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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來的貴客,我們快去吧?” 顧麟點點頭,拖著周鶯的手朝前走。 周鶯頷首示意:“蘇世子,您慢走。” 蘇遠之對她笑笑,不遠不近地墜在后面。直待下了長橋,在花園前的岔路口,周鶯方覺身后那灼人的緊迫感消失了。 回首看去,蘇遠之果然已不見了。 周鶯松了口氣。 手上牽著的小人兒立時察覺了,仰起臉奇怪地看著她:“大jiejie做什么臉這樣紅,是不是天氣太熱了?” 周鶯抿了抿嘴唇:“是了,jiejie最怕熱了?!?/br> 心里頭小小地嘆了聲。 蘇遠之,果真就像陳氏說的那般,謙和有禮,溫文儒雅,是個極好的男子。 且樣貌那般俊秀,單論這容顏氣度,只怕在這四九城所有的世家公子里,也要排在前列。 周鶯很想告訴自己:“這已是你能擁有的最好的歸宿了。他這樣出眾的人,又是那樣的家勢,是承爵的嫡子,將來嫁過去,你就是一門宗婦,是人人艷羨的……” 可心里頭那點不甘,究竟是什么。 周鶯很想給自己兩巴掌,將自己摑醒。 ** 等她再回來時,臨水閣那邊已經(jīng)開始唱堂會了。 請的是關(guān)家戲班,班主過去名聲響徹京城,叫關(guān)山月,如今的名角兒是她親傳弟子,也是她義女,名喚關(guān)凌兒。廳中心搭了臺,此刻正唱的熱鬧。周鶯將顧麟送到陳氏身邊兒,春熙過來附在她耳畔道:“老太太叫姑娘到里頭說話。” 周鶯掃視了一圈,果然臺下沒見顧老夫人,她悄聲往里頭去,掀開簾子,小室中擺著四扇云母屏風(fēng),后頭置著榻,老夫人坐在上頭,下首陪著昌平侯夫人。屋里只留了親近的侍婢服侍。 一見周鶯過來,昌平侯夫人就笑著朝她招了招手。周鶯目視老夫人,見老夫人頷首,方走過去,任昌平侯夫人將她手牽住了。 側(cè)旁侍婢遞過一只盒子,昌平侯夫人將周鶯的手按在上面,道:“好孩子,伯母一見你就歡喜,你生辰時伯母沒趕上,算伯母補上一份小心意,孩子你拿著?!?/br> 周鶯只覺手里那盒子沉甸甸的,待要不受,見老夫人在后對她搖了搖頭。這是不許拒的意思了? 昌平侯夫人道:“長者賜不可辭,伯母托大一回,孩子,你且收著?!?/br> 周鶯垂頭道了聲謝,昌平侯夫人又拉著她的手道:“適才你可見著了遠之?” “遠之年輕,不穩(wěn)重,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孩子你瞧伯母面兒上,多擔(dān)待?!?/br> 周鶯忙道:“不敢當(dāng)……” 昌平侯夫人笑道:“將來咱們常來常往,伯母邀你去家里玩兒,你別生分,咱們不是外人。若在外頭有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告訴伯母,伯母有的是法兒收拾他們?!?/br> 說得顧老夫人笑起來:“瞧瞧,倒比我這個當(dāng)祖母的還護犢子?!?/br> 周鶯靦腆一笑。顧老夫人瞧出她不自在,揚手叫她去:“外頭唱堂會,你去瞧瞧。這幾年家里頭素凈,難得熱鬧一回?!?/br> 周鶯給二人行禮去了,將盒子收在袖子里,在末排空位置上坐了,那郭芷薇瞧見便湊了過來:“鶯娘,適才你跟蘇世子說話兒,都說什么啦?” 周鶯緩緩側(cè)過臉來,深深瞧了眼郭芷薇。