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下：“幸好，我這次好像賭對了呢?！?/br>
“這么艱難，為什么還要堅持呢…”傅賢心中一陣酸痛，把戴葉拉到懷里，“雖然如果不做這個研究，我可能就遇不到你了，但你這么難受…”

“沒辦法啊?！贝魅~緊緊箍著傅賢的背，“雖然痛苦，但知道得越多，越讓我覺得…我在做一些實事，我的生命是有意義的，我真的…活著?！?/br>
傅賢撫摸著戴葉的頭發(fā)，心疼之余又有些焦灼。這是每個現(xiàn)代人終究要面對的問題——現(xiàn)在大家終于達成共識：人類的生命，和世間萬物一樣，原本就是沒有意義的。存在即偶然，發(fā)生皆巧合。所以每個人都可以自由探尋自己生命的意義，不受成見限制，不被陳規(guī)束縛。而完善的社會福利和AI系統(tǒng)使得對物質(zhì)需求的考量也不再必須。

但過多的自由，有時又讓惰于思考的人無所適從，尤其是對于這種復雜又深奧的問題。

戴葉已經(jīng)找到了他的答案。自己呢？

渾渾噩噩懶散度日的自己，要怎么和戴葉心意相通？自己的種種嘗試，真的有意義么？

突如其來的不安全感讓傅賢猛地拽住戴葉的頭發(fā)，逼他揚起臉，急躁地低頭吻他。戴葉的鼻子又被壓住以致無法呼吸，不由自主地推拒起來，身體卻被傅賢強健的臂膀牢牢控制住，動彈不得。

傅賢感覺懷中的身體漸漸停止掙扎，放松了下來，而且沉重得似乎要靠他撐著才不會癱軟在地。與柔若無骨的身體相對的，是正頂在他大腿上硬邦邦的東西，正像在南美的蝙蝠洞里，被游戲系統(tǒng)不解風情地打斷前那樣。

“嗨。”傅賢頗有些沾沾自喜地放開戴葉的嘴唇，讓他終于得以喘息片刻，“你硬了呢?！?/br>
“切～”戴葉扒著傅賢的肩膀，試圖找回自己的腿腳，目光慌亂地游移著，“你特么又…?。　彼鋈槐牬笱劬ν?qū)γ娴牟ＡА?/br>
長廊外的光線中驟然冒出一大群鳀魚。傅賢也不由扭過頭去看魚群激烈爭搶著水中的餌料。魚群變幻的閃光仿佛有種引人入勝的催眠效果。

魚群倏忽散開，一條纖長的鯊魚沖了過來，流暢的身形貼著玻璃一閃而過。死神化作無機質(zhì)的眼睛和鋒利的尖牙，優(yōu)雅又靈巧地追逐四散逃竄的小魚。

兩人呆呆地看了好一陣，直到隧道邊恢復平靜。傅賢這才想起兩人之前的運動，連忙轉(zhuǎn)回身來。

然而戴葉下面已經(jīng)恢復了常態(tài)。他看著傅賢沮喪的樣子，抿住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傅賢氣得七竅生煙，驀然間忘了自己的決心，直想把這惱人的家伙按在隧道底就地正法。手指甫一用力，唇邊卻有什么柔軟的東西蹭了上來。

“好啦好啦，回去吧？”戴葉主動湊上去安撫著連親了好幾下，傅賢才勉強點點頭。

戴葉極度厭惡風險——這個傅賢之前就意識到了，所以一直克制著自己，希望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然而另一方面，能讓戴葉興奮起來的…恐怕不是那么常規(guī)的溫存呢…傅賢回憶著在戴葉世界里見識的各種重口味戲碼，感覺這家伙的點兒可能還相當高。

