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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從懷中掏出一個通幣放在桌上,起身便走了。那老叫花這會兒正仰頭“咕嚕咕嚕”著,整個臉幾乎都埋在了酒壇子里了,聞著凳子拖移之聲,便知云涵要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將那劍摁回桌面。云涵見那老叫花一手猶自拖著酒壇喝酒,一手卻又來沒事找事。微微慍惱,一把抓向那只摁壓噬魂劍的手,哪知那手竟如磐石般不可挪移,心下一驚。這時,那老叫花已飲盡了一壇子,將那空壇放回桌面,抹了抹嘴角的殘酒,瞥了云涵一眼,道:“小子,好急躁的性子。”“老人家,您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離開到底何意?”“有嗎?我有嗎?請!”那老叫花伸手對著酒肆出口作了個“要回家,請自便”的手勢,而另一只手依然按住劍身不放。“您這是何意?”云涵盯著那只猖狂不知好歹的手,怒意已寫在了臉上。“留下此劍。”那老叫花微瞇著眼,歪著腦袋看著云涵,看似一點都不在意對方的情緒。云涵正待發(fā)作,忽覺背后傳來一聲“云公子”,這叫聲,淡然卻難掩驚喜,羞澀卻流露熱情,是林映嵐!正待回頭,卻覺手底一空,還未回過神,那噬魂劍已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好快的身法。“要尋此劍,城外五里亭?!笔悄抢项^的秘密傳音術(shù),只有云涵一人聽得清楚??磥砟抢辖谢ú皇钦嫘南胍獡尨藙?,只是引我去城外。“云公子,真巧。”林映嵐似乎并沒有看到眼前發(fā)生的事,只是一汪脈脈含情的眼睛帶著欣喜與期盼,如迷蝶流連在花間般凝視著云涵的臉。“是,林姑娘,好巧!”云涵略顯生澀地笑了笑。“幾日不見,云公子可還好!”林映嵐一臉誠摯,似乎還在為那日趕云涵出醫(yī)館而自責。“多謝林姑娘費心記掛,云涵命如草芥,隨遇而安?!痹坪男θ葑兊幂p松自在,如同清風拂過清波,臉上全無責備之意。“其實我把你趕出醫(yī)館,是有難言之隱的!”林映嵐依舊想解釋,他的笑越是輕松,她的心里就越難過。“林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這是云涵的命。還要多謝林姑娘這三年來拂照,云涵會銘記在心!”正在林映嵐萬般情緒交集之際,云涵頓了頓,又道,“我要離開潞州城一段日子?!毕肫鸫撕笠フ墼麻w、炎云城,山重水復,再難相見,云涵心中忽然一陣酸澀。“你要離開?”林映嵐的心里雖然已有所準備,這個身懷赤炎精魂之力的炎云城主,生來就非凡人,怎會偏安一隅,但是心中還是不免涌起一陣不舍和難過。這三年來,她雖然極力的克制自己的感情,但是始終按下心頭騰竄的火苗,他已經(jīng)占據(jù)了她的整顆心,奈何人妖殊途,這份肆意燃燒的愛帶來的甜蜜與苦澀,終須她一個人獨自咽下。“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望林姑娘珍重!”云涵雖然不懂男女之情,然而即使瞎了眼,也能感到林映嵐對他的那份有別于她meimei林映雪的特殊情誼,只是他一直覺得自己這么個粗野的小子,怎么配得上她這樣如花似玉、溫柔似水的美女呢?林映嵐眼眶微紅,如水的眼睛已蒙上了細霧,凝視了云涵一會兒,又低下頭去,幾縷青絲若無風而起的柳枝隨勢滑落她的肩頭,身子微微顫抖著,似是一只迷失在細雨中的粉蝶,讓人徒生一種擁之入懷、撫發(fā)相慰的憐惜之情。云涵遲疑著,最終還是伸出手去,輕輕拍了下她的香肩示以安慰。當他無意間抬起目光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在林映嵐的身后——街的對面,那個遺世獨立的白衣少年正拳拳地望著他,身后是兩匹毛色絕佳、矯健彪悍的駿馬——黑馬與白馬。二人騎著馬,馬步嘀嗒帶著如四月春風的步調(diào),沿著長街向城外走去,雖然城里因昨夜那駭人聽聞的事而人心惶惶,但是卻擾亂不了風弈的心。然而此刻他眉心微鎖,煩亂之意像此刻灑落在他臉上的樹影清晰地描摹在他那張俊臉上。擾亂他的心的,不是別的,正是林映嵐,那個在笑傲閣助云涵盜取噬魂劍的女子。她究竟是什么人?此刻,風弈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她是只狐妖,顯然她并不可能師承日月閣,怎么會日月閣法術(shù)?等等,風慕認識她,難道她的法術(shù)是風慕私自授與?他們之間難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難道他們的目標是云涵……風弈不安的目光轉(zhuǎn)向一語未發(fā)的云涵,他有點心不在焉,又好像陷在難以決斷的矛盾中。二人在沉默中穿梭過人群紛擾的街道,像兩朵不知何處飄來又不知飄向何處的云。這里有必要提下芙蓉街纖月樓上雕柵繡欄邊花枝招展百無聊賴的少女們。本來嘛,四月二八,一年一度的白花會在這纖月樓內(nèi)舉行,從午時開始到第二日的午時,樓內(nèi)有按十二時辰之序設的花房,這花房按著溫度、濕度、光照度及開放時序等花之習性,擺了各種奇花異草,客人們盡可在一樓之內(nèi)一日之間大飽眼福。只是此刻還未到午時,纖月樓頭卻聚集了很多少女們,春光明媚,桃紅梨白,風里軟香不飲自醉。她們?nèi)齻€一堆,四個一群喝茶聊天看街中往來行人消磨春光以候花會之始。然而當貌驚天人、風度翩翩的九州第一美男一出現(xiàn),這一個個嬌花玉女全都不顧淑女形象簇擁過來,趴在繡欄上,向他拋眉眼扭腰肢擲絲絹扔香袋,場面一度失控。只是這高傲冷俊的美男子連眼睛都沒抬一下。那些個祈望得到他顧盼流連的少女們暈的暈,哭的哭,更有大失風雅的尖聲細叫吸引人耳。也許是這紛亂的場景打斷了云涵的思索,他轉(zhuǎn)頭看向一邊的風弈,想調(diào)侃幾句,卻正好對上他投注過來的目光,奇特的金銀雙瞳中分明流轉(zhuǎn)著擔憂和不忍,還有一絲云涵也說不出來的情愫,隱隱有梨花照水般的婉柔。云涵感覺心中的某處突然一陣柔軟,然而這感覺一閃而過,因為頭頂?shù)睦C欄邊有個女子在一片驚呼中失足掉了下來,像是一個不討喜的毛孩子向這片水域煞風景地投了一塊石頭。在這九鼎一絲之際,這個好看的白衣男子面不改色,袖風一動,一道白光從他指尖掠出,在那女子的跌落處迅速織成一張韌不可破的網(wǎng)。眾目驚恐圓睜,似生怕錯過眼前這一幕。那張光芒織成的網(wǎng)將那女子下墜的身子一托,瞬間又消失不見,讓眾人懷疑是否真的存在過。那女子的屁股剛落地,雖然已嚇得花容失色,卻還不忘放聲大哭。在一片嘩然中,云涵和風弈相視而笑,像兩朵出離的云,消失在街角拐彎處。然而一路二人依然無話,城門在即,風弈忽然開口問道:“你很在乎她?”云涵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