知禮數(shù)的丫頭一眼:“竟還是個識字的,有趣,從前在哪處當差,孤王怎么瞧著你眼生,不像是壽康宮里的舊人?” 姝菡不愿意自稱奴婢,也不愿讓這位太子失了興趣,只鋪陳道:“太后老祖宗急需抄經(jīng)的侍女,便將我從長春宮選來……” 一句整話還沒說完,太子已經(jīng)抄起玉帶上別著的馬鞭,上來就招呼在姝菡的胳膊上。 “大膽的狗奴才,竟然敢口無避諱,對孤王不敬?!闭f著,又是兜頭一鞭子下來。 姝菡本能地抬了胳膊去擋,卻迎來了另一鞭。 雀兒先時嚇呆了,待姝菡這么硬挺著挨過了五六鞭子,終于醒悟,她跪著爬到太子腳邊:“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都怪奴婢們蠢笨,您萬金之軀,千萬不要動了龍威。” 太子哪聽得進去,只把姝菡當做長春宮插進壽康宮的細作,恨不能活活打死她泄恨。 他一腳將雀兒踢開,又揚起鞭子照著姝菡已經(jīng)綻裂的衣服上招呼。 姝菡隱約感到,太子對自己不止是惱怒,似乎還有著其他情緒,只恨自己此刻沒有利器在手,不能手刃仇人。 她壯著膽子一把攥住太子的鞭梢,用著自己最大力氣,朝他撞了過去。 太子時常也習武,雖被她撞上,卻一閃身避開了。 姝菡便硬挺挺倒在石階上,再沒動彈。 一簇血珠順著臺階流下去,赤紅的嚇煞人眼。 太子卻仍不解氣,復又舉起鞭子來。 身后卻傳來一句厲聲的呵斥:“你這個孽障。還不給我住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