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

14

且說這天言彥一個人出了門。他原本的意思是想給突然變成山羊的王閑閑準(zhǔn)備一些儲備糧。網(wǎng)上的飼養(yǎng)指南羅七八糟，上面的每一樣看上去都不像是王閑閑愿意入口的。言彥很是猶豫了一陣，在超市里轉(zhuǎn)了半天，挑了燕麥、大麥、玉米渣等等糧食類，還有蠶豆、豌豆、大豆等等豆類，菠菜、油菜、油麥菜等等青草的替代品，還有紅薯、蘋果、各種漿果當(dāng)作甜點(diǎn)。據(jù)說山羊的食量很大，一天可以吃十幾斤。不知不覺，一整個購物車都被填滿了，還冒著尖兒，周圍人看他的表情活像他是末日廢土的世界穿越回來的，現(xiàn)在正在抓緊時間準(zhǔn)備度過極夜寒冬。

像是為了印證這個猜想似的，言彥又往他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馁徫镘嚴(yán)镉彩侨藘商嵝l(wèi)生紙。

15

言彥拎著兩個巨大的袋子回到公寓，又搬了兩趟才全部送回來。一個人做這些實在不容易，他干完所有的活之后累得直往沙發(fā)上癱。等喘過氣來又發(fā)現(xiàn)家里不對勁兒，自己回來這么久了，怎么也沒見王閑閑哼一聲？這太反常了。

“閑閑？”言彥在沙發(fā)上叫了一聲，沒聽見回應(yīng)。言彥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就出去了沒兩個小時，小山羊不會就出事兒了吧？“閑閑！”言彥一邊叫著戀人的名字，一邊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過去——陽臺，沒有；廚房，沒有；臥室，沒有；書房，沒有；洗手間，終于有了。

山羊大頭朝下倒栽在馬桶里，兩只羊腿無力地垂下來，看樣子沒有動靜已經(jīng)很久了。

言彥看著都快嚇?biāo)懒恕?/br>
他連忙上前捧著羊的肚子想把他抱起來，抱了一下卻沒抱起來。他又加了幾分力，還是沒成功。怕傷著羊，言彥拿了手電來往馬桶里照，看了半天總算看明白了。

原來王閑閑把自己的羊角卡在馬桶洞里了。

言彥心情復(fù)雜，借著手電的照明，小心翼翼地卡著位置，總算把山羊的腦袋從馬桶里撈了出來。山羊還有氣兒，不過臉上一股子濃郁的尿臊和羊糞味，似乎是被熏暈的。

言彥無比慶幸當(dāng)初裝修的時候，自家馬桶選的是孔洞更深的、底下不墊水的型號。

16

王閑閑悠悠轉(zhuǎn)醒的時候，言彥正在給他洗澡。

“你輕點(diǎn)兒，別那么用力扯我的毛，疼！”小山羊一邊叫著一邊掙扎，泡沫水珠又甩了言彥一身。不過言彥這回學(xué)聰明了，事先穿了圍裙，因此也沒怕他單方面發(fā)起的水仗，兩只手箍著四條腿就把羊倒吊著拎了起來。

“老實點(diǎn)兒，不然就不放你下來?！毖詮┨嶂蛲仍诎肟罩惺幜藘上?，“還鬧不鬧了？”

王閑閑瑟瑟發(fā)抖：“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老爺快讓我換個姿勢吧！”

言彥這才把羊放下來，繼續(xù)之前的動作，用浴花狠狠地揉著面前那一身毛，把泡沫打勻到羊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王閑閑眨眨眼睛，可憐兮兮地叫他：“言彥言彥，你生氣啦？”

