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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蹙了眉,張口道:“嫂子,大哥他——” “夫人!”一小兄弟吭哧吭哧地跑了過來,急道,“夫人!大當(dāng)家快不行了!” 蘇小淮一驚,便要過去。她遂一把拉住了少年的手,想叫他一起過去,剛張嘴,卻又一懵。 這孩子叫什么來著? 柳……柳……啊有了! “二狗子,隨我來!” 少年:“……” · 二人跑到了柳大狗屋里,只見有婦人端著一盆冒著白氣的血水正往外頭走。那婦人見了蘇小淮,面上哀凄,差點兒沒哭出聲來。 蘇小淮跑到床前,見洪寅生早就守在那兒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震天響。而柳大狗則躺在床上,雙眼閉著,奄奄一息。 她逮住一旁懂些醫(yī)術(shù)的徐叔,問道:“徐叔,當(dāng)家的怎么樣了?” 那徐叔搖了搖腦袋,嘆了一口氣,紅了眼眶。 蘇小淮見此皺眉,便想著凝術(shù)法去救人,剛一動手指,便見司命冒了出來。 司命一下子飄到她身側(cè),小手一伸,按住了蘇小淮,也搖了搖腦袋。 蘇小淮見此便明白過來。 這柳大狗命數(shù)已盡,她救也無用了。 “大哥!”洪寅生突地叫了一聲。 蘇小淮湊上前一看,原來是柳大狗回光返照睜開了眼。 “大哥!大哥!”洪寅生一聲聲叫著,涕泗橫流。 柳大狗目光有些呆滯,他看了看四周,看到了少年,眼睛微亮了一下。他望向蘇小淮,張嘴嘶嘶呼呼想說話。蘇小淮忙上前,偷偷施法教他暫且能出聲。 只聽柳大狗斷斷續(xù)續(xù)道:“伊、伊妹……二狗,就托付給你了……你定要……定要好好待他……” “當(dāng)家的……”蘇小淮點頭,擠出了幾滴淚來。 話落,柳大狗又握住了洪寅生的手,正要說話,突地一僵,然后徹底地咽了氣。 下一刻,洪寅生爆出了山洪崩泄般驚天動地的大哭聲。 蘇小淮:“……” 她怎么覺著,柳伊妹的丈夫,怕不是心里有人了…… 錯覺、錯覺,嗯。 柳大狗咽氣后,寨里眾人得此消息,以洪寅生為首,紛紛哭了起來,全寨上下一片戚然。 蘇小淮亦作勢哭著,但見司命飄在空中,遂想著趕緊到無人的地方去,與司命攀談一二。然以原主的性子,柳大狗走了,她不可能馬上跑開,所以不得不在原處杵著,等他們消停。 鬧騰了好半晌功夫,外頭進(jìn)來一男子。 他徐徐道:“虎哥節(jié)哀……外頭已經(jīng)收拾好了。有七個弟兄傷了,阿牛傷得最重,方才讓徐叔去看了……” 那男子說話聲如玉石般溫潤,不似寨子里那些漢子們般粗鄙,反倒有點兒像是個讀書人。蘇小淮但覺有些詫異,抬頭一看。 只見那男子相貌俊秀,帶著幾分書生氣,正是方才在高臺上拉住她的那個人。 蘇小淮挑眉想了想,終是想起這人名姓。 只道這人名喚沈子明,長柳伊妹兩歲,倒真是一個讀書人。 四年前,沈子明考到了秀才的功名,卻又不知他是哪根筋兒搭錯了,竟上了山,主動請求入柳家寨作匪。彼時,柳家寨正值用人之際,柳大狗遂將他留了下來。一番試探之后,柳大狗搞清楚了這沈子明不是官家的人,又見他精于數(shù)術(shù),肚子里有墨水,是個人才,所以便重用了他,一留就是三年。 三年來,沈子明建樹頗豐。若要說這柳家寨有三當(dāng)家的話,大概是非他莫屬了罷。 沈子明說了好些話,終于把那哭得昏天黑地的洪寅生給勸住了,答應(yīng)先教人幫柳大狗梳洗一番,換身體面點兒的衣裳。 蘇小淮聞此,忙道:“我來!” 