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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病酒一杯殷言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一掀,一名垂髫侍童扶簾而下,恭恭敬敬地對著苦度大師作了一個長揖:“殷爺身子不方便,請大師見諒?!?/br>
苦度大師豁然笑了笑,點點頭:“也好。”

青衣童子又道:“殷爺有一句話,吩咐小童轉(zhuǎn)告大師?!?/br>
苦度大師道:“哦?”

青衣童子語音清脆,如少年時在先生跟前背誦詩詞一般:“莫向蔗庵追語笑,只今松竹無顏色?!?/br>
苦度大師愣了一下,眸中浮出感慨:“罷了,罷了,殷家昔年顯赫榮光,他這一門獨子天縱奇才,而今卻只能纏綿病塌,只嘆世事弄人啊,世事弄人?!?/br>
他拱手對冷宿仇:“冷莊主,告辭。”

冷宿仇道:“大師好走?!?/br>
苦度大師一走,又有其他的江湖人士上前來招呼。

冷宿仇經(jīng)此一戰(zhàn),名望更加顯著,前來套交情的人也不少。

侍童返回馬車后廂,撲面一股熏然暖意襲來,車內(nèi)靠在錦塌上的人,清俊容顏,雙眸微閉,呼吸低弱得幾乎微不可聞。

殷言酌昨夜喘疾復(fù)發(fā),沒法平躺著,只能半倚在榻上,侍童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地從貂絨中扶出他的手,換下了他手腕上系著的紫蘇方巾,又重新系了一方干凈的上去。

侍童跪著低聲道:“殷爺,話已帶到。”

好一會兒,殷言酌才微弱地應(yīng)了一個音:“嗯?!?/br>
侍童將他的手重新放進(jìn)貂絨被中,卻見殷言酌不安地顫抖了一下,眉頭微微一皺,童子熟練扶住了他的身體,輕輕地揉他胸口,殷言酌只覺胸前一陣一陣泛起的俱是密密麻麻的刺疼,卻是連抬手稍微按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東倒西歪地倚在衾被中,上氣不接下氣地喘咳著,整個人連坐著都搖搖欲墜,倘是沒有侍童扶著替他順氣,只怕是一喘氣,就直接過去了。

侍童將一方干凈的綢帕小心地掩在他的唇角,白帕滲出淡淡的血色。

在冰湖上寒氣侵入體內(nèi),零星的咳血,從昨晚始就沒斷過,他如今連坐起都需人扶持,何嘗有臉面見爹娘昔日舊友。

殷言酌仰著頭費力地喘息,倒在童子的手臂上氣力不濟地掙扎著,自從昨夜起,又一次暈死了過去。

止藍(lán)長汀盡頭,有一個村落,村落再過十里,是一個驛站道口,道口邊上有一個客棧,上書:春風(fēng)十里。

此地離京城大約數(shù)百里,人來人往生意不錯。

這日晌午時分,客棧門前的道路盡頭,一人一馬迎風(fēng)奔馳而來,馬蹄在古道上揚起污泥雪水,只是一個轉(zhuǎn)瞬,店小二已聽到駿馬長嘶,馬匹在客棧門口停了下來。

店家伙計趕忙走出屋外,卻見進(jìn)來的是一位黑衣高大男子,劍眉朗目,背上一把古方長劍,出手闊綽地用一方黃金,包下了二樓的全部五間客房。

老板在后院聽了伙計的稟報,喜不自勝地快步迎了出來。

男人冷靜而快速地吩咐道:“先將最好的那間上房再仔細(xì)打掃一遍,將所有被褥換上新的,燒暖整間屋子的地?zé)?,聽著,要暖,所有角落一絲寒意都不能有,房內(nèi)備熱茶熱水,再辟出一間干凈屋子,屋內(nèi)備好幾個新的煎藥爐子,喚小二出來牽馬,草料要好,速去!”

