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15。”季驍邊喊邊沖林梓打了個上15層的手勢，兩個頂著嗆人的怪味煙往上跑。

15層相對來說溫度要低一些，但煙很大，好幾戶人家的門都敞開著，兩人沖進去搜了一圈沒看到人，15層上面就是天臺，住戶估計聽到聲音都已經(jīng)跑上去了。

林梓的對講機里傳來了張新文的聲音：“15層住戶提供的情況，1504的學(xué)生沒見著，你們馬上去看！”

“收到，我們在15層，這就去找！”林梓喊。

季驍在濃煙中看到了1504的門牌，房門緊閉，他用手捶了幾下門，沒有回應(yīng)，于是退后了兩步撞了過去，兩下才把門撞開。

“有人嗎！我們是消防隊的！”季驍看了一圈，屋里也有煙，但不算多，視物沒有影響，沒看到人，他又直接沖進了臥室。

床上睡著一個人，在他沖進臥室的瞬間突然一躍而起，以讓他目瞪口呆的輕巧和速度竄到了他面前。

接著他隔著煙霧看到了一雙瞪圓了的琥珀色眼睛和一張明顯受到了驚嚇的臉，看上去年紀挺小，應(yīng)該就是張新文說的那個學(xué)生，他顧不上想別的，一把拉住這人的手就往外跑：“你們樓下著火了，跟我走！家里還有別人嗎？”

“沒。”這人愣了一下，被他拉了個踉蹌，接著就順從地跟著他跑了出去。

“鞋呢！小心腳！”林梓看了季驍身后跟著的人，全身上下就一條內(nèi)褲，一地都是碎玻璃碴子，光著個腳不用幾步就得劃得亂七八糟。

“我去穿?！蹦呛⒆鱼读艘幌戮尤缓艿ǖ剞D(zhuǎn)身就想回屋去穿鞋。

“不穿了，”季驍看到nongnong的黑煙從走廊的窗口不斷地卷進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自己身上的防護服脫了裹到他身上，一彎腰把人扛到了肩膀上，“走！”

丁未在被季驍掄到肩上時才看清了他的臉，有些驚訝，他還能記得這張臉。

這是之前從下水道里拽著他的尾巴把他拉出來的那個消防員，他甚至在臉撞到這人的腰上時還分辯出了他身上那種淡淡的煙草味。

之前被這個人用索套拽著尾巴像拖抹布一樣拖出下水道，現(xiàn)在又像個麻袋似的被這個人掄到肩上……

緣份哪，丁未，丟人啊，丁未。

在同一天里被同一個人兩次救起，這種事實在是太丟人了，丁未忍著因為胃正好頂在在這人肩上而產(chǎn)生的強烈嘔吐感，有些郁悶。

4、無家可歸的小黑貓

季驍扛著那孩子沖下樓的時候累得差點斷氣，腿都有些發(fā)飄了。這孩子看著挺瘦，但扛到身上卻挺沉，季驍把他扔到救護車上時差點連自己一塊順進去。

那邊伍志軍聲嘶力竭地喊著，消防水龍水壓不夠，加上是樓頂，救援的時候有人不敢跨上消防梯頂?shù)脑婆_，他聲音里透著焦急，季驍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在這等著，一會醫(yī)生幫你檢查?！?/br>
季驍跑到消防梯下面，火舌已經(jīng)從15層的窗口卷了進去，從樓梯下去已經(jīng)不可能，但云梯高度不夠，樓頂?shù)娜说迷谙绬T的保護下順著繩子滑下去一點再跳到云臺上，有幾個跳了上去，現(xiàn)在剩下幾個死活也不敢動，抱著消防員不撒手，弄得進退兩難。

“先把這批弄下來！”伍志軍沖著對講機喊。

云梯帶著七八個人慢慢降了下來，伍志軍轉(zhuǎn)頭沖季驍揮了揮手，季驍馬上爬了上去，人下光了之后云梯帶著他再次上升。

季驍解下救生繩在自己身上扣好，把那頭甩了上去，上面的同事把繩子系在了天臺的護欄上。季驍拉了拉繩子，確定沒問題了之后跳出云臺，腿在墻上蹬了兩下，爬上了樓頂。

“救命啊，救命……”季驍剛一上去就被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抱住了，她全身發(fā)抖，站都有點站不穩(wěn)了。

“這不正在救你們么，”季驍被她摟著腰都頂在欄桿上了，也顧不得多說，拿過同事的安全繩就開始往那女人身上繞，“配合一下，jiejie，別害怕。”

“不不不，你干什么，不行不行，”女人發(fā)現(xiàn)季驍正把兩人往一塊捆，立馬急了，夠著身子往邊站正跟另一個大媽斗爭的消防員伸出了手，“救命啊，救救我啊——”

那邊季驍?shù)耐卤緛砭鸵呀?jīng)滿頭大汗了，再看這架式，有點兒哭笑不得，只能裝沒聽見。

季驍把繩子捆牢之后抱著女人跨上了欄桿，女人尖叫了起來，胳膊猛地摟住了他的脖子，他一陣發(fā)暈，把女人的胳膊拉開：“jiejie，在這等火燒上來還是跟我過去，你選吧，你要不愿意，我先送別人。”

“……我要下去?！迸硕⒅掘?shù)哪樋戳税胩?，終于說出一句沒帶尖叫的話。

“摟別的地方，別勒我脖子，”季驍笑笑，安慰她，“沒事兒的，就不到一米，這要在平地上，你隨便一跨就過去了，別往下看?！?/br>
季驍抱著女人慢慢滑了下去，他上來的急，沒戴手套，手在繩子上磨得生疼，好在距離很短，跳上云臺之后，他看了看手，破皮了。

“你在這等一下，上面有你認識的人嗎？”季驍解開繩子。

“有?！迸梭@魂未定地點點頭。

“告訴他們，不要緊張，配合我們能快點下去，火已經(jīng)燒上來了，你看到了，消防槍水壓不夠，噴不到15層，再拖下去很危險?！奔掘?shù)韧聨е硪粋€人滑下來之后，再次順著繩子爬了上去。

上面還有三四個人，必須一塊帶下去，消防梯升降一次要十分鐘，耽誤不起了。

身后的那個女人冷靜了下來，坐在云臺上開始沖上面喊：“沒關(guān)系啊，我都過來了，沒什么感覺，快點兒，火燒上來了……”

等到把人都從頂上弄下來之后，季驍一身臭汗地爬上消防車坐下休息。全身都累得發(fā)軟，腿和胳膊因為剛才一直在使勁，現(xiàn)在都輕輕地發(fā)顫，有些酸疼。

那邊滅火組已經(jīng)撲掉了13層以下的明火，現(xiàn)在都進樓去了，林梓也爬上了車，解開了防護服的扣子，兩人都是一身汗，里面的T恤都濕透了，臉上全是一道一道的灰。

“我靠，真要命了……”林梓也累得夠嗆，撩起衣服在臉上胡亂擦了兩把，“你手破了，包一下吧。”

季驍?shù)皖^看了看手，剛才注意力不在這塊沒感覺，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手上被勒掉了一層皮，幾道口子一直在往外滲血，他皺皺眉：“日，破相了?！?/br>
“果然是高人，臉長手上了?！绷骤鳑_他豎了豎拇指。

車門邊有人湊了過來，季驍看了一眼，是電視臺的記者，正舉著個話筒往車里伸腦袋，他站了起來沖林梓說了句我去拿衣服，然后推開記者跳下了車，記者采訪這種事很煩人，特別是火還沒撲滅，誰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