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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逝,暗中貶謫了她兄長。 暗地里, 晉帝又疑心, 許是麗嬪不得已, 是盛王自以為是一意孤行。 那個女人的樣子深深刻在他腦海里, 當初見到她第一眼, 晉帝就知,過去自己這么多年, 都算是白活了。 她跟他的時候已經(jīng)不是完璧,她沉默著,從不解釋,他望著她的眼睛, 那雙好像沒有任何感情、望過來冰冰涼涼的那雙眼睛,他貴為君王,竟不敢問,更不敢介意。 每個從失去她的夢里醒來的夜晚, 那種撕心裂肺的心痛,只有他自己清楚。 很快,盛王的行蹤敗露了。 一應(yīng)相關(guān)人等都受到了嚴懲。 顧長琛也受了牽連。雖然當晚逼宮他沒露面, 甚至沒被抓到任何佐助盛王謀逆的把柄,但他身為詹事府詹事,沒能勸諫盛王,一樣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晚事關(guān)西城門的探問和孟副將的死,橫亙在顧長鈞心頭,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有些事旁人不知道,但是他知。 他能揭發(fā)自己的兄長與盛王的謀反有干系嗎? 顧老夫人受命來瞧他,哭訴這些年自己的不易,哭訴兄長為著這個家努力經(jīng)營的不易。主旨就是希望能為兄長保密。顧長鈞心里堵得慌,京城他再也待不下去,請命隨主帥一塊兒去了北疆戍邊,這一去就是五年。 他逃避著家中那喘不過氣的壓抑。逃避著對兄長左右逢源搖擺不定的人品的不齒。 而這期間,顧長琛瞞住了所有關(guān)于盛王的消息,每天抽空往那個小院跑,精心地照顧麗嬪母女。 麗嬪在等盛王,等了五年。 她恨周鶯,恨因她的存在而錯失了與盛王一塊兒逃亡的機會。 恨她的存在,成了自己與心上人之間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顧長琛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周鶯的生父究竟是誰,眼睜睜的瞧著麗嬪在真相與猜疑間自我折磨漸漸失了神智。他寧愿她這樣,跌到地獄里,然后他自己,再來做那個救贖者。 事情一直掩藏的很好,直到有人夜襲了小院。顧長琛心驚,他不知是誰xiele機關(guān),如果叫人直到是他暗中收留著早已“暴斃”的麗嬪,將是什么樣的結(jié)局在等著他? 如果麗嬪知道了真相,那這些年她對他的感激,對他的依賴,又將會全部推翻,化成恨嗎?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貌似是官場上的死敵把麗嬪母女當成了他的外室和私生女。麗嬪決定自戕的前夜,顧長琛度過了此生最為完美的夜晚。 她披散著長發(fā),小臂上挽著紅衣,從床帳中坐起,一點點穿回衣裳。 她朝他笑了笑,紅唇上留有他吻過的水跡,貼著他的耳朵道:“我知道,他早死了?!?/br> 顧長琛霎時出了一層冷汗。 “鶯鶯,是他的孩子,對嗎?” 顧長琛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瞞住真相,沒告訴她,后來請的醫(yī)者,準確地推斷了孩子孕育的日子。 她生父,是麗嬪心里唯一愛過的盛王。 她是父親母親,因為彼此相愛,才被孕育出來的孩子。 她從來不是麗嬪痛恨的那個孽種。 可是知道的太晚了。 麗嬪悔恨得心痛成一團,卻已經(jīng)沒機會去補償什么了。 顧長琛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像一個影子一樣無聲無息的活了這么多年。 他早已習慣去掌控她的一切,瞧著她每天游走在痛不欲生和恨當中,他在她每一次的癲狂過后為她拂去淚水,告訴她這世間除了他,誰也不值得她等。 得償所愿的那晚,他第一次擁有她,也永遠地失去了她。 那天大雨滂沱,她穿著昨夜的紅衣牽著周鶯的手帶她站在門前。 她把周鶯往外推,她說,不要她了。 周鶯哭喊著攥住那片紅的像血一樣鮮紅的衣料,饒是一次次被推開,也不想放手。 她仰著頭,大聲地哭喊著“娘”,她不想離開,不想走出這個她和她相依為命活了五年的院子。 但她還是被推開了。 身手顧長琛舉著一把傘擁住她,用一貫低沉的嗓音撫慰著她。 轉(zhuǎn)瞬她從奔馳的車上跳下,按照記憶中的線路朝有母親在的那個院子狂奔著。 她看到一片火海。她生命中第二回見過的鋪天蓋地的火。 那個紅色的身影,自此在她生命中消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 顧長鈞用低緩的語調(diào)說著當年的事。 眼淚早已模糊了周鶯的雙眼。 顧長鈞抬手想替她抹掉淚珠,周鶯抬手,揮開了他的撫觸。 她哽咽著,緩緩站起身,退后,再退后,與他拉開距離。 養(yǎng)父的照顧,她一直感恩。為著養(yǎng)父這份恩情,她再多的委屈也咬牙受了。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活在他人的屋檐下,原來她原本不是沒得選。 是養(yǎng)父出于私心想占有母親,才會讓母親痛苦了那么多年,也叫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養(yǎng)父,可那些痛苦的回憶卻處處與養(yǎng)父有關(guān)。 他瞞騙著她生父的身份,想讓母親以為她就是晉帝所出,他每一步都在為自己留后路。 不是什么慈悲的撫育,真相令人如此不齒。 顧長鈞跟著她站起身,朝她走過去,“周鶯,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我也曾想過,你的身世要不要知會你外家那些人?!?/br> “但你知道,這件事,關(guān)系到當年盛王的謀逆,我不確定,你外家那些人,會不會瞧在血緣上善待你。” 逆臣之后,有所勾連,也可能是死罪啊。 顧長鈞不敢賭,當年的事顧長琛有所牽扯,若給人揪住把柄,也許整個顧家都要獲罪。 而她身為逆臣之后,又是否能平安活著? 一切都沒定數(shù),他如何能擅自決定什么。 無數(shù)個夜里,他從有她的夢境中醒來,他掙扎輾轉(zhuǎn),他茶飯不思,那些困苦背后,沒人知。 直到北漠這場大戰(zhàn)。他才終于有了幾許把握。幾許護住她,護住所有人的把握。 “周鶯。”他低聲喊她的名字。 她母親姓周,名芙,生于江南,是蘇州有名的才女。 若不是那年雖父兄赴任入京,也許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她也能平平安安的活著,相夫教子,頤養(yǎng)天年。 可命運就是這么弄人,叫她遇見了平生摯愛,卻又不能長久。 她的一生,悲愴無奈的一生,為情所困,被權(quán)勢桎梏,被命運捉弄。 顧長鈞想要擁住她,抹掉她的眼淚把她緊緊地擁在自己懷里。 可是周鶯不肯。 她一步步朝后退。 要怎么接受啊?要怎么接受她自己的身世和他所說的那些事? 養(yǎng)父不是她認識的養(yǎng)父,母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