一直立在一旁的少年聞聲動容,抬眸望了過去。 其他人也看了過去。 蘇小淮裝出樣子,哭泣道:“大當(dāng)家今日才成了我夫君,我還沒好好伺候過他,他就……就……這最后一次,便讓我來伺候吧?!?/br> 她這般說,他們也沒了說法,遂只得讓出屋去。蘇小淮斷然拒絕了那些人想要幫手的好意,門一關(guān),將自己……和鬼魂一般飄著的司命,留在了屋子里。 蘇小淮看了看外頭的人影,嘆出了一口氣來。她先拈了一記術(shù)法,將那柳大狗的尸身整理好,然后擦了擦眼角。 這裝哭裝得,她眼淚都要被擠干了。 司命飄到蘇小淮面前,揉了揉她腦袋可憐道:“喔可憐見的妖精,小乖乖不哭喔不哭喔……” 蘇小淮把她的爪子從腦袋上拿了下來。 司命委屈巴巴:“嚶嚶嚶,你是不是不愛人家了……” 蘇小淮:“……愛過?!?/br> 司命:“……” 蘇小淮看了外頭一眼,道:“仙君大人,時間不多,您還是快將劫數(shù)交代了為好?!?/br> 司命點點頭,將命簿翻了出來。 只道那渡劫之人正是方才的少年柳二狗,他幼時的經(jīng)歷蘇小淮業(yè)已明知,遂不消細(xì)說。 根據(jù)原來的命數(shù),在方才的斗亂中,柳二狗是沒有被卷進(jìn)來的。待柳大狗出事以后,那些士兵們也不知是怎得,很快便退下山去,沒有再過分糾纏。因著沒有那擋刀一事,自然也就沒了柳伊妹認(rèn)親,所以少年的身份便無人知曉,且不知是什么緣故,柳二狗自己也沒有將他的身份抖露出來。他只是待在寨里,當(dāng)了柳家寨的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兄弟。 自此十年,洪寅生與沈子明相繼成了柳家寨的大當(dāng)家,而柳二狗則在柳家寨里摸爬滾打,一點點往上爬,后來混到了高位,成了個出色的賊匪。 至于柳二狗的劫數(shù),則是在十年后朝廷派兵招安剿匪之時,柳家寨不敵,他因帶兵沖鋒,無法脫困,遂死在了那剿匪的戰(zhàn)事之中。 “所以啊,你只要在十年后,幫目標(biāo)人物度過這個死劫就可以啦!”司命道。 蘇小淮聽罷點點頭,心道這劫數(shù)聽起來較之前幾個倒是容易了不少。 不就是保他性命嗎,只要她出手—— “妖精!不要想著用法術(shù)幫他喔!”司命突然道,“你可別忘了,你現(xiàn)在可是天道的重點關(guān)注對象啊……若是不擾亂天地秩序的小法術(shù)也就算了,大法術(shù)可是萬萬行不得的呀!” 蘇小淮一頓。 說得也是,她方才就稍微給柳大狗整理了一下身子,現(xiàn)在便覺得有些靈力不濟了。 司命見她似是有點傷心,抬手又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喔可憐的妖精,可惜本仙也幫不了你呀嘻嘻!你現(xiàn)在是目標(biāo)人物的嫂嫂喲!你可要好好撫養(yǎng)他長大喔!” 蘇小淮:“……” “嗯!就這樣!”司命咧嘴一笑,“好妖精加油,本仙看好你喲!” 說罷,她便消失在了空中。 蘇小淮:“……” 嫂、嫂…… 這讓她怎么下手采啊喂! · 蘇小淮作為新夫人,又是柳家寨里向來管事的人,她不得不強打精神去安排柳大狗的身后事。待整頓完寨里上上下下的事情,天色早已蒙蒙發(fā)亮,蘇小淮也已經(jīng)是累得精疲力竭。 只道這靈力受桎梏的身子就是不好使,動不動就疲了困了……蘇小淮無暇去思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