言彥瞥了他一眼：“是啊?！?/br>
王閑閑繼續(xù)試圖討他同情：“言彥言彥，下次我一定注意，使用馬桶時提起十二萬分小心，絕對不會再把自己的腦袋卡在里面了?！?/br>
提起這個言彥就來氣，一把把浴花扔了，轉(zhuǎn)過羊頭劈頭蓋臉地罵：“我就出門了不到兩個小時你就給我捅了這么個簍子！你知道我在屋里叫你那么多聲一直沒反應(yīng)心里多慌嗎？你知道我看見你倒栽在馬桶里是多害怕嗎？把你從里面撈出來的時候你還一點(diǎn)兒反應(yīng)都沒有，我差點(diǎn)兒以為你死了！”

“言彥，對不起，我錯了。”王閑閑低聲下氣地道歉，他的聲音還帶著山羊那種軟綿綿的顫音，讓人聽著就心軟了一半，“我不是故意的。本來都好好的，你走了我就開始啃那顆生菜，啃了一半覺得下三路有情況，跑到衛(wèi)生間來解決問題。我跟你說，我可猛了，一下子就跳上馬桶了，位置對的奇準(zhǔn)，一點(diǎn)兒都沒弄到外面去，我都佩服自己！”

言彥只覺得自己太陽xue正“突突”地跳：“你這么厲害怎么最后還暈在馬桶里面了？”

王閑閑聞言很不好意思，嚅囁了半天總算開了口：“我也沒想到。我好不容易解決了內(nèi)急問題，沖水之前突然想到，我還不知道羊糞到底長得什么樣，就扒著馬桶邊往里看了看……”

17

“言彥，你剛剛給我洗澡的時候用的是洗發(fā)水還是沐浴露？”

言彥用浴巾給他擦身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待會兒我就在網(wǎng)上下單給你定一瓶寵物香波?！?/br>
“別呀，那多浪費(fèi)！而且能給貓貓狗狗洗澡的香波也不一定適合山羊。正好上個月明明給我從澳洲捎回一塊山羊奶皂，多適合我現(xiàn)在這樣子！”

言彥拽著浴巾不輕不重地給了王閑閑一下。

18

言彥一邊削著蘋果一邊感嘆：“王閑閑，你說你變成山羊剛剛半天，怎么就這么能折騰？”

王閑閑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挑剔：“言彥，這塊太大了，再給我削小點(diǎn)兒?！?/br>
言彥不干了：“能給你弄成這樣不錯了，你還嫌棄。好好的休息日，全搭在你身上了。”

王閑閑得寸進(jìn)尺，整個羊身子往言彥那邊湊：“不搭在我身上你還想搭在誰身上？一周七天里你能有六點(diǎn)五天都和輝子、大張他們混在一起，勻我半天怎么了？”

“你還吃他們的醋不成？”言彥放下水果刀，摸摸山羊的兩只角，“這不是公司的事情才起步第三年，馬上一切進(jìn)入正軌了，我就能躺在家里當(dāng)巴依老爺，每天看你忙進(jìn)忙出取樂?！?/br>
王閑閑用自己的角輕輕頂了他一下：“你怎么這樣啊，自己享福，讓我在外面辛苦？”

言彥一笑：“怎么，你還上趕著給我當(dāng)小白臉兒？”

王閑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的臉這么白，不當(dāng)小白臉兒都可惜了。要不是本歐洲土豪這七年間源源不斷地向你輸送歐氣和壕氣，你們創(chuàng)業(yè)哪兒能這么順利？”

“咱們這事兒可一碼兒歸一碼兒。說好了你前期投入都算入股，以后是吃分紅和利息的，你可別想為著這個賴上我?！毖詮┯纸o他塞了一塊蘋果，“再說我要是真包養(yǎng)小情兒也不找你這樣的，你那一雙招子太媚，一看就招桃花?！?/br>
王閑閑跟他別扭，蘋果遞到嘴邊就是不接：“你還嫌棄我的桃花眼？要不是當(dāng)初你第一次見面就夸我的眼睛我也不會花那么多心思追你。你還敢不要我？那你想要個什么樣的？”

言彥看著他好笑，悠悠道：“我喜歡渾身都白的發(fā)亮的，睫毛長長的，眼睛圓圓的，一瞪起來能變成方的；腿要纖細(x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