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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平日里她還能在朝上與尚書省見到他,可這又怎能比得上如今的日日夜夜朝夕相處?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倘若他還了攝政權(quán),卻還被她留在宮里,這定然是要遭人詬病的。 她不想他被人說三道四,他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人,這一點她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寧徽妍想著,撇下了毛筆,也不讓人通報,兀自推門進了暖閣。 卻不想剛一進去,就見得外間有一個侍女,正立在衣架旁,捧著蕭庭燎的外衣,久久沒有掛上去。她看著那衣服面頰泛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寧徽妍見了,眉頭猝地一擰,冷道:“來人,把她帶下去,杖十,遣返回鄉(xiāng)。” 那侍女登時慌了,跪下連連磕頭道:“陛——” “你若再出聲,這鄉(xiāng)就不必回了?!?/br> 侍女嚇得噤聲,很快便被人拖了下去。 寧徽妍睨了一眼那落在地上的外衣,又道:“拿去燒了,再取過一件一模一樣的過來?!?/br> “是……” 寧徽妍這才舒坦了些許,抬步推門往里間去。 入了屋,她便見蕭庭燎正仰臥在矮榻上,右臂枕在腦后,左手安置于腹上,右腿半支,正淺淺地睡著。他的眉頭輕蹙,眼下烏青明顯,看起來睡得不甚安穩(wěn)。 她看著有些心疼,輕輕走上前去,往他身邊一坐,果然見他睜了眼睛,那眼底滿布的血絲明顯。 “陛下?” 寧徽妍微微笑了笑,傾身便抱了上去,貼靠在他身前,滿是依賴地道:“蕭哥哥?!?/br> 她只覺他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了下來,抬手撫上了她的腦袋。她聽到他喑啞溫柔的聲音道:“怎么了?這么大姑娘了,怎得還撒嬌?!?/br> 寧徽妍上仰去望他,笑盈盈道:“我不管,蕭哥哥方才說了,如果我能把折子都批好,你就獎勵我。眼下折子都批好了,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不能反悔?!?/br> 蕭庭燎無奈道:“總不能用這種方式獎勵陛下——” “唔我不管,這樣就好了?!睂幓斟孟掳晚蚜艘幌滤男靥?,糯聲道,“好嘛……” 蕭庭燎終是妥協(xié),笑嘆道:“就一小會兒?!?/br> “嗯!”寧徽妍笑開,往上蹭了蹭,把腦袋埋進了他的頸窩。 蕭庭燎被她蹭得眸色一沉,不得不暗自調(diào)勻氣息。他隱忍著,暗嘆道他這也當(dāng)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懷里的女子早已長開,青絲細眉,皓齒明眸,眉宇間更添幾分居上位者的雍雅威儀,教人只消看一眼,便覺夢縈魂牽,再也忘不了分毫。 這一具貼在他身前的婀娜妙曼的身軀,更無一處不是恰到好處,讓他難以自制。 他素了太久了,又念著她、想著她,想要得太久了,僅僅是最簡單相擁,都教他覺得有一團火在心里燃燒,欲念大涌,身子不可逆轉(zhuǎn)地?zé)崃似饋怼?/br> 這一世的她,越長大便越似她以前的模樣,猶是那一雙眼,和他記憶中的渾無差別,他常常望著望著,一句“小淮”便差點兒要脫口而出。 她很努力地去學(xué)著當(dāng)好一個女帝,他看到了,可卻又覺得心里不甚舒坦。 