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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刮了一下,掙脫開她纏繞的臂彎,直接用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果然凍得冰涼,也不知道看著他站了多久。 “走,咱們回養(yǎng)心殿吃餃子去。” 姝菡苦著臉:“臣妾陪著您、太后娘娘和老祖宗,都連吃了三頓餃子了?!?/br> 皇帝摸著胡子想了想,“那便吃些面點心,我記得你愛吃牛rou餡的水晶包?!?/br> 姝菡仍然不滿:“臣妾想喝粥,在灶火上咕嘟得濃稠的小米粥,再佐上幾個小菜,哦,有筍絲最好?!?/br> “我還當什么珍饈美味,這就把你打發(fā)了?不過你也不能吃的太過素淡,省得回頭小阿哥生下來沒有力氣?!?/br> “原來您這都是為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br> …… 宮人們看著前頭的萬歲爺和成主子有說有笑,也不上輦,只好悄無聲息地在后頭跟著。 這樣的景象,他們自上個月就尋常見,可是沒人敢站出來說不合規(guī)矩。 而且,再過兩日,這情景怕是也不多見了。 自打幾日前御醫(yī)從毓慶宮遞出消息,大阿哥已經(jīng)徹底結(jié)痂,只需三五日就可徹底痊愈,闔宮上下不出半日就都知道了這天大的喜訊。 因這一個多月來,宮中再沒有傳出任何人感染了痘疾,且大阿哥病愈在即,這宮中的禁制即將于大年初三當天被解開。 雖是這樣說,但在年節(jié)里,總不能把人都拘死了,其實從年二十九開始,各宮里的門禁就已經(jīng)松了下來,每日也許人出來走動辦差,但事先要驗看了雙臂的皮膚和體溫是否有異狀。 皇帝年夜當日分別去了一趟壽康宮和慈寧宮。皇后那里只賜了吃食。 姝菡知道再不能賴在養(yǎng)心殿,在年三十入夜前搬回了永壽宮。 皇帝沒有多說什么,是夜卻親往永壽宮住了一夜。 姝菡知道這太過逾矩,卻沒舍得把人攆走。 等這次痘疾的風波過去,兩個人又要做回原本的位置,做回規(guī)規(guī)矩矩的皇帝和嬪妃,索性最后放縱一次。 003 一場災(zāi)禍過去,迎來的便是生機。無論對于身份貴重的高位者而言,還是如螻蟻般求生的宮人而言,即使是沒有隆重熱鬧的儀式,新年總是意味著新的希望。 毓慶宮的太醫(yī)在大年初一那日被皇帝傳到了養(yǎng)心殿問話,被告知大阿哥已經(jīng)徹底痊愈,然而因痘毒在臉上留下了印痕,恐怕有礙觀瞻。 皇帝揮揮手:“咱們滿家的兒郎,歷來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何時在意過容貌,只要大阿哥無恙,這些都是些微小事,無須計較?!庇t(yī)得了這句,把心放回肚里,又回去為大阿哥做最后的療養(yǎng)。 又兩日后,毓慶宮禁閉多日的宮門終于大開。 皇帝親自站在大門前去迎接他大病初愈的長子,也沒因他滿臉落下的麻子而多說一句。 福元被瘦得脫了形的崔公公領(lǐng)著朝外走。他聽說皇后不能親自過來接他,先頭還有些垂頭喪氣,待看清門口的皇阿瑪,瞬間像只出籠的雛鳥一樣,雀躍著朝他奔去。 皇帝一邊穩(wěn)住大阿哥過于激動的身形,一邊故意板著臉教訓:“跑得這樣急,像什么樣子?萬一再著涼了還得繼續(xù)喝那苦藥汁?!钡湫偷暮迷挷粫煤谜f。 大阿哥好不容易見到了親人,顧不得許多,眼眶里立刻就濕潤起來?!盎拾?,皇額娘怎么沒來?” “你皇額娘還在翊坤宮,眼下應(yīng)該正在正殿等著你呢?!睂嵡槭腔屎筮@幾日被查出胎像不穩(wěn),須臥床靜養(yǎng)。 福元拉住皇帝衣角央求:“那皇阿瑪陪兒臣一塊去翊坤宮吧,咱們一家人好久沒有在一起用過膳了?!?/br> 皇帝這個時候,無論是出于安撫,還是本心,都愿意在久病初愈的兒子面前做一個慈父,遂欣然應(yīng)允。 等到了地方,也不需人通傳,皇帝拉著大阿哥的手徑直朝皇后所在的正殿而去,因她這幾日懷像差,已經(jīng)良久不下地,只在臥房里將養(yǎng)。 皇帝先是囑咐大阿哥等會兒不要沖撞了他皇額娘,然后才領(lǐng)著人進屋。 屋子里光線很暗,且熏著安神香,皇帝本能地皺起眉。 “伺候的御醫(yī)何在?” 院子里隔壁便有人站出來“微臣在?!?/br> “怎么白日里熏這么重的香?” “稟皇上,皇后娘娘已經(jīng)多日不曾安枕,又用不得藥,微臣只能出此下策?!?/br> 皇帝朝御醫(yī)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帳子里的人似乎聽到動靜醒來,又或是根本并沒有入睡,只向著他們的方向出聲:“誰在外頭聒噪?” 大阿哥聽見聲音,掙脫開皇帝的手,大步跑到了皇后的帳前。 “皇額娘,兒臣想您了?!币贿吙蓿贿吥I。終究只是個六歲的孩子。 皇后聽見聲音,似乎不敢置信,趕忙掙扎坐起身。 她一邊把人擁進自己胸懷,一邊也泣不成聲:“我的福元回來了,我的福元回來了,我是不是在做夢。”在一旁站著的倩兒忍不住側(cè)過身把淚意往下壓。 皇帝看不得這個樣子,只背著手回到院子里,也想多給他們母子一點相處的時間。 可是不大會兒,里面卻突地穿出一聲尖叫:“你的臉怎么了?你不是我的福元,你不是!” 皇帝聞聲趕忙再次推門回屋,卻只見福元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顯然是被人推倒的。 而床榻上,那木都魯氏捂著自己的肚子,大口喘著粗氣,額頭是細密的汗。 “快傳穩(wěn)婆和御醫(yī),快去。”皇帝一邊朝著被驚住的倩兒吩咐,一邊拉起在地上的大阿哥。 等到眾人都在屋子里圍攏著早產(chǎn)的皇后娘娘,皇帝將福元拉到個無人的地方。 “方才發(fā)生了什么?是你沖撞了你皇額娘嗎?” 福元低低垂下了頭:“皇額娘命人掌燈后,說兒臣滿臉的麻子,肯定不是從前的福元了。” 皇帝痛惜地把福元摟緊在懷:“你皇額娘只是一時沒認出來,走吧,跟皇阿瑪回宮。” ☆、【產(chǎn)女】 001 皇后這一胎, 從去歲六月診出喜脈之后,就一直懷相不好, 中間又經(jīng)歷了叛黨圍城、新皇登基、封后, 還有近在眼前的天花疫情肆虐宮廷,可謂命途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