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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轉了,進入思考狀態(tài),“您是哪個家政公司的?”“我不是哪個家政公司的,自己平時找活干。當初孩子病了,需要錢治病,我就從鄉(xiāng)下到城里來打工,剛到城里,兩眼一抹黑,也不知道怎么找工作,就站在小區(qū)門口,請人在報紙上寫了幾個字,‘找工作,不怕臟累’,池先生見我老實本分,就讓我來打掃衛(wèi)生,其實也是可憐我,這房子那么干凈,也沒有人住,哪用得著每周都打掃啊?!敝心昱苏f到這兒,又忍不住掉下眼淚。“李姨……”池恒展一邊說一邊在腦子里迅速組織著措辭,“您剛才說,您每次來我父親都在?”“也不是每次都在,我有鑰匙,在定好的時間,也就是每周五下午二點鐘,來打掃一下衛(wèi)生就行了。”中年女人想了想又說,“不過他大多數時間都在。”“李姨,您也知道,這套房子我們家平時并不用,說來慚愧,我母親去逝得早,平時我與父親溝通的也不多。關于這個房子,我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不知平時我父親有沒有跟您聊起過這個房子的事情?”池恒展知道自己問得有些突兀,卻也只得硬著頭皮問。“現(xiàn)在的孩子有幾個跟父母什么都說的,我大兒子也天天不怎么跟我說話,小兒子還好,話還多些。唉!”中年女人嘆了口氣,又說:“其實一開始我也奇怪,好好的房子為什么空放著呢。后來我忍不住就問了池先生,池先生說這是故人的房子,他只是代人家看管打掃。他還說臥室那間屋子不要進去,里面有故人重要的東西。池先生既然這樣說了,而且我只是受雇打掃個衛(wèi)生,所以我也從來沒進過臥室,連門都沒開過。”父親已經去逝了,關于不能進臥室的事情,她如果不說,池恒展永遠不會知道。池恒展看得出這個中年女人說的都是實話,確實是個老實本分的人,難怪思維縝密的父親能放心地把鑰匙交給她。“那個……小池先生……”中年女人看著池恒展,欲言又止。“李姨,您就叫我小池吧。”池恒展看著中年女人,奇怪她想說什么,又很期盼從她口中得通到更多的信息。中年女人使勁低了頭,雙手放在膝蓋上疊握著,滿懷歉意地說:“小池,池先生是個好人,這些年可憐我,讓我來打掃衛(wèi)生,給我錢,我挺過意不去的?,F(xiàn)在池先生走了,我想以后我就不來打掃衛(wèi)生了,其實這里半年打掃一次就行,需要打掃的時候,你給我打個電話,我肯定來,不要錢?!?/br>池恒展有些意外,他覺得既然父親生前幫助這個女人,那么自己理應也要繼續(xù)幫助。他連忙說:“李姨,既然我父親生前雇了您來這里打掃衛(wèi)生,肯定也是覺得您人可靠,活也干得好,您就繼續(xù)干吧?!?/br>中年女人搖了搖頭,語氣很堅定:“其實我早先就想跟池先生辭了這份工的。平時我也在好幾家干活,人家那里的活才是真的活??沙叵壬傉f自己身體不好,沒什么力氣打掃衛(wèi)生了,讓我?guī)蛶退?,我就一直沒好意思開這個口。其實這里沒什么要打掃的,平時連個浮灰都很少,池先生就是白給我錢?!?/br>池恒展還想再挽留一下,懇切地說:“李姨,您再考慮考慮吧?!?/br>“這個事我也想了很長時間了,現(xiàn)在開這個口我都覺得晚了,讓池先生白給了我那么長時間的錢?,F(xiàn)在我大兒子也已經工作了,掙工資,能補貼家里。錢也不需要多,夠用就行?!敝心昱擞謸u了搖頭說,她抬頭將房子四處看了看,目光中還有一些留戀,“池先生真是個好人啊,還那么念舊,這么多年了,故人的房子一直那么上心?!?/br>池恒展見李姨去意已定,也就不好再堅持,無奈只得同意了。她把鑰匙還給了池恒展,臨走時,猶豫了一下,把那雙紅色塑料拖鞋也拿著了,說這是我原來帶過來穿的,留在這兒,也沒人穿,扔了太可惜,我就拿走了。池恒展送走了李姨,看看沙發(fā),猶豫了一下,坐了上去,開始回想剛才他們的對話。父親跟李姨說的話可以說是半真半假,房子在父親名下,又確實牽涉到一個故人,聽父親的意思,那個故人也許還會再回來,所以父親一直為她保留著這個房子。但他不能坐在這兒空等,不知那位故人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這么多年過去了,又會不會回來?那個瑞士的地址,是不是就是她的?他能向誰打聽到原來住在這里的人的情況呢?池恒展聽到了外面沉重的踩踏樓梯的腳步聲,鑰匙開門聲,接著是關門聲,是對門的女人回來了。他迅速思索著,這家人剛搬來不久,也許還留有前房主的聯(lián)系電話。前房主在這里住了很多年,也許曾見過照片里的女孩,也有可能還打過招呼,閑聊過幾句,多少會了解一些情況。他站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然后站住,迅速轉過身,向入戶門走去。年輕女人打開門,看到是他,無表情的臉上立刻浮上了笑,說道:“喲,是鄰居啊,請進請進!”邊說邊把池恒展向屋里讓。池恒展站在門口沒有動,笑笑說:“不了,就是有個小事情想麻煩你一下?!?/br>“什么事?盡管說?!迸舜蟠筮诌值卣f,很爽快。“是這樣的……”池恒展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家不常來住,剛剛去交物業(yè)費的時候,才知道前段時間,是原來住這的那家人幫忙墊付了公用電分攤費,雖然錢不多,但是也應該還回去。可是,我又聯(lián)系不上對方,所以,就想問問……”“想要電話號碼是吧?有有有,還沒刪?!迸肆⒖堂靼琢顺睾阏沟挠靡?,“你等一下,我去拿手機?!彼f著轉身進屋,走到茶幾旁拿了手機,快速翻查著,然后撕了一張便簽紙,寫下“張先生”三個字和一串數字,熱情地遞給了池恒展。池恒展接過紙條道了謝轉身回到這所房子里,再次陷入沉思。他要想一個合情合理,讓人相信的說法。原房主張先生在這里住過二十多年了,見到自己肯定也很面熟,不像剛剛搬來的那戶人家,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搪塞過去。他悶悶地坐著,想了很久,可是什么也沒有想出來,也是什么都沒有想,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腦再度陷入了僵滯狀態(tài),就像鐘擺停擺了一樣。他也沒有人能夠商量,使勁敲了敲自己的頭,有些煩躁。看看窗外,天色已暗了下來。房子里沒有開燈,淡淡的灰蒙蒙的暮色,從窗戶透進來,籠罩在房間中的每一件東西上。每一件東西都披上了一層神秘莫測的薄紗,朦朦朧朧的,靜靜地承載著時光加諸在它們上的遙遠的記憶,卻又都不約而同地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