不過，有挑戰(zhàn)才更有趣嘛。傅賢攬著自己難伺候的伴侶，覺得戴葉的誘人程度，已經(jīng)遠遠超越了自己貧乏的想象力。

感謝系統(tǒng)AI！

28.泥沼

我瘋了一樣地拼命奔跑著，在樹林里之字形跳躍，頭上的犄角撞開低垂的藤蔓枝葉。身后是粗重的喘息和尖牙撞擊的可怖聲音，三面包抄，越來越近。

一頭年輕的公狼追上我，一口嗑在我的側(cè)腹。我一聲慘叫，顧不得疼踢蹬著腿甩開他，猛跳了兩下拉開距離。

前面樹林逐漸稀疏起來。到了開闊地，我的速度和耐力應該可以更勝一籌——希望如此。

前方是綠油油的一片空地。我撒腿逃奔過去，腳下越來越松軟濕潤。

身后是不斷迫近的可怕低吼。一陣撲通撲通的水聲之后，狼群似乎忽然停在了空地邊緣。

我心中浮起希望，腳下加快速度。然而每次抬腿都越來越困難，地面緊緊吸附著我的四肢，好像無數(shù)只小手把我拉向深淵。

我驚惶地掙扎起來，拼命向外蹦跳，卻越陷越深，身下的泥沼正在加速把我吸入地底。我扭動著身體跌倒在地，張嘴嘶叫卻吸入了更多的泥漿。我死命劃動四肢，試圖把頭探入空氣，然而只能不斷嗆咳。黏膩的液體涌進我的肺，窒息感越來越重，胸口疼得鉆心。

我拼盡全力掙扎著，直到終于在極度痛苦中失去了意識。我眼前一片濃重的漆黑，泥沼在我頭頂冒出最后幾個氣泡，恢復貌似無害的平靜。

***

腹部劇痛。難以忍受的劇痛…

我驚恐地看著自己兩腿間涌出大量濃黑的血液，一個丑陋破爛的塑料娃娃扭曲著四肢從我的身體里爬了出來，癱倒在血泊中，詭異地扭頭沖我微笑著…

我驚叫著醒來，眼前一片昏花，半晌才看清——我在自己的臥室里，碎花的被子，枕邊的小熊，椅子上搭著的裙子…

我的戀人坐在床邊，向我伸出手來。我松了口氣，握住她溫暖纖長的手指…

我身下的床碎開了，露出地面上一團濃郁的漆黑。我驟然墜了下去。戀人驚恐地大叫一聲，探出身抓住我的右手。

我死死攥著她。不能這么用力啊，她會疼的！我試圖告訴自己，但指甲不受控制地深深陷進戀人嬌嫩的皮膚。她五官痛苦地皺縮，拉著我的手卻依舊強勁有力，堅決不放開。

我看著她干練的短發(fā)，美麗的面龐，心里暖得仿佛要融化。也許，也許沒關(guān)系的。也許我可以爬上來。也許…

一只手忽然摸上了我的左胸。那是一只中年男人粗糙有力的大手。揉｀捏著，拉扯著。很疼。很惡心。我哭了起來，徒勞地想阻止那只手的侵犯，卻驚悚地發(fā)現(xiàn)身上掛滿了可怕的斷手，好像很多只蒼白巨大的蜘蛛，饑渴地四處攀爬摸索著。

我試圖呼救，但一只手死死按住了我的嘴。耳邊熟悉的聲音念叨著：“不要撒謊。好孩子是不會用這么骯臟的話污蔑別人的…做偽證誣告別人，是要被拔出舌頭下地獄的…”

那些手在把我拖入深淵。我拼命抓緊戀人。她還在堅持著，我們這么相愛，我怎么可以放棄…

然而，那些手開始撕扯我的身體。我的雙腳從腳踝處斷開墜了下去，接下來是小腿，左手臂…我可以看到關(guān)節(jié)處露出圓圓的骨頭和皮rou干凈的切口，就像農(nóng)場上殺豬宰羊時那樣。

戀人驚恐萬狀地看著我碎成無數(shù)rou塊消失在深淵中。終于，我的頭連同右手臂一起斷裂開來，直直向下墜去。我模糊地看到她在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