老板急忙答應(yīng)了一聲,便走進(jìn)中院大聲地吆喝小廝,隨后便前院,廚房,馬廄,腳不沾地來回轉(zhuǎn)著,安排伙計前前后后地打點。

這時道路又重新熱鬧起來,遠(yuǎn)遠(yuǎn)已經(jīng)可以望見兩輛馬車,烏木雕花,厚重垂簾,沿著大路緩緩地駛了過來。

也許是擔(dān)心雪地路滑,這兩輛馬車行駛得比一般馬車似乎要慢一些。

老板擦了擦大冬日額頭冒出的冷汗,迎在客棧門前。

只見車架當(dāng)前是數(shù)匹奔馳的駿馬,馬上立著幾位黑衣男子,跟先前到來的男子俱是一樣打扮,一樣的冷酷面容,身上都帶著兵器,在前廳內(nèi)吃飯的幾位客人探頭看了一眼,趕忙又縮了回去。

幾位黑衣男子利落跳下馬來,目光接上了率先到來的影三,隨后目光在周圍巡視了一番,確認(rèn)一切安全之后,方整齊地立在停穩(wěn)在店前的馬車前,影三上前,躬身低喚了一聲:“莊主。”

車廂內(nèi)傳出細(xì)細(xì)索索的動靜,又過了好一會兒,卻仍不見有人出來。

老板不自覺又擦了擦腦門前的冷汗。

終于等到車簾掀開,卻是兩位青衣童子率先走了下來,一人手上捧著折疊整齊的幾件潔白貂裘,一人捧著一個散出裊裊熱氣的紫金手爐,立在了車廂的兩旁。

隨后一位高大的男人,身著一件暗藍(lán)勁裝,披一件黑色大氅,發(fā)束暗綠墨玉環(huán),眉目英武,面容冷峻,他卻不是一個人從車上下來,男人的手上,抱著一個人。

他懷中的人看不清男女,從身量上來看頗為頎長,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貂裘,連面容都遮擋住了。

想來是大戶人家的病重之人,在如此冰天雪地的出門,怪不得如此金貴小心。

幾位黑衣男子擁簇著當(dāng)中抱著病人的高大男人,快步走進(jìn)了客棧。

客棧老板陪在一旁堆著笑道:“幾位爺,是要先歇息,還是用膳?”

冷宿仇淡淡地問:“客房可收拾好了?”

客棧老板忙不迭地點頭:“都收拾好了,按客官吩咐做的,您有什么不滿意,盡管吩咐小的?!?/br>
冷宿仇點了點頭,徑自上樓去了。

第10章十

冷宿仇守在床前,看著床上的殷言酌。

蒼白帶青的容顏,兩頰因為高熱燒起淺淺紅暈,錦被上看不出一絲一毫呼吸的起伏。

若不是鼻中尚存一絲有微弱的氣息,看起來真以為是艷若桃花,卻又悄無聲息的……死人。

從瓶盧山返程,車行了數(shù)日之后,殷言酌開始慢慢地發(fā)起燒來,起初只是低熱,他身子病情一向反復(fù),只得用藥慢慢地調(diào)著,誰知而后竟越燒越厲害,這兩日已經(jīng)是湯藥不進(jìn)了,冷宿仇心底焦急,更擔(dān)心車馬顛簸,只得尋一間客棧住了下來,替他調(diào)養(yǎng)一下身子,待他好一些再啟程。

殷言酌這幾日就這么不知時日地昏睡著,他只得撬開了他的嘴,一點一滴地把藥汁喂進(jìn)去,所幸的是他今早醒了過來,身上的熱度也降低了一些。

有人輕敲了門扉,影三恭謹(jǐn)?shù)穆曇魝鱽恚骸扒f主,有事稟報。”

冷宿仇起身,替他掖了掖被子,又召來了他貼身伺候的侍童,才走了出去。

待到傍晚時分,一個店小二敲門進(jìn)來,將一壺?zé)狎v騰的好茶,輕輕地放在了桌面上。

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