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江凌晚記不清了。他只記得琴圓嘴唇的味道，比爆米花更香甜。

……

即使臉色慘白，雙腿打顫，半死不活，但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的琴圓依舊不愿意被江凌晚抱在懷里。他扶墻而出，走兩步歇一分鐘，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在走廊上拖地的阿笛達(dá)斯抬起頭來，奇怪地說：“你們看的是喜劇片吧？怎么他的臉色比看鬼片都恐怖?！?/br>
江凌晚道：“笑岔氣了?！?/br>
在阿笛達(dá)斯異樣目光的注視下，琴圓終于龜速挪進(jìn)了電梯。門關(guān)上后的一剎那，江凌晚便打橫抱起他，使出“移形換影”，瞬間回到妖修公寓502室。

從江凌晚口袋里飛出一張黃符紙片人落到地上，“哼哧哼哧”地邁動兩條小細(xì)腿向前跑，骨溜溜地爬上房門，轉(zhuǎn)動門把，將門打開。

江凌晚抱著琴圓走進(jìn)臥室，紙片人又將房門關(guān)上落鎖。

他將琴圓放到床上，親了親他蒼白的臉頰，問：“疼不疼？”

琴圓憤憤地說：“江凌晚，你吃什么長大的？你那條東西是人間兇器??！這是反人類的東西，不能夠存在世界上的！”

見他有力氣罵他，江凌晚便放下心來，伸手給他按摩，笑道：“我給你揉揉腰?！?/br>
琴圓翻身趴在床上，閉眼享受他大師級的馬殺雞，舒服過頭，便昏昏欲睡。

江凌晚突然道：“琴圓?！?/br>
這是三天來，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喊他的名字。

琴圓懶洋洋地應(yīng)，“嗯？”

江凌晚彎下腰，貼上他的耳朵，嗓音輕輕地說：“如果你離開我?！?/br>
他勾唇一笑，娓娓續(xù)道：“我會殺了你?！?/br>
琴圓將頭枕在胳膊上，閉著眼睛說：“你舍得嗎？”

江凌晚蹙了蹙好看的眉毛，過了一會，神情沮喪地說：“舍不得?！?/br>
琴圓嘴角翹了起來，又聽他道：“但我會殺了你身邊的人。先拿橡皮人開刀?！?/br>
門外偷聽的李俊杰：？？？

琴圓睜開眼，坐起身來，抱住江凌晚，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道：“不要這樣?！彼麥厝岬?，鄭重地，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離開你?！?/br>
“他們沒有錯，不要傷害他們?！?/br>
“你也沒有錯，不要用殺戮和仇恨來懲罰自己?！?/br>
窗臺上的小金龍?zhí)侨嗽陉柟獾恼丈湎?，熠熠生輝。

琴圓明明是哄著江凌晚，最后竟然把自己哄睡著了。

江凌晚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回床上，扯過被褥替他蓋住，隨后動作輕輕地離開房間。

他一開門，果然抓住兩只偷聽的耗子。

李俊杰和步秋風(fēng)摸著鼻子，心虛地走開了。

江凌晚冷著臉關(guān)上房門，快步走進(jìn)廚房，準(zhǔn)備給琴圓燉補(bǔ)品。

舟祁豫關(guān)掉客廳的電視機(jī)，跟了進(jìn)來，默然地凝視他忙碌的背影，許久后說：“師兄，你這樣會把他嚇跑的。”

江凌晚神色不耐地爆粗口，“關(guān)你屁事！”

舟祁豫道：“師兄，你不能用他在意的人去威脅他。”

江凌晚道：“當(dāng)我把全部的愛意與溫柔交付于他，還留不住他時，那便只能如此。只要能留住他，我在所不惜！”

看著他信誓旦旦的狂妄模樣，舟祁豫輕嘆一聲，“哎……可若蒼天不讓你留，你又該如何？”

江凌晚抬頭直視舟祁豫，眼神兇狠得如洪水猛獸。他神情桀驁，冷言厲色道：“那便再搭天梯，踩碎凌霄殿，掀翻斗牛宮，直沖三十三重離恨，將他的魂靈帶回來！”