適才蘇遠之來到,這丫頭將她一推自己跑了,害她差點跌在蘇遠之懷里。郭芷薇跟她致歉的時候,還保證今后一定站在她的立場考慮問題,原來就是這樣為她著想的? 周鶯似笑非笑:“你猜呢。” 屋里頭,昌平侯夫人抹了把眼淚,“老太君,我不瞞您,我不安啊,自打大師說了那樣的話,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好容易盼著孩子大了,要娶妻了,偏生鬧了這么一出,我急啊?!?/br> 顧老夫人拍拍她手背:“這都是命數(shù),結(jié)親是結(jié)運道,結(jié)吉利,可不是結(jié)禍端,既然有此一說,還是小心為上,我能體諒蘇夫人的難處。不瞞您說,我心里也舍不得丫頭,能多留一年,我高興還來不及。您莫要太有負擔(dān)了,待這個坎兒一過,可就都順遂了。” 昌平侯夫人點頭:“幸得老太君體諒,只是不知侯爺那兒怎生想,回頭我叫夫君再登門致歉,好好給侯爺賠個禮。還望老太君在侯爺跟前替我們美言幾句,絕不是我們有意想耽誤姑娘。” 顧老夫人笑道:“這就見外了,信不過誰,也不會信不過夫人您的。都是自家人,再不可說這般見外的話。” 夜里,賓客都散了,一家人都聚在錦華堂。 周鶯捧了那盒子進來,小心地在炕前打開了。 老夫人瞧了眼,抿唇?jīng)]有說話。陳氏拾起來瞧了一遍,不由咋舌:“這是云水街頭的鋪子,德一連五間,都是最好的位置。這還沒定親,蘇家可真是舍得。” 老夫人嘆道:“這是蘇家的誠意吧。合八字的過程不大順,丙申年內(nèi)若是和鶯丫頭走了六禮,那蘇世子的前程或康健就要有些阻滯。蘇夫人也說了,若只說前程也罷了,蘇家到如今這個位子,又和咱們家結(jié)了秦晉之好,已經(jīng)如烈火烹油,惹盡艷羨了,前程可以不在意,就這康健方面,蘇夫人憂心。那么多年生下來的孩子全部夭折,到了三十五才有這一子,蘇夫人會怕,也是情有可原?!?/br> 顧長鈞沉默地聽著,余光瞥見周鶯悄聲退了出去,他垂眸看了眼那房屋地契,冷笑了一聲。 蘇家拿幾間鋪子表誠意,變現(xiàn)地先下些定金?當(dāng)他安平侯府的姑娘是什么?買賣貨物嗎? 顧老夫人道:“早不知這里頭是什么,我只想最多是個簪子釵子之類的首飾做個信物吧?沒成想蘇夫人竟拿五間鋪子做禮,倒叫我過意不去。長鈞,回頭你出面,約昌平侯吃茶,將這東西還了吧?” ** 顧長鈞冷著臉從屋里出來,稍間炕上做針線的周鶯忙下地福身,“三叔?!?/br> 顧長鈞淡淡瞥她一眼,洗過臉,妝都卸了,穿著半新不舊的家常衣裳。顧長鈞不由想到上午他從花園經(jīng)過,遠遠瞥見她和蘇遠之站在一起,她薄施粉黛,杏臉染了層淡淡的粉色,陽光下與那蘇遠之便如一對仙童仙女,極是登對。 怎么轉(zhuǎn)眼在他跟前,就這樣一幅寡淡沉郁的樣子。 顧長鈞沒停步,走到門前方丟下一句:“你隨我來?!?/br> 柏影堂中,周鶯無措地立在案前,顧長鈞坐在后頭,手邊一碗醒酒湯,是周鶯才替他溫?zé)岬摹?/br> 顧長鈞手里摩挲著那雕花盒子,細細窄窄的一條,任誰瞧也不過就是盛釵子的尋常物。里頭卻有價值千金的契書。蘇家確實夠誠意,想就此預(yù)定下周鶯。 顧長鈞將盒子扔在桌上:“我的意思,這東西不能收?!?/br> 周鶯“嗯”了聲,見顧長鈞面色不善,又道:“全憑三叔做主?!?/br> 她本來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