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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萬民齊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另有鞭炮齊鳴,禮花齊綻,馬嘶虎嘯,歌舞聲鼓樂聲不絕于耳。想來是那慶典到了高潮處。何岫覺得心頭略舒,才要抬頭,忽然無數(shù)道白光從外而至,齊齊跌入那玉石臺上,臺上蓮華光彩齊放,如同流金溢滿玉碗一般。又一股強大的氣息從背后壓制過來,何岫心跳的厲害,疼的厲害。那一日的回魂鼓聲似是就在耳邊。他蜷起身體,咬緊了牙關(guān),將那痛苦的□□生生壓在舌底。那人見狀,連聲哄道:“原是我疏忽了,你如今虛弱,想來受不了我這一身。”他慌張的道:“莫怕,千萬莫要離開。待我將這一身改了?!?/br>何岫覺得渾身一輕,想來是那人撤了壓制在他身上的限制?!拔也桓仪竽阍?,只求你不要躲著我。你恨我也好,想殺我也罷,都隨你就是。”這聲音熟悉的很,只是不敢確定,何岫那一顆心里在恐懼跟好奇之間天人交戰(zhàn)著。那人見他身形微動,語氣中帶了幾絲祈求,道:“我知你不肯信我。你,你權(quán)且看在我這一片相思還是真的份上,讓我看你一眼?!倍笏剖沁煅实牡溃骸爸灰谎邸?/br>身后那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何岫只覺得身上的壓力陡然一卸,他失去了支撐,從那玉石臺子上滾了下來。一個人急急的從他身后扶住他,焦急的問詢:“你還好吧?”何岫張開眼睛,正同那人四目相對。二人同時驚呼,“是你?!?/br>第46章陸珩背對著何岫,眼望著那人聲鼎沸歡聲笑語之處,白色的光時不時從他身側(cè)簌簌的跌入玉石臺上,又在他背后砰然濺開,將他的背影映照的忽明忽暗。他就似一尊雕像一般沉默不語。月涼如水,描畫著他的身形,風吹起他月白色的衣角,起起伏伏的胸膛方能表示,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的人。陸珩口中的“你”,叫的這么纏綿悱惻,到底是誰?何岫心里酸澀鼓漲,就似那涌動的泉水想要從冰下涌出來。早知道就不央著云瀾來這是非地,在那鬼巷安安生生的瞇一會兒,想來就碰不見這樣的心酸事。何岫盯著陸珩的背影,大氣不敢喘一口,過了好半晌,一雙腳又酸又麻。陸珩猛的一回頭,一雙眼隱藏在黑暗中,不便明晦。何岫駭?shù)哪樕l(fā)青,就似被施了定身咒一樣,苦著臉忍著腿上針扎一般的酸麻。又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皺著眉頭揉腿。“你為何在此?”陸珩問道。何岫心里叫苦不迭,將陸珩祖上十八代問候了個遍??墒悄樕弦琅f擠出一絲笑意來,結(jié)結(jié)巴巴支支吾吾的解釋了一番。陸珩微微垂了目,“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br>何岫抖著嗓子顫巍巍的道:“我這就回去……”陸珩慢慢的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何岫。何岫一見他那表情,心里閃過了幾百個猜想。一會生一會死自己把自己嚇得半死。“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說東我絕對不往西,你讓我呆在鬼巷里,我就半步都不出來?!?