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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夕陽下,橋上的微風(fēng)帶著薄冷,卷著低沉愧疚的聲音拂過耳畔。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捏著一方暗紅的精致盒子遞到眼前。 常長安看著眼前的東西,不知道沈宴又要耍什么花樣,正準(zhǔn)備推開。原本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松開,伸手將其打開,露出里面一支木簪。 通體暗紅,頂端縷空,紋案細膩,用金線纏繞鑲嵌著一枚小小的熒玉。 莫名的就想到了她那一只已經(jīng)遺失了的從小便戴在腕間的藤鐲,也是這般模樣。 沈宴沒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艷,笑道:“方才看你在小攤上端看那只藤鐲,突然便想到了很多年前無意間得到的這只簪子,很適合你。” 方才小攤上?他一直跟著她么? 常長安收回目光,即便這支簪子她很喜歡很心動,但不該她得的東西,她絕對不會要。 “沈大人這簪子還是留著給其他人吧,常長安無福消受?!惫硪灰荆跋鹿儆惺孪茸咭徊?,告辭。” 常長安腳剛抬起,胳膊再次被人抓住:“要怎樣才肯原諒?” 原諒嗎?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她方才想了一路,想了很多,也想清楚了很多。 她是氣自己被人當(dāng)猴耍一般,卻還一次次又相信眼前人。只因為那張與顧尋相似的臉,讓她情不自禁的自欺欺人。 氣自己不爭氣,氣自己沒出息,更氣自己他都死了她還放不下。 她敢捫心自問,若是沈宴不是長著那么一張臉,他所說的種種她會那么輕易的就相信嗎? 她敢捫心自問皇上問她話的時候,她心里就沒有一點其實也想待在能看到那張臉的地方的想法嗎? 她不敢,她統(tǒng)統(tǒng)都不敢。 對著一個與他模樣相似的人有了其他妄想,還在一味的為自己開脫找借口。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個替代品也在騙她,利用她。 所以她……只是清醒了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層馬甲成功扒下,第二層也不遠了! ☆、第六十二章 常長安回到將軍府的時候, 剛下馬車便聽小廝告訴她說林長平回來了,現(xiàn)下人都在林長平的院子里。 常長安一路走過,整個將軍府都被喜悅籠罩著。 院子后廚溫姨正親自在里面忙活著, 婆子丫鬟小廝門都圍在外邊嘻嘻哈哈說的熱鬧。 “長安, 你不厚道啊, 知道我今天回來還不乖乖在將軍府親自迎接,竟然自個兒出去玩。”常長安一進院子就被林長平眼尖逮到。 溫姨也剛好從廚房出來, 手中端著一碗面遞給林長平:“我怕你今天趕不回來, 到時候白高興一場, 就沒和長安說?!?/br> 常長安一眼看出碗里裝著的是長壽面:“今天是你生辰?” 林長平接過面, 狼吞虎咽, 幾口就吃了個精光,一雙手遞到常長安眼前, 口中還含糊不清:“我的生辰禮物呢?” 旁邊的溫如蘭伸手一敲林長平額頭:“在外邊都野成什么習(xí)慣了,吃慢點,都說了長安不知道你生辰?!鞭D(zhuǎn)頭對常長安笑道:“長安明天不是還有一天休沐嗎,明天你倆去街上挑挑, 長安你的生辰也快到了,看看有什么喜歡的,盡管開口讓長平給你買?!?/br> 常長安詫異,溫姨怎么知道她的生辰是何時。 心中想著, 嘴上也直接問了。 溫如蘭一愣,似乎也意識到什么,不動聲色道:“不是你和溫姨無意間說的嗎, 你不記得了?” “對呀,上次說起小姐生日的時候,常姑娘你隨口說過。”小荷看了眼溫如蘭,在一邊篤定點頭。 常長安沒錯過小荷望向溫姨的眼神,笑笑也沒再多問。 宴桌上常長安才知道,林長平這次回來是被皇上臨時任命護送貞平公主去北境和親的。 大梁自建朝以來,一直遭北境游牧各族sao擾,太祖皇帝時期便一直與其抗?fàn)師o果,最后不得已用和親的法子建立邦交,但和親也不過是緩兵之策,北境一直是歷任皇帝心頭的一塊大患。 一直到先皇慧眼識才,力排眾議重用當(dāng)時還尚年輕的林正遠,并且將一切事關(guān)北境之事所有的權(quán)利,全權(quán)交給林正遠,大梁的北境這么多年來才稍微安定下來。 一直到先皇逝世,這么多年來北境也只剩了唯一能與大梁抗衡的大朿國和少數(shù)一兩個負(fù)隅頑抗的小族群。 林正遠前不久回京也是受皇上旨意,立儲在即,朝中定然動蕩,皇上圣旨明言召他回來坐鎮(zhèn)。 但林正遠心中再清楚不過,他手中握的權(quán)利一直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北境現(xiàn)已安定,皇上這是想收權(quán),所才留他的大兒子林展一人在北境,只將他獨自召回。 林正遠在回京的路上便已經(jīng)料到,這次前去護送和親的人選應(yīng)該就是他了 ,只是誰都沒想到南山圍獵會出事,所以和親的人便成了林長平。 君臣之間的這些彎彎繞繞,常長安自然不可能知道。但她看得出,得知這個消息后溫姨的臉色有些不好,雖然礙于她在場極力隱忍,眼眶卻一直紅著。 宴后,常長安自覺的尋了理由回房,沒有向往日一樣去溫姨屋里陪她說話,溫姨也沒有留她。 她知道溫姨與林長平有話要說。 回到屋沒多久,就收到了管家送來的信。 信是許晚晴寫的。 信上說許叔前一段時間出了趟遠門,至今未歸,許晚晴他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至于楊青書的事情只能等許叔回來再好好問,信的末尾竟然提到了常老頭。 武盛在押解犯人的時候聽外地的一名犯人說起徐州的陳塘縣來了名神醫(yī),治好了很多年前那場瘟疫留下過后遺癥的人。當(dāng)時武盛不過好奇他口中的神醫(yī),便多問了幾句,誰知聽他形容的模樣和行事作風(fēng)竟然十分像常老頭,又細問之下才確認(rèn)那人極有可能就是他。 可是當(dāng)時許叔已經(jīng)不在清源,她和武盛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寫信告訴她。 常長安將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確信不是眼花看錯。 三年了終于有了她爹的消息。 徐州陳塘縣……常長安平復(fù)心中的激動,仔細回憶以前從常老頭口中聽說的這個地方,她記得常老頭說過,那里很多年前曾經(jīng)爆發(fā)過一場洪水,后來又因為瘟疫幾乎整個縣的人都死了。 原本那場瘟疫并沒有鬧的這么大,真正的原因似乎是當(dāng)時負(fù)責(zé)治水的官員貪了朝廷撥發(fā)的救濟災(zāi)銀導(dǎo)致災(zāi)民不能及時得到救濟,疫情加重,瘟疫全面爆發(fā)。 查明真相后,當(dāng)時的官員也被滿門抄斬。 常老頭曾經(jīng)無意間看過那些人的尸骨,凡是死于那場瘟疫的人,他們的尸骨都或多或少有發(fā)黑的癥狀。 比起病,更像是毒。 應(yīng)該是那場洪災(zāi)使得水源被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