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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找不到了……”趙煙兒似乎盯地上的某處,眼神空白無光,“我找了這么多年了,一點線索都沒有。你去哪兒找去。不如殺了我,一命抵一命?!?/br>“抵命?”云染眼中迸射出暴怒的光芒,咬牙冷聲:“如果殺了你,我的孩子能立馬出現(xiàn)的話,那么我絕對毫不猶豫。但是現(xiàn)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說實話!”趙煙兒滿身的死氣沉沉的閉上眼,抿了抿干枯的嘴唇,連說話都有幾分有氣無力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的沒騙你?!?/br>云染回到自己的房間時,滿身的急怒還未消散,如畫般的眉眼間縈繞著戾氣,冷銳得令人心顫不已。縱使云疏看不清楚,卻還是察覺到他的不對,忙問他怎么了。云染聽見他的聲音回神,抬起眸來,這才發(fā)現(xiàn)房間內(nèi)竟然有其他人,嘴唇微動,他沒說話。云疏放心不下,牽著他的手還欲再問,云染將他輕輕的不容置疑的按著重新坐回去了。掃了一眼坐在旁邊面色為難不停低嘆的秦時,還有正用那雙大眼睛眼巴巴盯著他的阿展,云染調(diào)整了一下氣息,緩了緩才不解的問怎么了。這個時辰了,還來他們的房間,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難不成是跟治療父親的眼疾有關(guān)?云染正待細問,阿展卻倏地動了,瞅一眼秦時,瞅一眼云染,挪著步子慢慢的蹭到了云染的身側(cè),像是找到了一個習(xí)慣的位置,清秀的臉上露出點放松和高興的神色。云染轉(zhuǎn)過臉,撞進他那雙清亮中透著堅定的眸子里。阿展委屈巴巴的沖著他扁了扁嘴,緩緩抬起手扯住他淡紫色的輕紗薄袖,不明顯的晃了晃,眼睛也變得水汪汪的,好像是被主人丟棄的小動物。云染跟阿展之間的默契不言而喻,不用說話,他從這個眼神里立馬看出了問題所在——阿展恐怕是不想留在秦府,而是想繼續(xù)跟著他。從滿臉苦笑的秦時那里得到了肯定答案之后,說實話,云染心里其實是暗暗高興的。且不說跟阿展朝夕相處這么些年,早已經(jīng)成了對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說現(xiàn)在要對抗楚明亦,本來就是缺少人手的時候。武力最高的阿展走了,對他來說,不可謂影響不大。但是……視線落在秦時那隱痛哀切的臉上,云染不由沉默了。此時此刻,沒人能比他更能感同身受的理解這位父親了。縱使他不想阿展離開自己身邊,縱然他再自私,這次也無法說出將阿展給搶走的話。云染不語垂眸沉思的時候,阿展就目不轉(zhuǎn)睛的打量他的神情。阿展雖然腦子有時候不大靈光,但是對云染太過熟悉和了解,從他這份靜默的狀態(tài)中竟然也看出了他似乎在醞釀如何開口拒絕他。阿展心里登時一慌,有種即將被拋棄的恐懼蔓延開來。他之前的確一直很想找到親人,現(xiàn)在找到了他也很高興,可是他畢竟是失去了記憶,對這位剛認(rèn)的父親和這個家完全沒有歸屬感,他人生所有的記憶都是跟云染在一起的日子。是這個人在他餓得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給了他吃的,將他帶回去,不嫌棄他笨,不嫌棄他不會說話。他當(dāng)時發(fā)誓,要保護這人一輩子的。可是他的父親對他說,他是秦家的少爺,以后就要留下來了,無法當(dāng)別人的護衛(wèi)了。阿展不理解,他是秦家的少爺,但是他也可以繼續(xù)當(dāng)護衛(wèi)啊,這對他來說并不矛盾??墒撬赣H看起來很傷心,阿展心中也有些難過,但他還是更愿意留在云染身邊。阿展一心想著云染,在自己房間片刻都呆不住便跑來找他了,阿展想要告訴他,自己不想留下,要跟他一起走。但是阿展沮喪的發(fā)現(xiàn),他似乎要被丟棄了。云染抬起臉來看阿展,語氣比較平和,“阿展,你既已找到家人,那就留在家里吧?!?/br>阿展一臉不敢相信滯了半晌,眼睛立馬變得通紅,他只覺得一瞬間難受得氣都喘不過來了,他含著水光的黑瞳無措的左看看右看看,猛地落淚,甩開云染的手,奪門狂奔而去。“——子瑕!”秦時一慌,忙起身追上去。陸長亭抱著剛洗完澡的阿辭走到門口,看著從自己面前風(fēng)一樣刮走的阿展,又看著落后很多追跑上去的秦時,頓時有點懵。阿辭也很憂心的抱著陸長亭的脖子小聲問:“阿展哥哥怎么哭了?”秦時其實是安排了兩個房間,但是這天晚上他們一家人是睡的一間屋子,陸長亭睡在外間的榻上,阿辭還有云疏云染睡在床上。阿辭嘻嘻哈哈的在床上蹦跳著玩兒了會,到了時辰就睡了。云染將阿辭放在床內(nèi),然后跟云疏躺在一起,低語一陣。“今天你去查到……什么了嗎?”“沒有?!痹迫绢D了頓,“等您眼睛好了,按照您說的,我們?nèi)ヌK梁看看吧。”蘇梁就是云疏曾經(jīng)說過的東珠曾經(jīng)向往的那個地方。既然東珠曾經(jīng)跟父親提過,那去那兒找,總比滿世界無頭緒的找要希望大很多。如果趙煙兒沒騙他,那么這對于他來說,是相對正確的一個方向。如果東珠真的藏那兒,到時候就想辦法用父親將她給引出來。只是現(xiàn)在,他再心急如焚,也只能等父親眼疾治好了再動身。“好,去那兒?!痹剖桁o了會兒,嗓音飄忽的好似只剩下一股氣音,像是在對云染說,又像是在講給自己聽:“還有,你放心,我……會好好治眼睛,早點治好了,我們可以早點離開。這樣也可以早點找到……”云疏說到這里感覺被云染輕輕握了握手指,他抿唇將顫顫的尾音給吞咽了回去,眼睛一陣酸澀的刺痛。云染輕聲說:“他欠您的太多太多,別提幾顆藥,就算喝他的血,吃他的rou又如何?他的命都該給您。”“不。”云疏氣息顫了顫,堅定的搖頭,“我不要他的命,他的一切我都不想管也不關(guān)心,我只想現(xiàn)在快點治好眼睛,跟你一起去找……找他。我不想真的當(dāng)個瞎子,連走路都拖后腿,還有阿笙……現(xiàn)在長什么模樣了我還沒見過……”云染鼻音輕輕嗯了一句,側(cè)著身子朝著云疏靠近了些,一手拍打著他的肩膀,“那現(xiàn)在就什么都不想了,好好睡一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大夫就能安排妥當(dāng)開始治療了?!?/br>云疏感受著在肩頭撫慰性的輕輕拍打,頓時生出一種無比痛心的無奈,他輕嘆:“我從來都沒有哄過你睡覺?!?/br>云染一聽便二話不多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身子塞進了他的懷里,拉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頭讓他拍,臉埋在他的胸前親昵的蹭了蹭,狀似困倦的語氣中夾雜了一絲難得的軟綿,“這有什么,以后有的是機會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