/br>陸珩蹲下身來,抬起手。何岫心想完了,完了,不死也要扒一層皮。一雙溫暖的手按在他腿上,輕輕的揉著。何岫將胳膊從頭前拿開,不安的動了動腿,有點莫名其妙。“這臺子,是集愿力的地方。”陸珩在何岫心中積威已久,何岫嘴上雖然還強硬,心里卻怕他要命。一雙眼睛瞳黑帶著幾絲膽戰(zhàn)心驚的緊緊盯著他。陸珩在他眼角輕輕觸了一下,“那滿屋子的經(jīng)書你都背了,可還記得中有一句話云:人中蓮華大不過尺,漫陀耆尼池及阿那婆達多池中蓮華,大如車蓋,天上寶蓮華復大于此,是則可容結(jié)跏趺坐,佛所坐華復勝于此百千萬倍?!?/br>何岫不知道他為何如此說,心中茫然,卻見他神情鄭重,只得點了點頭。陸珩繼續(xù)道:“這其中,紅蓮華,被稱為‘波頭摩’,雖然并非最上品,卻因為頂常見,因此,便時常被人以‘蓮華’稱呼之。最上等最殊榮的白蓮華,被稱為“芬陀利”。又有優(yōu)缽華,泥盧缽羅,拘勿頭等不勝數(shù)。那漫陀耆尼池及阿那婆達多池中的蓮華經(jīng)年累月的聆聽佛音,承受佛法的熏陶,有資質(zhì)優(yōu)異者便早已通了靈性。”那一日,佛祖顯露出廣長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熙怡而笑。從其舌根顯露出無量千萬億光一一光化成千葉金色寶華。所有的寶華上都有化佛結(jié)加趺坐。說六波羅蜜。正在此時,日出照蓮華池。熟者先開,生者未敷。佛祖感應(yīng)到其中有佛緣者即將化形,便邀諸佛菩薩一同觀看。果不其然,佛祖座前那一株寶華幻化成了一個年輕的成年男子。因為其真身是世上最高貴最純凈最殊榮的芬陀利,便被佛祖冠以“荷”姓,賜名“何秀”。所在諸佛均替這芬陀利真心喜悅的時候,佛祖突然又感到異常。只見蓮華池中另一株盛開的波頭摩陡然化了一個俊俏的少年。佛祖大喜,賜名“連華”。正所謂‘木謂之華,草謂之榮。不榮而實者謂之秀’,這二人同時化形,又是姓名相連,一同住在三十三層天上。芬陀利修行的時間長,又是成年男子的外貌,便以兄自稱,那波頭摩便是師弟。波頭摩聰慧伶俐,思維敏捷,于佛法上悟性極強。卻是少年心性,時常失于小聰小悟。芬陀利法力更純凈,修行最虔誠,根基雄厚。雖然天生性情淡薄,對這個師弟卻是極好的。芬陀利耐心的指點波頭摩,波頭摩也全心的依賴芬陀利。經(jīng)常能看見漫陀耆尼池及阿那婆達多池邊的兩個身影:一個溫文爾雅,一個意氣風發(fā)?;蛞煌x經(jīng),或一同散步,或一□□行?;ゾ椿?,一片歲月靜好。可是,有一日昆侖山西王母舉辦蟠桃會,那波頭摩得了一個隨觀自在菩薩出三十三層天的機會。自那之后,芬陀利就發(fā)現(xiàn),波頭摩變了。他不再潛心修佛,早晚課都不能按時打坐修行,甚至幾日不見他出房門半步。芬陀利以為波頭摩遇見了修行中的魔障,便千方百計的替他找尋排解魔障的辦法。誰知道,那波頭摩根本不是因為修行苦惱,而是,他在西昆侖仙姿飄渺的宴席上見識到了三十三層天外的繁華,權(quán)利的至高無上,以及繁榮之下的歌舞升平。他動心了。波頭摩連華執(zhí)意要棄佛修道。佛祖知道多說無益,便說,若是要脫離三十三層天,須得將當初那一顆崇敬之心留下。這崇敬之心便是修佛之人的本心,等同于修道之人的內(nèi)丹。失去了佛心便等于失去了修為。原本只是為了迫他留下,哪知道,波頭摩毫不猶豫的拋棄了自己修行多年的的佛心,下山之時兩袖清風,一身孑然。芬陀利終究不忍,便請求同他一起出了三十三層天。