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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里下了藥,給他施術(shù)。常老頭說小時候的事情, 是他心里的重瘡, 不宜一開始就往那處走, 要循序漸進(jìn), 等他適應(yīng)、熟悉她的闖入之后再循循善誘。 這幾日她和小時候的他也交流了不少。 那是一個七八歲, 有些靦腆,小大人般古板嚴(yán)肅不太愛說話卻也無憂無慮的孩子, 那時候的他還沒有被慣上沈宴這個名字。 因常年跟在嚴(yán)厲的父親身邊,小小的年紀(jì)就有了堪比大人做派的成熟。 同齡的孩子都在玩耍撒嬌的年紀(jì),他卻每日與書為伍,甚至能接手一些父親指派的小任務(wù)。 常長安每次找他聊天, 他不是在看書,便是在寫字。對于從小便被許叔以同樣方式對待的常長安可謂是找到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不同的是她是被迫,人家是自愿的,而且還很樂于其中。 有好幾次施術(shù)完, 看到枕邊連睡覺都皺著眉頭的沈宴,常長安都有些狠不下心去窺探之后的事情。 雖然小時候的沈宴性子有些古板,生活更是一成不變的無趣, 但她能感覺到小小的他內(nèi)心的歡喜與滿足。 嚴(yán)厲顧家的父親,溫柔慈愛的母親,天真可愛的meimei。幸福溫馨的一家人。 這是小時候的沈宴內(nèi)心深處的全部美好。 可這些美好卻在不久之后,一夕之間消失不見。 黑夜中,常長安的手不自覺的攀上沈宴的眉心,試圖把它撫平。 她今晚沒有給他下藥,在她手觸碰到他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他清醒著。 “怎么了,睡不著?”沈宴把常長安的手從眉心挪開捂進(jìn)被子,低頭看著懷里仰著小臉望著他的人。 “你最近……是因?yàn)檎椅业氖虑闊n嗎?”雖然知道不可能是這個原因,但常長安還是忍不住開口。常老頭說等沈宴這邊的事情安排妥當(dāng),再告訴他消息。說明沈宴這些天應(yīng)該是在忙著找其他的東西。 “想你爹了?”沈宴沒有回答她,只是問道。 “沒有,睡吧,我困了?!背iL安把頭往他懷里埋緊了幾分,在心里告誡自己,他的事與自己無關(guān),他怎樣更與自己無關(guān),不要瞎摻合。 “我明天讓他們再派些人手去找。”沈宴以為她是不好意思開口求他。 “你不是找我爹有事嗎?”常長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問了出來。 “我找他是有些事情,但現(xiàn)在還不急?!毕茸屗诎堤?,安全些。 后面這句話,沈宴是在心里說的。 說完,突然意識到什么,眉眼一亮道:“長安,你是在關(guān)心我嗎?” 一直想逃避的心思被他猜中,常長安脫口就想說不是,但一想到現(xiàn)在自己本就是演戲,囁嚅半響,在他懷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 腦袋被人捧著抬起來,溫柔的吻落在額頭。 “別擔(dān)心,我沒事?!?/br> 這幾天雖然因?yàn)槭虑檫t遲沒有進(jìn)展有些煩心,但卻也是這么久以來他最快樂的時光。每晚回家吃著她做的熱飯,每天早上醒來看著她在身邊熟睡。 所有的煩惱憂愁,似乎都在她的一顰一笑間消散。 常長安沒再說話,只裝做已經(jīng)睡著。 她感覺自己的心有點(diǎn)難受,有些不受控制的東西在慢慢醞釀。 不能再等了,早點(diǎn)拿到東西,早點(diǎn)離開。 翌日一早,常長安醒過來的時候,旁邊一如既往的空著。 簡單的用過早飯后,她發(fā)現(xiàn)今天竟然沒有看到張平在身邊晃悠。 找了衙役問過之后才知道,京城來了人找沈宴,沈宴不在,便把張平叫走了。 常長安到?jīng)]有多想,張平不在身邊看著,她剛好有機(jī)會去找常老頭。 客棧早就已經(jīng)關(guān)門,蘇恒也帶著瑤瑤回京了。 常長安到了竹林,看到亭子里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正面對著她的是常老頭。 而另外兩個人背對著她,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坐著的人的椅子,看著像是把輪椅。 常長安剛抬腳,那站著的人突然轉(zhuǎn)身向她沖來,不過眨眼間便到她眼前,拔劍橫在她脖子上。 “住手!” 突然的變故,常長安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聽常老頭大喝一聲。 “唰——”長劍入鞘。 “得罪?!眮砣税灏逭齺G出兩個字。 常長安這才抬頭,仔細(xì)看清來人后愣住。 “刀疤男!” “是你?” 兩人異口同聲,顯然對方也認(rèn)出了她。 眼前的男人肅著臉,眼角處橫亙著一道深疤,正是幾年前在土匪寨子里救了他們的那個刀疤男。 “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怎么會在這里?”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刀疤男看了眼常長安,轉(zhuǎn)身對亭子里的男人躬身道:“公子,他就是屬下三年前在飛云寨遇到的那個人?!?/br> 男人轉(zhuǎn)過身看了眼常長安,對旁邊的常三道:“這位就是皇姐?” 常長安自然聽到了那一聲“皇姐”再一觀眼前人不良于行的模樣,大概也猜到了眼前人就是被廢黜的那位太子殿下。 只是,她之前明明聽常老頭說,指使夏羽的是皇后,而這被廢的前太子也是皇后所出。 可他為何會在這里? 壓下心中的疑慮,常長安跟著刀疤男過去,朝李翊躬身一揖:“見過殿下。” 李翊一笑:“這一禮……看來皇姐是不太愿意回家啊。” 常長安滯了一下。 “皇姐是還沒適應(yīng)吧?”李翊有低聲自嘲道:“身份突然轉(zhuǎn)換,確實(shí)需要適應(yīng),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適應(yīng)透徹呢?!?/br> 一句意有所指的話。 可惜不明真相的常長安并沒有聽懂。 見常長安的反應(yīng),李翊詫異著對常三道:“還沒告訴她?” 常三看了眼常長安,心里嘆氣:“還沒來得及?!?/br> 李翊似笑非笑:“常大夫愛子心切,本殿下懂,但很多事,并不是不知道就可以逃避的了的,耽誤了事情可就不好了?!?/br> “殿下說的是?!?/br> 李翊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常長安,吩咐刀疤男推自己去休息。 等人走了,常三才問道:“你不是在衙門呆著嗎,可是沈宴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 常長安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她為何想過來,過來干什么呢?說她不忍心?說她突然有些累? 然而這些在看到常老頭臉上疲憊的神色之后,全都不重要了,只剩下愧疚。 常老頭為了那份東西奔勞了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結(jié)果她卻還在猶猶豫豫。 常長安不說話,常三就只以為她是擔(dān)心他了過來看看,只道:“從沈宴那里拿證據(jù)的事情,我沒有和別人說過,若是殿下問你什么,你別說漏了嘴?!?/br> 常長安詫異的看向常三。 常三卻沒有解釋,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