她生得愈發(fā)好看,在朝上慵懶的一句言語,一顰一笑,都不知道勾了多少的人魂魄,特別是近來新入朝廷的那些毛頭小子,那般殷情也不知是為何。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她給藏起來。 讓她,成為他的。 蕭庭燎喉頭稍稍動了動,沉了眉眼。 他倒是想與她捅破這層窗戶紙,只是她心里有那傅延書了不說,還如此信任他,從未拿他看作一個男人防備過,一舉一動都單純得像個孩子。 這教他委實不忍對她做那些出格的舉動。 蕭庭燎輕輕推了她一下,低聲道:“陛下,起罷,臣該去都堂看看了?!?/br> “唔……”寧徽妍嚶嚀一聲,又賴了小片刻,這才不情不愿地爬起來,眨眼道,“今后還得要跟蕭哥哥討賞才好?!?/br> 蕭庭燎起身整理衣冠,笑道:“待過幾日陛下親政了,便不得如此胡鬧了?!?/br> 寧徽妍聽罷,眸色黯淡了些許。她輕輕笑了笑,沒有再答話。 · 七月立秋,圣壽節(jié)如期而至,女帝賜宴眾臣于紫宸殿。 ※※※※※※※※※※※※※※※※※※※※ 蕭庭燎:“家養(yǎng)的老婆終于成年了[暗中雀躍.jpg]” 寧徽妍[害羞]:“蕭哥哥,人家要你陪我賞花~” 第九劫(13) 是夜, 皇宮內(nèi)外流光絢爛,燈火通明,亮若白晝。大殿上華燈璀璨,群臣畢至。樂安女帝著一襲雍容袞衣,高坐鑾座之上, 一一接受著朝中內(nèi)外的慶賀。 九歲的信王寧呈檢正坐在席中, 他身量尚未長齊, 但體格勻稱,又呈了天家的血脈,樣貌亦是可人。他正是換牙的時候,看著殿中歌舞樂呵呵一笑,便露出了側(cè)邊的豁口,看上去倒有幾分討喜。 “四弟, 許久未見?!?/br> 寧呈檢聽了聲音, 轉(zhuǎn)頭去看,咧嘴一笑道:“二哥!” 被他喚作“二哥”的那瘦弱男子稍稍側(cè)著臉, 側(cè)顏的輪廓陰柔,膚白如玉, 唇若涂脂, 竟是雌雄莫辨之美。然可惜的卻是, 他的目光虛飄著,視線淡淡地放在前方, 沒有焦距。 正是先帝庶出次子, 齊王寧呈橋, 今年十七,夙有眼疾,封地離京較遠,倒是難得進京一次。 寧呈檢遂道:“二哥遠道而來,倒是辛苦了?!?/br> “怎會。”寧呈橋微笑,舉杯輕啜一口,溫聲道,“陛下十五歲生辰,為兄自然是要來的。” “二哥真是有心。誒!二哥二哥,南地怎么樣呀?好玩嗎?我真想出宮去看看,可蕭庭燎總不讓我出去,真真是悶死我了?!?/br> 寧呈橋稍稍停頓,頷首低笑:“你若是喜歡,不若隨為兄南下幾日如何?” 寧呈檢目光一亮,很快卻又黯淡下去,不滿地撅嘴道:“蕭庭燎肯定是不給的?!?/br> “過了今日,陛下便親政了,四弟又為何要顧及蕭庭燎的想法?” “二哥有所不知,這不行的……”寧呈檢委屈道,“皇姊可聽那蕭庭燎的話了,他倆還天天膩在一起,害得皇姊都不理阿檢了……” 寧呈橋聞言神色微變,嘴角一勾:“喔?四弟說來聽聽?” · 寧徽妍坐在大殿的御座之上,面上掛著禮節(jié)性的笑容,看殿中上來獻禮祝壽的外國使節(jié)與朝中臣工來來走走。獻上來的賀禮,倒是什么都有,名字名畫、玉雕珠寶……眾人似是把天底下最尊貴的東西捧到了她的面前,可她卻只覺興致缺缺。 做了九年的皇帝,她又還有什么名貴的東西沒有見過? 要說這其中能讓她感到開心的,那便是蕭哥哥送她的那本由他親手謄抄的政事綱要,還有幼弟寧呈檢畫給她的花鳥圖罷了…… 一想到蕭庭燎,她的小心思便活絡(luò)了起來,忍不住斜睨了一旁的他一眼。 今晨上朝之時,他主動請還了攝政之權(quán),此舉委實出乎了朝中眾人的意料。按理說,大權(quán)在握,若不是皇帝催促,倒是沒人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