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堅(jiān)實(shí)粗壯，窄腰腹肌，無不有力，周鶯瞥了一眼，就別過頭，再也不敢看。

    顧長鈞接過她手里的衣裳扔在一邊，目光沉沉地朝她走去。周鶯下意識退后，他步步逼近，周鶯只得勉強(qiáng)笑道：“給您備了參茶……啊！”

    一聲細(xì)細(xì)的尖叫，小鉤子似的勾著人的心。

    外頭有晨曦透過窗紙，在屋里投下菱花窗的影子。

    而她在暗處，被他抱著坐在靠墻的小幾上，他的手拂開她寬大的裙擺……周鶯側(cè)過頭，難耐地抑制著自己喉腔里的聲音。窗在旁，與她是一明一暗的兩個世界。

    暗影里他將她抱在身上，立在那兒動作著。

    這隱秘的趣事，叫他有些上癮。

    過去那些年不曾釋放過的熱情，都獻(xiàn)于她罷了。

    周鶯咬著唇，瞧著隔間小泥爐上溫的參湯，已經(jīng)沒法子去想它燉了多少時候。

    次日，南門城墻下，流民推撞著城門大聲呼救，屬下來問：“王統(tǒng)領(lǐng)，是不是讓災(zāi)民進(jìn)來？”

    王忠瞧瞧天色：“等等吧，等咱們安平侯顧侯爺指令呢?！?/br>
    幾個屬下圍著他，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著。城外是撕心裂肺的喧囂，城內(nèi)是事不關(guān)己的涼薄。

    顧長鈞到的時候，王忠已經(jīng)下令要放箭。城門就要守不住，將士們都有些狼狽。

    顧長鈞上城樓瞧了瞧情形，抱臂立在那兒沒有吭聲。

    王忠瞧他不急不緩的，催促道：“侯爺，您說在城外安置流民，可您看，這些人哪里肯聽話？非要闖進(jìn)來！”

    顧長鈞不語，目光淡淡瞥著城下。王忠還要再說，忽聽有人大聲道：“王、王統(tǒng)領(lǐng)，您看!”

    入目看去，前方涌來了好多騎兵。有人道：“莫非是朝廷的援力到了？太好了！”

    王忠瞇了瞇眼睛，距離隔得太遠(yuǎn)，根本瞧不清，等那騎兵到了近前，王忠變了臉色：“那不是……那不是西北軍旗幟？”

    千軍萬馬在前，哭鬧不休的流民也給震懾住了。城上聽得一個嘹亮的聲音道：“城上聽著！我等奉命前來安置流民，南門城守王統(tǒng)領(lǐng)可在？請放心，我等必保城外不亂?！?/br>
    王忠遲疑上前：“敢問這位將軍是？”

    下頭那聲音笑了兩聲：“燕州虞承宇！奉旨前來增援?！闭f是奉旨，其實(shí)是自動請旨。

    又道：“侯爺勿怪，路上難行，遲來了幾許?！?/br>
    王忠臉色發(fā)青，轉(zhuǎn)身看著顧長鈞：“侯爺這是，早就借了援力？”

    顧長鈞似笑非笑，沒答話，轉(zhuǎn)身步下城樓，對隨行的親衛(wèi)道：“走，去北門看看。”

    王忠回過頭去，咬牙望著城下，虞承宇叫人卸了攜帶的干糧，分區(qū)劃出空地，叫流民排隊(duì)領(lǐng)用。

    很快帳篷搭了起來，外頭的亂勢得到了抑制。片刻又得了消息，說云南安徽兩日的援糧正在路上，請四城驗(yàn)明身份才放行。

    那天與王忠說話的屬下灰溜溜上前來：“王統(tǒng)領(lǐng)，這……那虞承宇可是顧長鈞的故交，這回平亂，功勞不就成他的了？？”

    王忠狠狠啐了一口：“呸！京中下來的官油子，自己不費(fèi)力，倒是結(jié)識了不少有用的人。敢情皇上大臣還不如他會調(diào)遣？云南才打完仗，有什么存糧？這是拿云南百姓的命來給他做功績！”

    顧長鈞一連兩日沒回府，周鶯叫人注意著外頭的消息，知道流民沒有涌進(jìn)城，沒有引起亂子，她稍稍放心些。不過天雨不斷，他鎮(zhèn)日在外頭，要是傷了風(fēng)著了寒可怎么好。

    二更天顧長鈞才回來，在流雪軒洗了澡，摸黑進(jìn)內(nèi)園，周鶯竟還沒睡，熬夜在做針線，顧長鈞一把丟開她手里的東西，將人按著在床沿，好一番折騰才作罷。

    周鶯拿他沒法子，膝蓋在床沿擦破了皮兒也不好意思吭聲，掙扎著起來叫備水備點(diǎn)心給他添添肚子。

    他很餓，整天在外行走，沒什么坐下來歇著的機(jī)會。

    但他仍然吃的很文雅。

    再難的困境，再苦的條件，世家的教養(yǎng)也深深印在他骨rou中。

    周鶯在對面支頤瞧著他，顧長鈞飲了一口梨花白，垂著眼道：“你這樣看著我很危險你知不知道?！?/br>
    周鶯窘得臉通紅，男人怎么一成親就這個樣。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聽顧長鈞又道：“我要去寧州治水。那是源頭，從那起，下游幾個縣鎮(zhèn)死傷無數(shù)。不堵住壺口這災(zāi)就過不去?！?/br>
    周鶯怔?。骸坝赀€下著，那兒發(fā)洪水，您怎么上路？要去多久？”

    顧長鈞淡聲道：“快則二十多天，慢則一兩個月?！?/br>
    周鶯想到婚后，兩人在一起的日子五只手指都數(shù)的過來，又想到他要去那么危險的地方，她心里難受得緊。起身就朝里間去。

    顧長鈞追上來，自后抱著她：“鶯鶯，我會盡早回來?！?/br>
    周鶯也不是無理取鬧的性子，可一想到就要分開她的情緒就很難好。

    “您何必這么早接我過來？若在蘇州，還有外祖母能陪陪我……”聲音哽咽著，帶了幾許哭音。

    顧長鈞最是聽不得這個，在后緊緊抱著她：“鶯鶯，等我這次回來，就日日守著你?！?/br>
    周鶯知道這不可能，他是個做大事的人，多少人仰仗他活命，仰仗他謀前程，怎可能為了兒女私情圄于內(nèi)園？

    她也不過是心疼，不舍得罷了。

    她總害怕一個人。

    顧長鈞道：“虞承宇在城外，有什么事，他能護(hù)著你。治水一事，我有經(jīng)驗(yàn)，從前豫州水患，便是我牽頭辦的，所以這回我得去。安頓好了你，我就沒什么牽掛了，二哥還沒到蜀地，被我喊回來了，他住外院，照應(yīng)著府里的事。再有你的身體，我已請了江寧最好的郎中，每三日過來替你瞧一次脈，你注意調(diào)理著，不可大意了。”

    周鶯回身靠在他胸前：“我能不能和您一起去？我不給您添麻煩，就在宿處等著您，知道您每天去哪里，安不安全，就這樣行嗎？你們也需要有人做飯啊，我會做吃的，我可以照顧你?！?/br>
    顧長鈞捧住她臉親了兩下：“你乖，別鬧?！?/br>
    周鶯搖頭：“我不是鬧，我……我、我舍不得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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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4 章

    話音才落, 他猛地扣住她的臉吻了上去。

    帶著濃重的呼吸，熱烈不容拒絕的吻。

    她也知道，他是去辦正事, 刻不容緩, 哪里能為兒女私情牽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