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在期待什麼，再看一眼相里若木，一直都在盯著他看，忍不住啊哈哈大笑。

檀心在外頭只好退下去，準(zhǔn)備去找李允之，回頭看見了相里一平，嚇了一跳，“你在這？就是說皇上也……”身後的屋里傳出太尉一陣爽朗的笑聲，檀心總未聽過太尉這樣笑，不免驚心。

猛地轉(zhuǎn)過身來，“難道方才大司農(nóng)進(jìn)來跟太尉議事的時候皇上也在？”

相里一平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檀心回頭又看了一眼太尉的門，讓皇上待在議事的地方，不但會知道朝廷里的大小事務(wù)，而且會見到朝廷里的重臣?；噬咸幮姆e慮地想經(jīng)常來太尉府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堂而皇之籠絡(luò)朝臣。如果說從前太尉禁止皇上進(jìn)入那里是因為對皇上不信任，那麼現(xiàn)在把景曦渺時刻帶在身邊就是對李允之不信任，是在防備有人不經(jīng)他同意便殺了景曦渺?？珊拮约阂环I劃，竟為景曦渺做了嫁衣。只怕他的這番遭遇惹了太尉心疼，對他寵愛至極昏了頭腦。思來想去，面如火燒，已經(jīng)是怒火中燒。

第44章

太尉府的早晨并不安靜，來來往往送奏折的府役，遞牌子等著覲見的官員，嗓門巨大粗野的將軍們。

景曦渺若有所思地看著秋天荷葉上的露水，昨天晚上什麼也沒有發(fā)生。他的腦子亂七八糟地不停地閃現(xiàn)出從前的回憶，讓他不住地分神，所以相里若木只是吻了吻他，真是不應(yīng)該。那我又在期待什麼呢？景曦渺回過神來輕微地嘆了口氣。他不想讓腦子里面的東西能夠排出正確的順序，他不想要思考。從今往後不再思考了吧，已經(jīng)夠累了，不要多嘴給相里若木出主意，不要多事自以為自己能解決一些問題，不要以為自己足夠聰明能夠充當(dāng)相里若木的眼睛。他默默地告誡自己，然後呢，這樣一直到……死的時候麼？

早上只有韓夢圭被召見了一次，本來少府之位是個掌管皇室財務(wù)的肥差，但是皇帝不能親政，這個職位就成了里外不討好的位子了。太尉就把這個位子給了韓夢圭，韓夢圭今天早上是來找太尉回事的。韓夢圭……韓夢圭說什麼來著？景曦渺皺了皺眉頭。不過看得出來，太尉對這個才華橫溢點(diǎn)子頗多的年輕人很有好感，所以派給了他個難差，是想磨磨他吧。他開始發(fā)呆，腦子里不再考慮這些人事上的問題。忽然。

“太尉呢？”一個聲音生硬地問他。

景曦渺的視線從太尉府里的一池荷葉上收回來，眼里仍舊是跟從前一樣的波瀾不興。太尉平日住著的院子，原來檀心是可以隨意進(jìn)來的。

“你認(rèn)得我是誰的吧？我想你腦子沒有糊涂到那個程度?！碧葱妮p搖紙扇，行動仍舊柔媚優(yōu)雅?！拔以?jīng)向你表達(dá)過忠心，但是你拋棄了我，并不想倚重我的力量。因為我看起來毫無力量?！?/br>
景曦渺輕微地點(diǎn)了一下頭，隨即視線又飄回了那一池荷葉半池殘花。

“哼，你是如此地瞧不起我，難道我就不姓景？難道外姓就那麼值得相信，還是你我本來就一樣，都是在利用太尉?！碧葱牡难南Я耍哪樕鲜侨缤瓣孛煲话愕某搅四挲g的成熟沈穩(wěn)，他走向景曦渺，“景曦渺和景檀心，哈?！?/br>
景曦渺望著荷花池倦怠地?fù)u搖頭。

“你會赦免我嗎？”檀心走近了幾步，迫近了景曦渺，景曦渺後退了一步，“不會。那麼你將來會赦免太尉嗎？”

“即使不回答我，我也知道你不會的。他可以依靠嗎？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沒有誰是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手里握著力量，才能活下去?！碧葱目粗瓣孛煊轴嵬肆艘徊?，“當(dāng)你看見一鎮(zhèn)的尸體的時候你有什麼感覺。依靠相里若木保護(hù)你……”檀心的聲音幾近耳語，“是沒有用的，因為讓一只狼來看著兔子只能在他不餓的時候，他早晚會把你變成尸體的。景曦渺，如果你有力量的話，你還至於跟一鎮(zhèn)的尸體待在一起嗎？”

“不要說了?！本瓣孛煲呀?jīng)退到荷花池邊，後退無路。

“你的一生是不是都是這種狀態(tài)啊，現(xiàn)在你的身後是荷花池，可是每一天你的身後都是懸崖，誰能保護(hù)你，太尉嗎？每個站在權(quán)力巔峰的人都是自身難保，曦渺。”檀心鬼魅地一笑，“你活著的時候沒有多長時間是舒心的。你死了的時候呢？你的父王，還有我們的祖先，他們都會問你，為什麼江山到了你這一代葬送了？而且，他們都會知道你為了茍延殘喘地活著，就赤裸著身體，用九五之尊的身體來侍奉太尉。太尉在床上是怎麼享受你的？他很滿意你吧？能夠把一個皇上壓在床上蹂躪，那是每一個仇恨景氏王朝的人最大的滿足。你知道嗎，只有男人娶了女人才是陰陽調(diào)和順應(yīng)天意。你做的事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世家公子會做，只有，最低賤的小廝，最下賤的娼戶里的小子才會做。男人對男人，那不是交歡，那是作踐而已，因為太尉只有作踐你，才能緩解仇恨，那比他登上皇位還要滿足?！?/br>
“不要說了?！本瓣孛旖K於直視著檀心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哀求檀心。檀心跟郭賢不同，跟李允之不同，他簡直就是一個妖精，精透人心。

檀心滿足地一笑，“景曦渺，你想不想知道太尉為什麼要把持朝政。你覺得太尉很有野心嗎？沒有，你也知道，對不對？你想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恨景姓皇族嗎？你知道你的父皇做了什麼，讓太尉這麼樂於從你的身上找到補(bǔ)償嗎？”

“我……不想知道?！本瓣孛烀偷蒯嵬艘徊剑碜右婚W差一點(diǎn)掉進(jìn)荷花池，他的手被檀心一把拉住。

“不要掉下去，景曦渺。你是一個在皇宮里長大的人，你了解仇恨。你曾經(jīng)見過仇恨自己可以消解嗎？你不是天真的人，你有謀略，你識人，你知道仇恨是不會消失的。相里若木不會像看一個普通人一樣看你?！碧葱木o緊拉著景曦渺的手，“你也不能逃避，你要是這樣死了，你的父王，我們的祖先，他們會說你什麼呢？他們會扒了你這層被仇敵撫摸過的皮膚，你的血rou，你的骨頭，這些來自我們祖先賜予的東西，一定會被他們收回。”

“啊，你放開我，放開我?！本瓣孛烀土业貟暝?。

“你想知道相里若木為什麼這麼恨你父親嗎？你知道你父親曾經(jīng)做過什麼嗎？就跟相里若木對你所做的差不多的事，他曾經(jīng)對……”檀心的話沒能說下去，因為景曦渺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景曦渺渾身顫抖，他第一次打人，而且用了全力，相里一平曾經(jīng)教過他的東西他本能地用了起來，檀心的半邊臉被打腫了，但是他對著景曦渺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景曦渺轉(zhuǎn)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