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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握拳施了個禮:“老朽邵緹見過夫人。” 姝菡幾乎立刻就知道了他是誰。 安親王外書房有位幕僚就姓這個,經(jīng)常聽他提起如何有大才,今日倒是第一次見面。 “邵先生多禮了,小婦人不敢當(dāng)您問候。想來,您是來尋王爺吧?不巧他已經(jīng)離開。” 那邵先生卻擺擺手:“老朽一個時辰前剛和王爺議定大事分開,這趟過來是專程來見夫人您的,還請借一步說話。” 姝菡于識人一道歷來憑著直覺感官。 這位邵先生,長得副世外高人的樣貌,但對她談不上什么善意,就連那客氣都藏著三分虛情假意。 一個政客,總有幾張面皮,他所圖為何,且聽他說。 “恭敬不如從命,邵先生請移步到里面堂屋。鈴兒,去備茶。”便是將她支開好說話。 進得屋子,鈴兒并不替他們關(guān)門,本來也沒有旁人在二進。 姝菡在主位上穩(wěn)當(dāng)坐了,抬眼看向一臉高深的老者。 邵先生時間有限,也沒打算拐彎抹角,直接一揖到底,毫不避諱地說明來意。 “老朽想替追隨著王爺出生入死的萬千兵士求您一事,還望您玉成。” 姝菡知道他肯定還有后話,便盯著他狐貍一樣的眼神,“先生不妨說來聽聽?!?/br> “老朽想請夫人隨我出趟遠門?!?/br> “去哪?” “京師?!?/br> “怎么去?是用了尋常民婦的樣子?還是安親王側(cè)妃的身份?” “自然是親王的側(cè)妃,雖然儀仗未及準(zhǔn)備,但出門在外,您多擔(dān)待體諒?!?/br> 姝菡稍稍冷靜考慮,復(fù)問他:“王爺在何處?可知道此事?” “王爺自是不知,他的行蹤,也恕老朽不能透漏?!?/br> 姝菡將整個脊背靠向椅背,神態(tài)也顯得不愉:“邵先生什么都不說,卻要我違背王爺?shù)囊庠鸽S你而去,這怕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吧?況且,我又怎么能確定,您此行不是遭了有心人策反?故意在此刻拖王爺后腿?” “側(cè)福晉如何肯信某對王爺一片忠心?” “也簡單,把京里的事告訴我,我自然會分辨。” “這?朝廷里的邸報每日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老朽當(dāng)如何說起?不若夫人問了,老朽來答。” 姝菡想想,知道這人難纏,又急于知道安親王的計劃,便稍微妥協(xié):“好,那先生要保證所言不虛,且毫無保留。” “老朽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姝菡斟酌了一番,先揀出最要緊的一個問題:“朝中局勢如何,誰占了上風(fēng)?” “朝中局勢亂得很,但上風(fēng)一說,沒有定數(shù)?!?/br> “此話怎講?” 邵先生便直起腰桿頓了一下,姝菡忙讓他坐下說話。 他便又開口:“幾日前,圣人請平安脈時,被查出來這個月用的補湯,均被投了一種慢性毒物,長期大量服用可致使頭腦昏聵,雙目失明?!?/br> 姝菡示意他繼續(xù)。 “后來種種跡象表明,這先投毒后自盡的御醫(yī)是才返京不久的英親王薦上去的舊人。圣人龍顏大怒之下,就要將英親王索拿入獄?!?/br> “所以英親王此番是逃脫了?” “正是。不僅如此。英親王僥幸走脫之后,不但沒有隱姓埋名亡命天涯,反而不知從哪兒糾集了四萬多兵馬,眼下正在圍城,城內(nèi)禁軍加上九門上的人估計抵御不了太久。圣人大怒,直接賜了鐘萃宮三尺白綾,褫奪封號。” 姝菡略心安,只要安親王不是謀逆,身后就不至萬劫不復(fù)。至于圣人被投毒之事,她已經(jīng)不愿去深想到底是不是安親王的手筆。 “旁的我不多問,我只關(guān)心,王爺此行是否已有了完全的準(zhǔn)備?”想要勤王,也得有兵馬才行。 邵先生猶豫了一下,知道姝菡比他想象中難應(yīng)付,便稍微透了些口風(fēng):“夫人無須擔(dān)心,王爺他已經(jīng)安排了援兵直往京城去,只要王爺出了這片地界,便可保萬事無虞?!?/br> 姝菡點了點頭:“所以先生此行想讓我出得什么力?” “夫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英親王圍城求得是個速戰(zhàn)速決,他最擔(dān)心的便是咱們王爺興兵勤王讓他腹背受敵,所以我們均推測,他必定會派了伏兵沿途截殺,甚至?xí)幌Т鷥r到承德刺殺王駕。由是,王爺早放出消息他已經(jīng)在回京的路上,只讓人假冒他身份于明處行走,他便帶了侍衛(wèi)暗度陳倉和大隊人馬匯合?!?/br> 說到這里,邵先生停住,站起身鄭重求她:“老朽深以為,假扮的終究真不了,很快就要被揭穿,很難為王爺爭取這一晝夜的寶貴時間,遂斗膽來求夫人成全,只要您肯坐了馬車行走于市,吸引了有心人的視線,便是王爺和所有從龍之人的大功臣、大恩人?!?/br> “先生之意,是要我做餌?” “老朽汗顏,確如您所說。不過您放心,老朽會尾隨在您身后百丈之內(nèi),另有百余名兵丁在暗處保護。” 姝菡相信,這是邵緹自己的意思,與安親王無關(guān)。但也知道,事情不會像他說得如此簡單。真的遇到伏擊,別說百余人,便是來了千軍萬馬,她腦袋落地也只是頃刻間的事。 “這一切只是邵先生片面之辭,要我同行,您須得拿出實證是王爺?shù)障涤H近,不然,我怎敢把性命托付給你?” 邵先生了然。 “那老朽只同夫人說說圣人中毒的真相吧?!?/br> “我洗耳恭聽?!?/br> “夫人可還記得,和王爺提起過的太醫(yī)院的一位史姓吏目?” 姝菡聽他提到此人,對他的身份終于信了,這件事她只對安親王坦言過。 “此人出了什么問題?” “此人確乃廢太子的舊人,雖他此次未參與投毒,但和他過往甚密的一個周姓院判,正是犯事自盡之人。王爺幾經(jīng)核實,才確認(rèn)這周院判也是廢太子一系,已歸入榮憲親王麾下?!?/br> “這么說來,投毒之人真的不是英親王,可他回京的時間真的太巧了些……” “這也是有緣由的,圣人聽了太后諫言,將他萬年后繼位者的名字封存藏在了正大光明匾之后。榮憲親王料定他就是匾后所藏之名,便蓄意在圣人補湯中下毒。英親王會這個時間回去,就是因為聽到了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