江凌晚從未改變過。無論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他都是為愛生，為愛死，為愛癲狂的那名不羈人。

舟祁豫心中隱隱不安，又嘆世事無常，離開廚房，來到2號房門口，推門而入。

琴圓將自己卷在暖洋洋的被窩里發(fā)呆。

床鋪陷了下去，傳來舟祁豫清脆的聲音，“凡人無法孕育仙胎。軒轅等了上萬年，才等來一名奪天造化的龍女，讓你順利轉(zhuǎn)世再生。

但你的生母與你無緣。她生下你后，便獨(dú)自去了西方，皈依他佛。

龍族之中，唯五爪金龍最為尊貴。因此你一誕生，就是龍帝的候選人。葉長箋潛入龍宮，將你偷了出來，封印你的龍脈，抱給你的養(yǎng)父母。如此你便能無憂無慮、毫無顧忌地如正常人一般長大。

但你年歲漸長，龍脈逐醒，若不修煉，恐現(xiàn)原形。

而當(dāng)你開始恢復(fù)紫薇帝君的記憶時，沉睡的師兄也被你喚醒。

……

原本三清以為你已身死，卻不料你投胎轉(zhuǎn)世，在人間生活得有滋有味，渾然忘卻自己身為帝君的職責(zé)所在。

那日鬼修課上，三清通過神獸白澤傳遞信息，給予你警告。但你依舊遲遲不歸。過不了多久，你便會身消魂殞，魄散無間?！?/br>
琴圓不咸不淡地應(yīng)了一聲。

舟祁豫道：“除非有人代替你的位子，執(zhí)天經(jīng)地緯，掌日月星辰……”末了，他突然問了一句：“你會離開他嗎？”

琴圓道：“前世，我是他的本命式神。我身死后，雖不影響他性命，但亦無法再庇護(hù)他。豈料他挖心祭祀，成為我的守護(hù)式神。一旦我死，他亦無法再活。不是我想離開他，而是不得不離開他?！?/br>
舟祁豫道：“你不可以帶他一起走嗎？”

琴圓道：“他是式神，不是人，也不是天神。他不能長久生活在仙界。”

舟祁豫道：“我相信天道不會拆散有情人。”

琴圓從被窩里鉆出來，伸了伸懶腰，笑著說：“我也信。所以沒什么好擔(dān)憂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晚上琴圓吃過飯后，便陷入昏迷。

舟祁豫一邊讓步秋風(fēng)緊緊盯住在床邊一聲不吭守著琴圓的江凌晚，一邊派李俊杰和唐小方去通知莫一歸與浴飛鳶，令其疏散學(xué)生。

李俊杰小聲地問：“有這么嚴(yán)重嗎？”

舟祁豫道：“葉長箋和唐將離都不在，他若發(fā)瘋，我和步秋風(fēng)首當(dāng)其中，能攔他一時半會。之后便各安天命了。”他說著瞪了一眼李俊杰，低聲呵斥，“還不快去？”

李俊杰磨磨蹭蹭，說：“那就將校長叫回來嘛。”

舟祁豫道：“不曉得他去哪里鬼混了，每次與他通話，不過一分鐘又掛掉。再打過去時，顯示已經(jīng)不在服務(wù)區(qū)。”

正在這時，忽聞龍吟陣陣，自天外強(qiáng)勢襲來。

李俊杰豎起耳朵，凝神細(xì)聽，半晌后說：“這不是圓哥的聲音?！彼觳阶叩疥柵_，見一大團(tuán)黑霧磅礴卷來，離得近了，才知是一條背生雙翅的鱷首應(yīng)龍。

應(yīng)龍自上而下俯沖，向李俊杰飛來。它氣勢雄渾霸道，嚇得李俊杰落荒而逃，沖回客廳，將門牢牢鎖上。

“咣咣咣！”

陽臺上傳來劇烈的砸門聲。

李俊杰捂住耳朵，躲在沙發(fā)上瑟瑟發(fā)抖，屁股朝外，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