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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B市的初春一如既往并沒有什么溫度,氣溫任性地上下浮動,不給一個準數(shù),街上的人陷入亂穿衣的境地。“恭喜?!眹篮0埠灪妹?,把一束藍繡球遞給穿著露肩裙的李卿,恭維道,“地方不錯。”李卿一手接過,熱情地抱了一下他,兩人身上的淡淡香水味剎那混合在一起,營造出了一種輕浮的親密感。“謝謝你們能來捧場,”她年近四十卻被保養(yǎng)修整得看不出一絲瑕疵的臉容光煥發(fā),散發(fā)著天然和歲月共同交織出的女性魅力。她笑容滿面地看向他們身后的人:“易生?新畫怎么樣了呀?”莫易生還在四處打量,眼神里是純?nèi)坏暮闷妫牭嚼钋鋯栐?,他轉(zhuǎn)過頭來:“剛構(gòu)思好?!?/br>“慢慢來?!崩钋渎冻鰝€看上去十分真情實意的笑容,把兩人請進大門,“易生的畫我掛在顯眼的地方,一進去就看得到。你們隨意,我等會來找你們。”這話顯然只是客氣,今天不管來多少人,她這個畫廊老板才是真正的主角,嚴海安明白她肯定忙得很,識趣地道:“那我們先進去了?!?/br>李卿的新畫廊鬧中取靜,選在市內(nèi)一所高檔商業(yè)中心的頂樓,占了整整半層,整個畫廊呈回字形的格局,吊頂很高,燈光明亮,被裝修得極力向公立美術(shù)館靠近。只是過于性冷淡的裝潢雖然顯出了一股子高檔感,但配上溫度調(diào)得不恰當?shù)目照{(diào),反倒是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此時人已到了不少了,不過厚厚的地毯吸收了足音,來者又都是不肯失了身份的,畫廊里并不顯得過于吵雜。莫易生本來還有點焦躁,此時靜下心來,認真地看著墻上的各類展畫,每一副下面都標注了詳細的信息,包括畫名和作者以及尺寸。而嚴海安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人群里。李卿在本省的人脈是十分過硬的,今天來的人里有不少是頗有名氣的畫家,更有協(xié)會的人,算是在行業(yè)內(nèi)攢足了面子。走廊回轉(zhuǎn)正對的雪白墻上只掛著一幅畫,深色的背景和淺色的人物凸顯出了畫面完美的平衡感,富有彈性的線條靈活地分割色塊和輪廓,勾勒出一個少年的半身像,姿態(tài)和容貌一如出自希臘神話傳說中那樣青春俊美,露出的單邊肩膀圓潤白皙。他正對畫面,深邃卻干凈的眼睛里帶著一絲好奇,凝視著每一個欣賞他的人。畫下的標簽上寫著作者:莫易生。莫易生看都沒看地走過,倒是嚴海安駐步,仔細看了起來。走出兩步看人沒跟上來,莫易生倒轉(zhuǎn)回來,無奈而疑惑地道:“你怎么還沒看夠?”這畫從素描開始,一直到成品完成,嚴海安都是全程圍觀的,他對這幅畫的細節(jié)了解可能不比作者本人少,莫易生實在想不通這還有什么可看的。嚴海安聞言,轉(zhuǎn)頭一笑:“我喜歡你的畫?!?/br>自己這位好友雖不至于刻板,但為人處世上多少是有點嚴肅的,很少有笑的時候,這時候他一笑,莫易生被感染了似地也笑了起來:“你說過很多遍了?!?/br>震動的聲音從口袋里逸了出來,嚴海安拿出電話走到人少的地方:“你好?嗯,我知道了,本來這幾天也要給你那邊打電話的。下周五你有時間嗎?好,那約在那個時候。”頭兩年莫易生的畫還賣不上價,為了維持生計,兩人開了一間速成畫室,房租續(xù)約是一年一簽,轉(zhuǎn)眼這又過了一年了。不過莫易生除了帶一下課之外什么都不用cao心,全都交給嚴海安處理。言簡意賅地接完了電話,嚴海安一轉(zhuǎn)身,眼尖地發(fā)現(xiàn)莫易生旁邊多了幾個人,只有李卿是認識的,其他都是陌生人。他快步走了過去,正好聽到李卿在介紹:“這是孫言孫老板。”被她介紹的男人陡然笑了起來,打斷她對莫易生道:“什么老板,就無業(yè)游民一個,叫我孫言就好了?!?/br>四個人里孫言是最高的,比一米七六的嚴海安還要高出一截來,他雙頰瘦削,眉目有神,是正統(tǒng)的亞洲人長相,五官卻都比普通人要深邃一些,特別是鼻梁筆挺,高聳而漂亮。連李卿都專程陪在他身邊,想來身份也不一般,這樣一個人無疑是顯眼的,而他口里謙虛,又似乎對自己的優(yōu)勢也心知肚明,笑起來時雖然彬彬有禮,可神態(tài)間總是帶著一點玩世不恭。嚴海安走到了他們面前,沖每個人都打了招呼。另一個人叫許珂,嚴海安在李卿以前的畫廊里見過,也是個新人畫家,但是畫的畫還沒他本人的長相來得賞心悅目,太多匠氣,李卿對他向來不怎么重視,今天新畫廊的墻上卻掛著一幅許珂的靜物,嚴海安剛剛還在疑惑,這會兒看出來許珂應(yīng)該是跟著孫言來的,就有那么點懂了。許珂本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的,對所有人都很客氣。孫言的視線僅僅從嚴海安身上一掃而過,仿佛他只是一件不值得關(guān)注的物品,便就回到了莫易生身上:“墻上這幅是易生畫的?”嚴海安微微一蹙眉。孫言,這個名字他是聽說過的,畢竟要在B市的藝術(shù)圈里混,總要了解一下這里的圈層情況。孫家是靠房地產(chǎn)起家的,在最有錢的那個榜單上不前不后也排的上號。孫言有個大哥,是現(xiàn)在孫家的掌權(quán)人,他自個兒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玩得嗨,生冷不忌,男女通吃。在嚴海安看來,四個字足以形容:紈绔子弟。今天真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見到真人,實話說孫言比嚴海安想象中長得要精神多了,可這依然無法改變他在嚴海安眼中的形象。這種人只會帶來無盡的麻煩,嚴海安絕對不愿意讓莫易生去和他打交道。李卿最會看眼色,立馬道:“易生的畫很有感染力,非常受歡迎,這幅畫有不少人詢過價了,孫先生也有興趣?”孫言帶著笑,沒有掩飾他對莫易生的欣賞:“畫如其人?!?/br>說完又在畫和莫易生之間來回打量,添了一句:“很漂亮?!?/br>形容一個男人漂亮有點奇怪,但莫易生確實擔(dān)得起這一句評價。他沉迷于畫畫,頗有點不諳世事,那種近乎純真的氣質(zhì)在完美的五官中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這種漂亮有時候甚至模糊了性別,讓他總是能在人群中化成一股清流,引人矚目。他站在畫前,和那個牧歌少年相對而立,那種相互呼應(yīng)的美麗使人印象深刻。莫易生有點疑惑,這讓他看起來更干凈了,最終只當孫言是表揚他,遲疑地道:“謝謝?!?/br>被完全忽視了的許珂從頭到尾保持著沉默,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莫易生,隨后又微笑地看向?qū)O言。嚴海安感到一陣心煩。孫言帶著莫名的笑容,對李卿道:“這幅畫我要了。易生還有其他作品嗎?”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