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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生理的覺醒,沒有動機的單純很快會被毀滅,所有的渴求都需要具體的行動來滿足。當嘴唇碰觸李沐雨的剎那,江櫛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個全新世界。這個世界自由,溫暖,甜蜜,虛幻,就像永遠以幸福為結(jié)尾的童話。他小心地吻又小心地收回,然后躲在李沐雨的懷里舔著嘴唇偷笑,還是像個惡作劇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這個舉動意味著什么。而李沐雨依舊睡得沉,全然不知道懷里的“兒子”已擅自用行動重新定義了兩人的關系。對于他來說,早上的陽光和平時沒有什么區(qū)別,稀疏平常的一天又開始。他還得一如既往為生計奔波,只因接手到一個便宜兒子,生活過早進入責任階段,每時每刻要為懷里的小子cao心這cao心那,耐心守候這棵暴躁的幼苗散開枝葉。對于隔壁房中的那位張阿姨,其實江櫛的直覺沒有錯。李沐雨本沒料到回老家還能碰到這個斷了聯(lián)系的遠房表妹。以為出去這么多年,她應該早就嫁人生娃,沒準孩子都會打醬油了。經(jīng)家里長輩幾次提及,才知道竟也一直單著。眼看都是三十出頭的老大難,兩家父母互通消息后積極撮合。李沐雨欣喜之中難免擔心,接觸幾回就主動跟這個叫張莉麗的姑娘談及收養(yǎng)了一個十幾歲小子的事。沒想到她的態(tài)度還挺溫和。當聽到張莉麗有到大城市找工作的打算,李沐雨連忙表示愿意幫忙,這次同行就順理成章了。兩家老人已把他們當小倆口看,臨走反復叮囑喜宴一定要回老家辦。這也算是件大好事,李沐雨卻沒敢提前通知江櫛這事。他預感江櫛會鬧得不可開交,就像這幾年無故鬧走他好幾次本有希望的約會一樣。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江櫛只是在火車站里抱著他哭了一會兒鼻子和晚上耍了點小脾氣,至此沒有鬧出更大的動靜。李沐雨難免有些欣慰,覺得江少爺真的大了,懂什么叫分寸。張莉麗的到來,會讓這個單調(diào)的家圓滿起來。江櫛應該會慢慢習慣并喜歡這個三口之家的成立,雖然它來得有點遲。“兩個懶家伙,起來吃早飯了?!?/br>房門被張莉麗敲響。李沐雨連忙回應,心里充盈著“人生就該如此”的幸福感。恍若是個結(jié)了婚的男子,有老婆有兒子,擁有一個完全能參加評選的和美家庭。“喂喂,江櫛起床嘍,吃早飯了!”他搖動照常賴床的“兒子”。“不要……”江少爺翻個身,繼續(xù)蒙頭大睡。“起來啦,張阿姨燒好早飯了哦,不要讓她等我們嘛,快起來,乖!”李沐雨又拖又晃一番折騰,總算讓江少爺瞇開一絲眼縫,一秒后重新闔起。他湊近他的耳朵哈氣搔癢癢,叫起床的慣常手段。然而今天的江少爺卻有些怪異,眼睜睜地見他湊到無法再近,表情呆滯數(shù)秒,突然“唰”地燒了臉,耳根子都能滴血。他慌張地把頭塞到枕頭下面,惱怒地悶聲叫嚷:“臭木魚,你干嘛?!”李沐雨被吼得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什么。“怎么啦?不就叫你起來嘛,別讓張阿姨一個客人等我們???”一想到昨夜臨睡前自己干過的勾當,江櫛的臉皮就降不了溫。他又不好意思讓李沐雨看到,一時間窘得要撞墻,撒起脾氣就踹腿趕人。“快出去,你快出去,我要換衣服啦,快滾!”“嘿,這死小子,一大早又吃錯什么藥了?!”李沐雨見他怪里怪氣的也不計較,罵一句就摸著腦袋下床去了衛(wèi)生間。江櫛聽見開門關門人不在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穿T恤換內(nèi)褲套牛仔褲,一邊嘰嘰咕咕。“死木魚爛木魚臭老頭子,我吃錯藥都是你害的,你將來敢不理我我就,我就我就……”罵著罵著,就接不下去。他赤腳走到窗邊,對著明媚的天空深深吐氣,又深深地吸氣。“李沐雨,你知不知道啊……”承著陽光溫熱的少年一臉的迷茫,淡淡的苦澀在唇舌間泛濫。偷來的甜蜜過去后的空虛,竟擁有相反的味道。“如果你一直不知道的話,我該怎么辦……”陽光溫柔地撫去他的焦躁,卻永遠給不出解決的答案。“知道什么?”身后的聲音讓江櫛差點從窗口跳出去。“你干嘛又偷偷地進來???!”李沐雨終于被噴怒了。“偷什么偷啊?大半天都沒見人出來,你就不能給張阿姨留個好印象嘛,一天到晚就知道耍孩子脾氣!”在熟悉的責備聲中,江櫛莫名泛起一抹淺笑,有溢出唇的苦澀,深沉得讓李沐雨未免一怔:這小子在鬼笑個什么呢?“快去洗臉刷牙,我們還要出門的呢。”他伸手推了一把江櫛。“抱抱我,李沐雨?!?/br>江櫛突然拉住他的手就不肯放了。李沐雨奇怪了:“怎么,病啦?”江櫛繃起臉,立馬放手轉(zhuǎn)身就走。李沐雨悠悠笑開:“你這傻小子?!?/br>他攬過江櫛的肩,拖進懷里抱了又抱,感覺被環(huán)繞的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早上起來冷嗎?再用點力抱緊。“怎么越來越像個孩子?!?/br>不是責備的責備讓江櫛回不了嘴,事實上他什么都無法說出口。如果能,他愿意回到初見面時的小學生江櫛,可以坦蕩地向這個男人任意索求毫無忌憚。“李沐雨,我好害怕……”把頭靠在寬厚的肩膀上,江櫛低聲地念。“嗯?”略帶憂傷的少年讓李沐雨有些擔心。江櫛卻不回答,重重地回抱了一下后就掙開懷抱。他側(cè)頭給一個單純笑容。“我餓了,李沐雨,咱們?nèi)コ燥?。?/br>客廳里正飄浮著飯菜的香味。不管再怎么裝得像個孩子,江櫛知道自己真的不是個孩子了,但對李沐雨說的話只能是孩子式的,要不就什么都沒法說出口。雖然這個偽裝帶來安全,卻也讓他越來越迷失方向。李沐雨自作主張地建立起這個“家庭”,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披著孩子的外表來加以阻撓,所以只能選擇逃避。高中緊張的學習成了牢不可破的擋箭牌,自從李沐雨有了張莉麗后,江櫛回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甚至到屈指可數(shù)的地步。每次李沐雨以各種理由來催他回家,江櫛總以考試啊要和同學出去玩啊老師要求補課之類的加以搪塞,和總想逃離家長管束的高中生沒有區(qū)別,只是他表現(xiàn)得更為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