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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治理后宮的大權(quán)搶先握在手中。 太后交權(quán)是遲早的事,皇后少則半年,多則幾載都沒那份心力管束后宮。唯一有競爭機會的永壽宮還有幾個月才臨盆,此刻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白氏這算盤打得著實在響亮。 如果不是因為白景瑞在前朝的聲勢過高,皇帝說不定真會認真考慮她的請求。 不過眼下,皇帝唯覺得這女人吃相太過難看,就如同朝堂上屢次請封的白家人,是喂不飽的狼崽子,早晚要為禍一方。 “二阿哥還小,正是需要你這做額娘的多用心的時候。你有心出力是好事,卻不必急在這一時。若無旁的事,就先回承乾宮去吧?!敝苯酉铝酥鹂土?。 白氏看一計不成,又另起了一事。“皇上,臣妾還有一事相求?!?/br> “講?!?/br> “臣妾在承乾宮思過這幾個月,一直都覺得心下難安,夜里常常睡不安枕,也不知是不是沖到了什么神明。臣妾斗膽,想請圣上開恩,允臣妾出宮去往普渡寺祈福?!?/br> 皇帝猜測她出宮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沒有心力去和她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戲碼,干脆從源頭掐滅她弄鬼的可能:“祈福之事本無不可,但眼下天氣嚴寒,不宜出行,且京城中痘疫剛滅,是否會復發(fā)尚未可知,此事待立春后再議。你既睡不安枕,回頭朕派了御醫(yī)去給你瞧瞧?!?/br> 白氏見皇帝還是沒允,心里知道定是前陣子她鬧著出宮讓他心里存了芥蒂,只好央求:“臣妾也知先時無狀,在您為難之時只顧著二阿哥的安危。既暫時不宜出宮,臣妾想在承乾宮里設了佛堂,也好日日為您,為皇后娘娘祈福,還望您恩準。”這話說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皇帝已經(jīng)連續(xù)拒絕了白氏的兩個請求,不好做得太絕,且在宮室內(nèi)設佛堂,也不是什么禁忌,連姝菡的永壽宮都供奉著太皇太后老祖宗于她大婚時賞下的觀音大士。 “好,晚些我讓小鄧子去安排?!?/br> “那臣妾謝皇上隆恩。臣妾告退?!?/br> 皇帝擺手讓她下去,心里更加煩亂,不知翊坤宮那邊如何了,小鄧子已去了有些時候。 望向外間的空曠院落,不知何時又飄了雪。 002 翊坤宮外的雪已經(jīng)能蓋過腳面,站在門外候著的小鄧子心焦得顧不上北風刺骨。 他先頭還聽見殿門里歇斯底里的喊叫,過來這許久,反倒沒了聲音,也不見人報喜。 一門之隔的血室里,那木都魯氏睜著欲裂的雙眼,死死抓著身下的床褥,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被一點點撕裂、扯碎。 然而,穩(wěn)婆十分清楚的告訴她:“娘娘,你先蓄些力氣,眼下還不到時候?!?/br> 這婦人她見過,是她生大阿哥時候在一旁伺候的副手,心里多少還信得過??蛇@疼痛比頭胎時候?qū)嵲谕纯嗟枚唷?/br> 當初福元臨盆的時候,攏共不過一個時辰,就落了地,哪像這次,從發(fā)作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近兩個時辰,卻連骨縫都沒開全。 那木都魯氏在陣痛間歇,不免疑心是這穩(wěn)婆不妥帖,可是便是信不過又能怎樣,難不成要把人攆了,再換旁的來?旁的就能保證沒安了什么壞心不成? 這宮里頭,只怕除了方才被他推搡的親兒子福元,沒有哪個真心實意盼著她生。 她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真真正正意識到,這輩子活得有多么糊涂。 在家做女兒的時候,她盲目聽從父母和兄嫂擺布,倒是養(yǎng)成個儀態(tài)萬千的貴女做派出來,可到底做了為家族鋪路的棋子,在嫂子娘家的安排下,嫁給了彼時潛龍在淵的四皇子。 初嫁時她是不甘的,但還是將四福晉的角色扮演的很好。至少皇子正妃的身份足夠體面,而丈夫也愿意給她做臉,不會鬧出什么寵妾滅妻的笑話。 后來知道丈夫不甘稱臣志在大統(tǒng)的野望,她其實是十分畏縮的。她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是要守著條條框框做個本分人,而不是打破規(guī)矩與人爭強。而且,對于丈夫奪位的雄心,她其實從一開始就從未看好。 等到丈夫被發(fā)配到熱河修行宮,她深感跟錯了人,只想憑著兒子自保,哪里想到丈夫還有榮登大寶的一天。 眼看著自己空有個皇后的名份,卻再難捂熱皇帝那顆涼透的心,她只好繼續(xù)把希望寄托在福元的身上。 可是就在方才,當她在燈下看見兒子那張因天花烙印在臉上密布的麻點,她內(nèi)心的希望崩塌了。 縱觀歷朝歷代,還沒有哪位皇帝帶著一臉麻子繼位。 畢竟那個位置,代表了一個國家的尊嚴體面,是不容褻瀆詬病的神祗。 如今帶著這張臉,福元豈不是已經(jīng)先一步失去了爭奪儲位的資格?這讓她簡直如遭雷擊,情急下才牽動了胎動。 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當初沒有持之以恒站在丈夫的身后,在他在困頓難捱之際給他支撐。 后悔沒在白氏和海佳氏勢弱之時把她們鏟除。 更后悔當初鬼迷心竅,為了讓福元住進毓慶宮,提出冬月讓他遷宮,這才遇上了新挑來的騎射師傅。 可是后悔有用嗎? 她頂著整個天下女人中最尊崇的身份,在即將難產(chǎn)的情況下,連一點支撐的希望都找不到。 正想到這里,更猛烈的陣痛驟至,她側(cè)過頭咬住一旁的巾子,以防咬斷了舌頭。 對,她還有這一胎可以指望。只要這一胎是個皇子,那就仍是正宮所出的嫡子,用不得幾年,又是一個福元 …… 入了夜,那木都魯氏再一次被陣痛從昏迷中疼醒。 這一胎格外能折騰人。 不過那木都魯氏想,只要是個阿哥,便值了。 “娘娘,您都快一天沒進食了,這是參片,您張嘴含了吧?!?/br> 那木都魯氏撐著一絲力氣張開了嘴。 在一旁的穩(wěn)婆和醫(yī)婆趁著間歇由著伺候的宮人擦汗。“娘娘,您萬萬撐住了,胎位如今已經(jīng)正了過來。再有一會兒,奴婢說用力,您便一鼓作氣,千萬莫向方才那樣中途卸力了?!?/br> 皇后憑著那點微茫希望,再次咬緊了牙。 她還不能放棄,她還等著這個孩子為她爭一個太后之位回來。 或許是為母則強,在定更的鐘鼓由禁城以北傳來,而外邊的大雪也剛剛收勢,翊坤宮的一間偏殿里,傳來了嬰兒呱呱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