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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也是吃樹皮過日子的,做天子的體會一下民間疾苦,并不為過?!?/br>“真的?”景曦渺仰起頭看他,似乎被開解了不少,“真的還有人吃樹皮?”相里若木的心頭一陣酸澀,“不會再有那樣的事了,我跟你保證。”“你其實心里面一點都不喜歡我是不是?”景曦渺含著眼淚問他。相里若木本能地警覺起來。景曦渺卻接著說,“你很厭惡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你很討厭姓景的人是不是?尤其是占著皇帝這個位置的我。我有時候想,要是我是曦渺,不是景曦渺,也不是皇帝,是某個大臣家的孩子,你會不會很喜歡我。一定會的,是不是?我讀了很多書,而且也不喜歡跟別人起沖突惹麻煩,我本身的話,不是很討人厭是不是?”景曦渺吞咽了一下,“我躺在懸崖底下,不知道能活幾天,也不敢睡覺。我以為你只會象征性地找找我,因為對你來說誰是皇帝都一樣,對你來講另立一個皇帝恐怕都比找我容易些?!本瓣孛斓氖稚爝M衣服,從脖子上扯下一塊玉,給他,“這個是我出生後我娘給我戴在脖子上的,她說這個能保護我平安,讓我永遠都不要摘下來。我在懸崖下邊想,如果你救了我的命,沒讓我死得那麼慘,我的命就是你的了?,F(xiàn)在我把它當作我的命的信物給你,如果有一天我阻礙了你,那麼你就殺了我,我絕對不會恨你?!?/br>我一定會殺了你的,在你成年的時候,在我必須要依照祖制還政給皇帝的時候。這是你也明白的事對不對?你說絕對不會恨我。相里若木緊緊咬住下唇。但是他聽見自己說,“你會平安地長大的,比現(xiàn)在還睿智,比現(xiàn)在高大,比現(xiàn)在還俊美?!?/br>“但是,那個時候我就成年了。我不想加冠禮之後死,不想成年,你可以在我加冠禮之前的晚上殺了我嗎?”景曦渺問他,雖然帶著眼淚,語氣卻坦然堅定。如果成年之後被殺死,成年還無法支撐社稷,死後他是無顏見祖宗的。“你在懸崖底下都沒有死,我對你另眼相看,以為你是個堅韌不可奪志的少年?!毕嗬锶裟净卮鹚?,“為什麼會有這樣懦弱的想法?!?/br>“因為,在我成年前的五年里,你可不可以答應我?guī)准??”景曦渺笑了笑,自己把眼淚抹了下去。“你說吧?!毕嗬锶裟菊f,“雖然你成為皇帝是偶然的,有了這個命運也是偶然的。但是,既然你擁有這樣敏銳的眼光,做了決定,我當然也可以妥協(xié)?!?/br>景曦渺模糊地笑了笑,“我小時候一直想成為你那樣的人,所以,至少,這五年里,你要帶我去兵營看一次。”景曦渺似乎想起了小時候的什麼愿望,笑了一下。又接著說,“京城的街市聽說非常的繁華,尤其是上元節(jié)的時候。以前宮里可能也有掛燈籠的習俗,可是我只能一個人待在自己的寢宮里,所以明年的上元節(jié)我想你帶我上一次街,就像平民看花燈那樣。第三件事,皇宮里面我住了一輩子,悶得很,可是你是不會答應我隨便出去或者隨便見人的,這樣的話你可不可以讓我可以想出去轉轉的時候,就去你的府里走走。你的人總是可以和我聊天的吧?第四件事,你不準我進皇宮的書苑,可是我非常想看書,這一條你能不能取消。還有最後一件事……我死了以後,月安就徹底無依無靠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照顧她和她將來的兒子?!?/br>相里若木眼神游離到窗欞上,室內沈默了很久,相里若木問他,“你為什麼不讓我答應你,永遠不稱帝呢?”景曦渺指了指天,“這件事,只有天能做主。我以前也憂愁過,擔憂過。但是,後來我知道你不僅僅是個勇猛的武將,也是個治世之才,天下不是誰家的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所以,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何其相似,跟自己剛剛對檀心說的話,這能算是相同的認知嗎?景曦渺如果能夠長大,他會是一個了不起的人,至少是自己極端賞識的人。“這五條我都可以答應?!毕嗬锶裟静桓铱淳瓣孛斓难劬Γ叭紩屇闳缭?。”他的手還放在景曦渺臉旁,景曦渺側過頭,在他的手心里磨蹭著小臉,“我小時候一直擔心著,不知道文妃哪天會殺了我。我還以為我會一直在皇宮里待到一個人無聲地死去的那一天,而且,不知道哪天會死,那是一件比死更恐怖的事情。就像懸崖下邊的黑暗一樣每天不停地吞噬我。我作為一個皇子瑟縮在皇宮的角落的時候,我甚至都不覺得我還活著,只能在一間宮苑里活一百年還是活二十年并沒有什麼分別。我想要的只是我說的這些,這樣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本瓣孛斓哪樫N在相里若木的手上,而且,雖然不能夠擁有相里若木這樣波瀾壯闊的人生,雖然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那麼就算我能參與了一點,也很好了。相里若木感受著手心里的感覺,他一直避免去想的東西被景曦渺提了出來,那種心碎的感覺沖擊著他的胸口,來來回回地碾壓著。他給景曦渺蓋好被子,“睡吧,我守著你,什麼文妃,什麼廢帝什麼先帝都不會來嚇唬你的,你好好睡一覺?!?/br>景曦渺點點頭,靠著他的手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水,不一會就睡著了。相里若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抽回手。抹去景曦渺臉上的淚痕,這個少年究竟是怎麼長大的,跟自己完全不同,完全不同。景曦渺快天亮時醒來,看見相里若木坐在他旁邊睡著,他的唇邊立刻帶出一抹細微的笑意,把自己的手輕輕地塞進相里若木的手里,他的身體真的很虛弱,幾乎立刻便又睡著了。相里若木其實只是閉目養(yǎng)神,他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又自嘲地笑了笑,回握住硬塞進他手中的柔軟手掌。第17章“皇上,皇上今日好些了嗎?”劉公公一邊打發(fā)人給皇上梳洗,一邊說,“皇上今日氣色好了很多?!?/br>“太尉在哪?”景曦渺不時地看著門口,這幾天太尉或是晚上在這陪他,或是一早便會來看他,今天卻不見,“太尉不會自己先回京了吧?!?/br>“怎麼會呢皇上,”劉公公陪著笑說,“太尉他說會等皇上的腿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才會跟皇上一起回京的?!?/br>景曦渺聽了安分下來,雖然坐在榻上不能起身,還是不斷地向門口望。一個羽林侍衛(wèi)走了進來,“皇上,太尉府檀心來請安。”“檀心?”景曦渺疑惑地看著劉公公。“回皇上,這人老奴在太尉的行館里見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